话说到这份上,安德鲁突然停下来,意识到什么的他,目光和吴克同步往刚才还在狼吞虎咽,但在这句话被说出后,就突然停止进食的黑田美树身上。
少女的嘴含着面包,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时间继续吃下去也不是,不继续吃下去也不是。 小嘴巴张得大大的,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有些不知道该怎办的她,急得眼泪都上了眼眶,就在里头打转。 “你……” 安德鲁才发出声音。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天生胃口大,绝对不是被恶魔附身了。”黑田美树就连忙做出回应,但因为嘴里有食物,她的回应显得很是含糊。 【不是,你这过激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啊?!】 心中腹诽着,安德鲁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吴克就抬手阻止。 “我相信她,一个只是想干饭的女孩,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安德鲁,你说呢?”
随手灭杀一群恶魔的大人,都如此说了,自己还能怎么说呢? “呃,我也相信她。”
安德鲁只能是这么附和说道,只是那言不由衷的模样,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够看得出来。 “接着嚼,接着吃,喝点牛奶,别噎着自己。”
吴克放缓声音,就对黑田美树说。 “嗯……” 黑田美树的情绪放松下去,她有些感激地看向吴克。 而就在这个女孩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还旋完了一瓶牛奶之后。 就在她精神状态最放松的时刻,吴克就突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捏紧拳头,就做出准备打出的姿势。 冷冽的面容不带有丝毫的情感,身上也在瞬间释放出了深沉的恶意。 噗呲,布条撕裂声响起,床上的少女一下子就窜上了天。 她的下半身,直接化为了蜘蛛怪物的模样,六足扒拉在墙角上,身体已经完全紧绷起来。 腹下,那些嫣红蜘蛛眼,却是死死地盯着、带来极大恐怖感觉、握拳做出准备攻击动作的青年在看。 而安德鲁也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已经化为蜘蛛女皇模样,下体变得比他身体还大的女孩,咽了咽口水。 “我是人,请不要杀我……” 在蜘蛛身体上,作为上半身还有人类形态的女孩,在哭泣着说道。 她害怕极了,并不觉得自己有从青年手上逃走的可能。 地下舞厅那些愚蠢的恶魔,已经用生命证明对方的强大。 而蜘蛛怪的本能意识,也在清晰无比地告诉她,对方绝不是自身能够去招惹的存在。 “你还有人类的意识吗?”
吴克冷着一张脸问。 “嗯。”
黑田美树连连点头。 “恶魔很狡猾,有时候是会伪装成正常的人类的。”
安德鲁适时开口说话。。 “那怎么去区分人,到底是被恶魔侵占了身体,还是战胜恶魔的意志,驾驭了恶魔的力量?”
吴克问。 “直接的鉴别方法没有,只有通过事后观察,看被恶魔附身的人会不会做出伤别人,乃至是把人类给当成猎物去进行猎杀的行为。”
安德鲁回答道,在他祖父的笔记里,就有他祖父驾驭恶魔力量,度过的心路历程。 【那是一股暴虐的力量,它在试图影响改变我的想法,让我想要去伤害别人……】 “我的祖父是个虔诚的信徒,他是靠着坚定信仰才战胜了恶魔邪恶的意志,继而驾驭了恶魔的力量,但这个女孩原先只是个普通人,她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定……” 【你再说一句?】 因为安德鲁的话,黑田美树的心中,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 而她的下半身,蜘蛛怪的身体,比她的想法更快。 锋锐的前肢,被抬了起来。 “不,这不是我想做的……” 等黑田美树意识到自己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安德鲁已经躲到了吴克的身后。 “大人,您看,她都想要攻击我了,她一定已经是被恶魔侵占了身体。”
安德鲁又说道,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和昨晚拿自制燃烧瓶在地下舞厅跟恶魔作殊死搏斗的壮汉,犹如是不同人。 “我、我……” 黑田美树百口莫辩,那是蜘蛛怪本能做出的行为,但她现在却无法反驳。 而这种感觉,就像是别人在叫她‘美子’的名字,她无法反驳一样。 少女的眼神在动摇着,属于人类的理性下意识在逃避,恶魔的本性逐渐在接管身体。 而就在女孩即将变成梦中,那只会为了生存而拼命的蜘蛛怪的时候,她却听到了一道温和的声音说道。 “既然连你的祖父驾驭恶魔力量都很艰难,那我们就不应该太过苛责普通人的她。 在我看来,她没有直接攻击过来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而我现在愿意相信她作为人类的意识,还没有被恶魔的意识击败。”
吴克十分认真地说道,充满恶意的青年一下子消失,却是重新变回那副对人对物都很亲切和善的模样,朝着缩在天花板墙角边上的女孩,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现在的身上出现了异常的情况,我希望给你做一下身体和精神方面的检查,而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助到你……” 吴克大转变表现出来的温和态度,让黑田美树有些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 但毫无疑问,她的黑化被打断了,虽然依旧非常紧张。 “请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我的实力。”
吴克继续说。 房间里,不锈钢热水壶飘起来。 无形的力量,将之揉成了球。 然后,又是将铁球,揉回了原本的热水壶模样。 “你看清楚了,我若想伤害你,那是一瞬间就能做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和你多言。”
“……” 吴克这种摆事实讲道理的和善劝说方式,一下子就让紧张的黑田美树深受感动。 所以,少女不敢不动,老老实实地,从墙角上爬了下来。 “很好,你是个乖孩子。”
吴克夸奖了一句,就用手抚摸起黑田美树下半身,那变成蜘蛛怪躯干的前肢,他很是欣慰少女明事理的情况。 “怎样,我这样摸你,你有感觉吗?”
