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开着车,载着楚瓷来到了朔风梦工场的楼下。走入大楼,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艺术气息迎面而来。楚瓷的目光,欣喜地流连在周遭的艺术品上,直到走进慕容迁的办公室。“楚小姐,你来了。”
当秘书讲楚瓷领进慕容迁的办公室,慕容迁才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和楚瓷一起坐在了会客沙发上。“耽误楚小姐上课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慕容迁亲手为楚瓷斟了杯茶:“不过画展档期刚好能安排在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半个月内,朔风的画廊都没有空档。所以……”“哦,谢谢……”楚瓷接过茶:“没关系的,慕容老师,您能这么急着帮我办画展,说明您对我的作品有充分的信心,我应该谢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才对。至于上课,其实没耽误的,我这两天请假了。”
慕容迁笑了笑:“好,那就好。你以前的画作都带来了吗?”
楚瓷点头:“带来了,我的司机把画送到了会议室,秘书小姐说稍后慕容老师和其他策划人要在会议室筛选适合的作品,就直接送去了。”
说着,她礼貌性喝了一口茶。“是的,这次画展展出的作品需要三十幅,而且需要按照筛选出的作品来做画展主题方案,楚小姐也一起来听听吧,你可以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楚瓷一听,自己居然还能直接参与这次筛选,和慕容迁这些著名的业内精英一起讨论,真是高兴得很。这一个下午,选画的过程是有趣而紧张的,楚瓷一直都很兴奋。她却不知道,在她开会的时候,一场无法阻止的灾难已经悄然来临。贺梓朗一直没有放下手里的电话,直到龙震走后半个小时,电话才骤然响起。“阿震,人找到了么?”
龙震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朗少……我们追踪到楚少棠之后,截取了他的信号,追踪到的敲诈人地点一直在变。最后,跟踪楚少棠到了楠山佛光寺,敲诈人真的出现了。我们立刻出手,但是对方有枪,楚少棠吓得腿软,被对方挟持了。我们……”“你是说楚少棠成了人质,敲诈人借此逃脱了?”
没等龙震说完,贺梓朗就已经明白当时是个什么情形了。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眼中闪着冷戾的杀机。龙震听贺梓朗语气平静,但却已经感觉到这语气背后的愤怒。龙震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对方挟持楚少棠,直到半山腰,拿走了楚少棠准备的资料,却并没有拿任何东西和楚少棠交换。”
一听这话,贺梓朗怒不可遏,他切齿地道:“立刻回来见我!”
说完就一把摔了电话,抬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碰倒了一旁的书架。上面的书轰隆隆倒下来不少,落在木地板上,响声很大。这引起了坐在外间的郑秘书的注意。他没有想到楚少棠这么废物,竟然会被挟持,这样一来,敲诈人得到了贺梓朗注资至臻科技的资料,而且手握楚瓷的照片,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如果初遇那一晚,他去了楚家酒会,楚瓷怎么会被人拍下照片?自责,心疼,懊悔,这些感觉令他根本无法镇定。他之前就已经料到,敲诈人拿着楚瓷的照片,绝不会这么轻易就交出来。楚瓷是什么人?楚臻年的女儿,是贺梓朗的未婚妻,她的裸照,无论卖给楚臻年还是贺梓朗,都能换取一大笔可观的财富。现在,对方显然深知这照片的价值,所以,他肯定还会再次露面。而且对方针对贺梓朗和楚瓷的目的很明显,接下来如果要再次敲诈,极有可能是直接和贺梓朗或是贺家联系。这时,郑秘书在门外敲了敲门:“朗少,发生什么事了……”贺梓朗脸色阴沉,说道:“郑秘书,进来。”
郑秘书急忙推门进来,就看到倒地的椅子和满地的书。贺梓朗拿起桌面上一张拍卖会的请柬,递给郑秘书:“你替我去参加‘海市蜃楼’的拍卖会,不惜代价把那个龙首玉玺拍下来!”
