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蹲在手术床的边上,头埋在她冰冷的掌心里深深的无力。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大哭起来,响亮的啼哭声震彻手术室。她起身,将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看着他憋的红红的脸,一颗心犹如刀绞般痛着。她将孩子轻轻的放在夏宁的手臂和身体之间,轻声呢喃:“夏宁,你看看,你还有孩子,你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生下来的,那么艰难的路都走过来了,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你摸摸,你摸摸他。”
她拉着她的手放在孩子红嫩嫩的脸颊上,然而那只手毫无支撑掉落下去。她再放。再掉。“求你了……”秦怡抱着那只冰冷的手,用力的闭上眼睛,泪水被她的眼睑挤落,掉在她的手背上,和孩子的脸颊上。就在这时,她握着的手指突然动了下。秦怡猛然抬头就看到她吃力的睁开眼,目光迷蒙的落在孩子的脸上,唇角吃力的露出一抹笑。“夏宁,夏宁你醒了?”
秦怡正惊喜着,夏宁的双眸再次合上。她一颗心猛然沉入谷底。这时,一旁的医生大喊:“血止住了,产妇的血止住了,虽然血压偏低,但还有一线生机。”
“用中药,拿人参吊着,只要过了今晚就会脱离生命危险。”
秦怡提议道。两名医生都是学习的现代医术,哪里懂这个啊。“看着我干什么?我是危重症科主任,救治这类病患无数,你要是不想医院因此担上一条人命,就照我的做!”
“好,我这就去调中药。”
一名医生率先反应过来,一路奔跑着出了抢救室。而抢救室外,秦飞看到这情形,整个人顿时急了,但没敢阻拦,因为这个时候但凡多耽搁一秒,都会出人命。靳向擎看着禁闭的门,心中莫名开始慌张。那个女人命那么大,每次都说大出血,每次都好好的出来,这次肯定也没事。他就说,不该生这个孩子,是她不听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可他发现自己的掌心全都被汗水浸透。秦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眸阴戾,语气疯狂:“你满意了?告诉你,要是夏宁有个好歹,我就让你们整个靳家给她陪葬!”
靳向擎一拳挥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奸夫还有脸在这里耀武扬威,告诉你,就算她死了,她的名字也在我靳向擎的户口本上,她的尸体也得进我靳家的墓!”
“靳向擎,你就是个两条腿的禽兽!”
这时,丁森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是许梦然的好吗,立即避开他们到角落里接听。“许小姐。”
“向擎在什么地方?”
许梦然开门见山。丁森看向靳总的方向,没有开口。许梦然冷笑一声,“丁森,婚礼已经举行过了,请你记住我的身份,别对我做任何隐瞒。”
此时,丁森也拿不准靳总的意思,说不喜欢许梦然,又一直放在身边,说喜欢,但他却一直围着夏宁转。许梦然声音温温柔柔的,可丁森却听出了淡淡的威胁。他犹豫着报出了地址:“靳总人……在医院。”
许梦然勾唇,“地址发我。”
许梦然看着身上狼狈的婚纱,眼里恨意汹涌。她快速返回房间,换了一身浅色的连衣裙,带着一脸得体温柔的妆容赶往医院。夏宁已经从手术室转到重症监护室,靳向擎一行人坐在监护室外面的长凳上守着。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许梦然心里却迅速拉响警报,调整心态以后在靳向擎身边安静温柔的坐下。“别担心,夏宁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这说明她已经脱离危险,很快就能醒过来。”
靳向擎声音有些哑,过了一会才出声询问,“是吗?”
“相信医生,医生还能有错么。”
许梦然蹲在靳向擎对面声音温和,好似白天的难堪都没发生,“没事的,都已经安定下来了,而且,孩子也好好的,你不想看看孩子吗?”
靳向擎没说话。许梦然抿唇,又道,“就在旁边的房间,我刚才听医生说的,要不要去看看?”
靳向擎站起身,看向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的夏宁,抬步走向一边的房间。那个孩子不大,也看不出好不好看,安静的躺在保温箱里已经睡着了,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很难想像刚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凶险。靳向擎伸手,想要去碰碰。“咦,这小脸看起来怎么跟你不像?我去问问医生,是不是找错了孩子。”
许梦然躲着靳向擎柔柔的笑,“你等我。”
靳向擎点点头,眸中的温情转瞬便消失不见。丁森提着打包回来的饭探进半个脑袋,“靳总,饭买回来了,您准备在这里吃?”
靳向擎脑子里都是刚才许梦然的话,他神色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孩子:“让人采血,做亲子鉴定。”
丁森愣了下,他不确定的问,“给孩子和您做?”
“对。”
他怎么可能听信秦飞的一面之词,许梦然又说这孩子和他不像,他心里怎么能不怀疑?只要看到这孩子,他心里那根刺就变的更加粗壮,更加牢固的扎在他的心口,鲜血淋漓都是轻的!“现在就做,加急,我要最快的速度知道结果。”
丁森连忙去找人。靳向擎始终站在原地,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沉睡中的孩子。很快,医生过来了。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来了以后也没有多问,拿着工具直接扎破小孩的指尖取血。小孩瞬间被手指上的疼痛惊醒,不明白发生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隔壁,秦飞冷不丁听到小孩的哭声,心里猛然一惊,脚步飞快的朝着这边冲来。靳向擎正冷冷的盯着那孩子,而那小家伙正无助的挥舞双手双脚哭泣。“靳向擎!你又做了什么!”
靳向擎冷冷的瞥了眼秦飞一眼,没有开口。秦飞心疼的抱起孩子,手掌一下一下轻柔的哄着小家伙,直到他逐渐停止了哭泣。靳向擎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冷哼一声,除了婴儿室。秦飞发觉孩子是饿了,立即冲泡了奶粉,在手腕上试好了温度,这才将奶嘴塞进他小小的口中。他左手拖着小东西,右手喂着奶嘴,动作比专业的保育员还要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