过了一会,吴克就询问道。 那看似如同尖锐利刃的前肢,实际的手感却是比较柔软。 外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绒毛,还携带着比正常人类体温稍高的温度。 “有、有感觉。”
黑田美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什么感觉,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尽可能详细描述一下。”
吴克补充。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手摸我的腿一样,还是在揉弄带掐的那种。”
黑田美树老实地交代出来。 “好吧,咱们还是先从精神方面,开始做检查吧。”
吴克不动声色,手从少女的蜘蛛躯干前肢上,给收了回去。 “请据实描述你现在的心里感觉,我要以此来确认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他做出一副心灵导师,心理医生的模样姿态,很是认真地说道。 “我害怕……” 黑田美树说。 “这个我们都知道,我说的是除了这个之外的情绪。”
吴克宽慰着少女。 “我很饿,我想吃东西……” 黑田美树又说。 她在变化成蜘蛛女的模样后,的确有了更大的饥饿感觉。 “吃什么东西,人你吃不吃?”
吴克问。 “不,不……” 黑田美树赶忙地摇起脑袋,表达态度。 “据实说,这很重要,关乎到我对你的正确判断!”
吴克板起脸,十分严肃地说道,女孩又被吓到。 “我只是想吃东西,不管是不是人,又或者别的什么食物。”
黑田美树带着颤音回答,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很好,你很诚实,还有吗?”
吴克继续问。 女孩虽然变成了半人蜘蛛的模样,但一些生理反应比如心跳频率,或者微表情不自然的情况,却还是能够被他清晰地捕捉到的,她的回答是不是有假,一下子就能够被他给分辨出来。 “我能不说了吗?”
这是真话,黑田美树问。 “你觉得呢?”
吴克反问了少女一句。 “我想是不可以的……” 少女哭丧起一张脸。 “你知道就好,而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却是在帮助你的。”
吴克苦口婆心地说。 “呃,那、那我可说了?”
黑田美树吞吞吐吐着,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说吧,不仅要说,还要一五一十的说,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吴克用鼓励的目光瞧着女孩,让她大胆放心地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出来。 ....... 吴克连忙打断道。 “……” 而看着再次被吓愣住的女孩,吴克严肃给予纠正。 “你应该说具体点,比如下半身左前肢。”
“哦……” 黑田美树点了点头。 “继续吧。”
吴克放轻了语气道。 “在下半身左前肢…” 黑田美树忍着羞意,把内心真实的感觉,给说了出来。 “???”
吴克的脸上,直接露出了【黑人脸问号】的表情。 “大人,这应该是因为恶魔的欲望极大,且还崇拜强大存在的缘故。”
安德鲁又开口了,解答了他的疑惑。 “在我祖父的笔记里,就有记录过一些,关于他在驾驭恶魔力量之后的事情。 我的祖父身体素质,在驾驭了恶魔力量之后,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同时恶魔的欲望,也将他从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改变成一个性格张扬的人。 而在最开始,他还不能很好控制住身体的时候,却曾多次在清晨时分用未出生的子嗣,在家中的天花板上作画,那是有些夸张的画作,至今为止,我老家的仓库里还有着痕迹。 虽然这是个女恶魔,但我多少也能从我祖父留下的画作那夸张的痕迹上,感受到成为超凡人类之后的困扰情况,…” 吴克抬手,阻止了安德鲁把这个话题,给继续说下去。 要说到超人类难以言喻的欲望这事,他熟啊。 【诶?!】 黑田美树察觉到吴克的目光,在用下半身的蜘蛛复眼偷瞄过去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用这种怜悯的眼神,在看我?!】 黑田美树实在无法理解。 而吴克则是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发问:“你现在,还能不能恢复原本人类的样子?”
黑田美树有些迷茫,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试试吧。”
吴克说。 “嗯。”
少女依言,就尝试把自己变回去。 而很快的,一条被单就裹住了她的腰部。 至于为什么,那当然是黑田美树没有绿巨人的神奇内裤。 在下半身变成蜘蛛躯干之后, “变回来是什么感觉,你又是怎么变的?”
吴克追问着。 “我感觉就像是把伸出去的腿给收回来一样,而我只是想象自己原本有两条腿的情况就变回来了。”
黑田美树仔细地说。 “意识认知的改变,继而产生的身体变化吗,看起来应该是灵魂方面的原因,难怪在你变成半人蜘蛛模样之前,我看不出你的异常,而就算是现在,我也看不出你和正常人的区别。”
吴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孩,而黑田美树只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站立起来了。 那扫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过洞彻人心,黑田美树感觉自己在这人的面前,就像是赤身裸体的一样,下意识就用手遮住重要的位置,脸蛋红红的,把脑袋转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