郑秘书看了一眼那龙首玉玺,这东西不但是古董,而且是数百年前帝王用过的,前一阵子博物馆被盗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想不到此物竟然落到了“海市蜃楼”的手里。“朗少,您向来不沾这种贼盗赃物的,怎么……”郑秘书担心地看着贺梓朗,要知道,“海市蜃楼”虽然是个极其秘密的组织,能接到它发出的邀请的人也都是可靠的,但是却也不能不考虑到万一消息走漏风声的情况。到时候招来盗贼自不必说,就是贺梓朗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甚至引来官方的调查。贺梓朗已经没有耐心解释:“拍下来后,立刻秘密送到C市的费爷手里,告诉他,我要伤害凌度、藏匿柳护士的人,而且要快。”
郑秘书这才知道贺梓朗的用意。在C市,费爷是黑白两道都忌惮的人,虽然现在隐世而居,但是他的一句话,却比圣旨还管用。费爷自幼跟着父辈倒斗发家,这龙首玉玺就是从他爷爷家抄出来的。财富已经不足以打动费爷,唯有这件东西是费爷的心病。现在,此物辗转流落到了“海市蜃楼”的手中,并参加竞拍,价值绝对会被抬到惊人的程度。而海市蜃楼是个秘密组织,能够入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所以贺梓朗才会说,不惜代价。这一切自然是为了紧紧抓住凌度跟踪柳护士的那条线,任何能查出敌人的线索,他现在都不能放过。郑秘书担忧地看了贺梓朗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贺梓朗怎么会对伤害凌度的人这么上心。但是他依然没有问更多的问题,因为他只需要按照贺梓朗的话去做就可以了。当郑秘书走出去的时候,乐萱仪在外面,从打开的门缝里瞥到贺梓朗脸色铁青,屋里一片狼藉。她走到郑秘书面前:“朗少怎么了?”
郑秘书摇了摇头:“唉,朗少最近似乎有很多事,但是他不说,我也猜不透。”
“但一定是麻烦事,是么?”
乐萱仪担心地道。郑秘书无奈点头,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就离开了。乐萱仪看着郑秘书急匆匆离开,叹了口气,忍不住敲响了贺梓朗的门。“梓朗,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贺梓朗心情正烦躁,听见乐萱仪的声音,却是觉得如同一阵清泉流过心里,竟是有些舒服的。“进来吧。”
乐萱仪推门进去,看着地上的一切,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将书本一册册捡起来。“怎么了,这些书惹我们朗少爷生气了?真不懂事。”
贺梓朗见乐萱仪来给她收拾办公室,自己也不好就那么站着,只好弯腰扶起了椅子。乐萱仪慢慢整理着书架,看着贺梓朗斜倚在桌子上,虽然对着她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表情,但眉头却是难以舒展。“梓朗,你最近似乎有很多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这样不好的。要不要找崔承宇谈谈?”
“我没有心理问题,找他谈什么。”
贺梓朗看得出乐萱仪有点担心他,毕竟他以前有过“前科”,重度抑郁症不可能彻底治愈,就像崔承宇说的,在重压之下,得过抑郁症的人,更容易承受不住。所以他为了不让乐萱仪担心,就淡淡笑了一下:“你放心吧,现在的事还不足以让我失控,只是刚才龙震办事不力,我有点生气罢了。”
乐萱仪整理好书架,把椅子拉过来自己坐着,抬头看着坐在桌边的贺梓朗:“龙震还能办砸差事,这我倒是很意外,他可不是个玩忽职守的人,他很拼的。”
“也不能怪他,是因为我惹上了一个难缠的敌人。”
贺梓朗很清楚这个敌人有多麻烦,这些事并不可能一次性解决,他不怪龙震,但是依然掩不住自己的怒气。“难缠的敌人?”
乐萱仪想了想,不知道贺梓朗说的是谁。“最近帝煌的事没有太棘手的问题啊,而且南非那边进展那么顺利,还有什么问题是我不知道的?”
贺梓朗看了一眼乐萱仪,尽管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想想,这毕竟是和楚瓷有关的事,而乐萱仪对他的暗恋他是清楚的,所以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南非那边这段时间已经步入正轨了吧。”
“是啊,整条生产线已经完全交接清楚,就等你一声令下,就可以……”说到这里,乐萱仪开心地笑了。可以怎么样,不用说,贺梓朗也知道。“好,这个消息,我想很快就可以公布了。”
乐萱仪讶异地问道:“很快?你不是说要等到最合适的时候,最近有什么契机?”
贺梓朗远眺窗外的天空,让外面的蓝天白云来平静他的心情。“嗯,你把资料准备好就是了,其他的,暂时不必知道。”
交代了乐萱仪,贺梓朗心情越发沉重,想起楚瓷此刻正在朔风那边开会,明知道现在给她打电话不是时候,就越发想她。窗外那明净的天空,就如同楚瓷那双澄澈的眼眸,那么动人。贺梓朗绝不会让任何杂质污染她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