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山中心医院,综合部,九楼,特护病房。王五嘘眯着眼睛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在为一位小女孩儿号脉。小女孩此刻依然处于昏迷中,呼吸有些散乱,即便有插管呼吸机的帮助,也能轻易观察到胸口起伏时的不平稳,像是有一下没一下在抽搐。她的体温持续高热,至少在三十九度以上,与其说……她现在是昏迷,不如说是因为高热而陷入一种异常的‘醒着’。不止如此,脸上和胳膊上的皮肤还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皮疹,血管神经有非常明显的水肿特征。许久。王五睁开眼,随即缓缓站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旁边站着的高明生立时变得紧张,嘴唇哆嗦着,眼巴巴看着王五,却又不敢开口询问。他生怕王五说已经尽力,没有办法医治女儿……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打击。“高先生,不必紧张。”
王五笑了笑,又道,“小花的病情我已有初步判断,还需进一步确认。”
“好,好……”高明生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而后看着王五,猛地跪了下来,“小兄弟,不,神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高明生给您磕头了,只要能救她,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说罢,就要磕头。王五赶忙用手制止,将他扶起来,这些年来,他救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从未奢望要别人去报答什么。“千万不要这样,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向你保证,一定治愈小花。”
“谢谢,谢谢,我,我……呜呜……”这个中年汉子又忍不住开始呜咽起来。“高先生,不要哭了,你这样会影响先生看病的。”
旁边的罗医师拿着个小本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而闻言后,高明生立时止住了眼泪,连连点头。“咳咳,王先生,那个……我……们能不能……学习观摩……”罗医师立刻转移话题,期待的眼神望着王五。“你不是一直就在这儿吗?”
王五挑了挑眉头,“我又没赶你走。”
“咳咳咳……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这次会诊的几名专家。”
罗医师异常尴尬,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现在就在门口。”
闻言,王五挑了挑眉头,似有些不快。看他皱眉,罗医师眼皮一跳,赶紧又道,“我现在就让他们走。”
“算了,让他们进来吧,前提是最好给我收声,有疑问就给我憋着。”
王五摇了摇头,并非敝帚自珍,他的针灸和神秘能量,别人想学也学不会,关键在于影响他施针。其实也不能说影响,而是一大帮专家教授看到自己这么年轻,又开始哔哔叨哔哔叨浪费时间。这种情形他见的多了,简直烦不胜烦。“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罗医师保证道,“我保证他们都是哑巴。”
说完,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快步走向门口,而王五则直接伸手将小女孩输液的针头拔掉了。因为那些专家还没有统一意见,小女孩一直以敏感抗感染症状来医治。事实上,这种疗法只会加重病情,甚至危急生命。在他拔针头空档,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然后呼啦潮进来一群白大褂,有老者也有中年,足有十几个人。令人意外的是,石医生也是其中一位,只是脸色很不好看。进来之后,看到床边的王五,差不多全都一愣,旋即,神色之间浮现浓浓的疑惑。他们并不清楚具体情形,刚才还在讨论时,马副院长便闯了进来,通知全部去病房,而且严厉告诫,只带眼睛和耳朵,任何人不能开口。众人稀里糊涂来了,可眼前一幕让人费解。此时恰好看到王五在查看小女孩皮肤上皮疹,而后翻看眼睑,舌苔……几个专家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怀疑的目光投向马副院长。难道让我们这些专家来看一个年轻人治病?而且是为这个特殊的病人医治……马副院长简直是……胡闹!尤其是石医生,嘴巴张的能塞下两颗鸡蛋,瞪大眼睛看着王五,然后又瞟向床边拿着笔和本子像是小学生般的罗医师……感觉思维有些混乱。没办法,王五实在太年轻了,虽然不久前他曾经救了石医生,让他心绪复杂,但是在医学方面……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好在他们虽然怀疑和不信,但没有人开口质询,而是冷冷的望着王五,更有几个不加掩饰嘴角的讥诮。对此,王五直接无视,这样的眼神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只要闭嘴就行。拿出皮夹,从里面捻起两根银针,在小女孩的左右双手中指最上方指肚刺了进去,而后一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准备两个盆。”
王五将小女孩的双臂展开在床沿边悬空,“放到下面。”
“好,我来。”
罗医师和马副院长同时开口,还不等高明生反应过来,俩老头便从床底下一边一个将水盆放到下面,然后便赖着不走了,近距离观察。王五倒也没有在意,仍然用手扣着小女孩手腕,一丝丝神秘能量灌注其中。房间其余人也疑惑望来,很多人其实都懂针灸,可是他这两针,完全看不出丝毫不同,根本没有一点符合针灸之道。众人反而对马副院长和罗医师的所作所为感到莫名其妙。但很快,众人便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滴答……”两滴黑色黏稠污状顺着银针指肚地方滴落下来,落在下方盆中,声音异常清晰。旋即,王五用另一只手轻轻转动银针……滋滋兹!一阵古怪的轻微声响传来,而后一股股黑水顺着银针流下,带着某种异味,变成一道直线滑落。众人的脸上同时化作一个表情——震惊。没有完。当黑水再次变成水滴时,原本昏迷的小女孩,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大很大,又黑又亮清澈无比,充满了孩童的天真与单纯。她没有喊痛,更没有害怕与迷茫,而是微微扭动脖子,看向床边站着的高明生,露出一丝充满童真的笑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