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向擎抬手挡在夏宁的眼睛上:“别看。”
的确,许梦然,又或者说靳盈盈,她死了,死得很惨。按说她应该感到很解气,可是没有,那双眼睛看得她毛骨悚然,充满怨气。不过她很快将那种恐惧的感觉压下,“我没事。”
这时,警笛声响起,交警们已经赶来处理现场事故,同时而来的还有三个身影,两大一小。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先一步冲过去,抱住死去的许梦然嚎哭不已,这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吴桂兰。“女儿,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死了?”
可没一会她的哭嚎竟然就变了味道。吴桂兰突然像个疯子似的抓着已经死去的许梦然疯狂摇晃:“你给我起来,你这个小贱人,你不是说下个月就能带我们出国享福了吗?我为你提心吊胆了这么久你竟敢给我去死!你给我起来!”
幸好赵正华还算有点理智,强硬地将吴桂兰从地上拎起来,狠狠给了一巴掌:“你给我冷静点,你没看到她已经死了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如果不是你,两个孩子怎么可能都是这种下场!”
儿子赵平昨天被人在监狱里杀了,说是犯人之间相互斗殴误伤抢救不及时。他找人打听了,是那个安兆南得知他女儿亲手摔死了他儿子,所以一气之下将气撒在了赵平身上。那种人都有三分情,吴桂兰竟然在女儿死了还只顾着心疼她的钱,她简直不是个人!这边刚把人拎起来,一个小小的胖嘟嘟的身影扑了过去,朝着许梦然耷拉在地上的手臂:“小姑,小姑你快起来给我买乐高!”
可能是感觉叫不动她,于是那孩子竟然伸手朝着许梦然的身上摸去。“记得上次抓到那个传信的说许梦然经常去看一个孩子,想必就是这个吧?应该是赵平的孩子。”
夏宁道。“嗯。”
靳向擎拉着她上车,这里的场面不好,不适合再看了。夏宁却还不忘回头,正好看到警察将手铐戴在吴桂兰和赵正华的手腕上。“他们怎么也被抓了?”
“吴桂兰和赵正华花的是许梦然作奸犯科的钱,而且他们包庇罪犯,屡次扰乱执法人员办案。”
靳向擎回道。夏宁瞬间警觉地看着他:“那以前怎么没有?”
“以前为了钓鱼。”
两人回到靳家,一路上相处都十分平静,靳向擎以为她已经不再执着秦飞的事情了终于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不等咽下去就撞见她给夏深泽打电话。“我那还有两个亿,F国那边的信贷公司也有几个亿,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秦飞。”
靳向擎不由得攥紧拳头,苦涩在口中蔓延,看来她是真的忘不了他。是不是也到了该他放手的时候?他苦涩一笑,转身去了书房。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来自国外的陌生号码。靳向擎十分疑惑地将电话接起:“喂?”
“是我。”
秦飞?!靳向擎震惊不已,夏宁找疯了的人竟然会给他打电话。“你在哪?知不知道夏宁她……”“靳向擎,好好照顾她,别再像以前那么对她。”
“你什么意思?喂,喂?”
他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满脸的不可思议。秦飞是不是在耍他?揣着满肚子的疑问,他立即打给丁森:“派几个F国那边的人去打听一下,秦飞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挂断,靳向擎站在床边平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色,屋檐下的暖棚里葡萄树又抽了新芽。开春了,大地复苏了,可他和夏宁……手机响起,丁森打来的。他手指在屏幕上轻扫,随即放在耳边:“说。”
“靳总,秦飞的菲尔医疗研发中心的药出事了,他应该是发动了所有关系特意封锁了消息禁止传回国内,您看应该怎么办?”
靳向擎握着手机一时间怔愣在那里。怎么办?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自私地闪过。什么都不说,秦飞和她离婚,然后她心灰意冷,他乘虚而入,到时候就算她知道真相也已经来不及了。可……他苦涩地笑了,如果这样得到的又是什么?挂了电话他走出书房正准备去二楼找夏宁,外面突然传来一丝动静。他母亲回来了。别墅大门打开,乔婉茹裹着狐狸披肩从外面进来,“听说你把夏宁接过来了?”
“嗯,有事?”
靳向擎看着她,目光充满防备。“看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乔婉茹来到沙发上坐下,目光在整栋别墅里扫了一眼,叹息道:“和当年我在时一模一样。”
“如果你回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废话的,那么请你走吧,我还有事。”
“向擎,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
靳向擎倏地扫过来,冰冷的目光把乔婉茹吓了一跳。想到今天的新闻,她低声问:“你跟妈说实话,许梦然那件事是不是你动的手?”
“不是。”
“真的?”
乔婉茹起身来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向擎,妈知道你憎恨她,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些女人脏了自己的手,如果警察来找你,你就说是妈妈做的。”
“收起你没用的虚伪,我不需要!”
“向擎!妈妈是真心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说我虚伪?”
“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却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而我竟然因为你的死……”他紧紧攥着拳头,如果面前的不是他的母亲,他一定一拳挥过去打的她满地开花。可,这偏偏是他母亲。“向擎,妈妈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来人,送客!”
他丢下这句径直朝楼上走去,与楼梯拐角处的夏宁撞了个正着。他慌乱的别开脸,可夏宁却看见了,他眼底一片猩红,那里面有沁出的泪。“其实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夏宁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靳向擎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他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巾捂在脸上压抑地哭了起来。她本来是想问他借私人飞机的,可看到这一幕忽然就有些心软了。她和他比起来,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