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玻璃在雪花下显得更是透明清亮,他把西装套穿上,虽然有足够的暖气,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冷,似乎想感冒了。于是便想起了还在华苑的梦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退烧。只是那女人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他何必要特意去看看她怎么样呢?周安泽在他身旁一直注视着他的脸上的变化,可惜就是那么平淡无波,那么的无所谓一样。他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顿感无语。在华苑的梦琳还是有点困意,就拿起枕头捂着自己的眼睛,闭上眼睛想睡觉,只是台上的手机在疯狂的响动,吵得她忽然就跳起来,一看手机屏幕,顿时尴尬脸色不安。“你好。”
拿起手机她就淡然开口,“请问你是?”
明明知道是周风笙打过来的,可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让她心虚了一回。那头停顿了那么一会儿,才传过来那暗哑而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手机对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痛苦,见不到人,而且手机信号并不是很好,她再次点开那屏幕时,竟然手机自动关机了。重新打开手机,她在犹豫着要不要回个电话给周风笙,毕竟一大早他就打过来了。“是我。“简单的两个字之后就没有了。“有什么事吗?周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断了,我现在还在华苑,挺困的,我去睡觉了。“她一口气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周风笙沉默了几秒之后又开口了,“如果还不舒服就去医院吧,昨晚太晚了,我也不想折腾。”
她无所谓的点头,“嗯,我也不想让你折腾,可累的,我挂了。”
手机那头继续保持沉默,她就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书桌上,去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去躺在那个悬挂的“小床”上睡觉。反正这两年来她就没好好休息过,每天白天都是照顾周风笙,晚上忙公司的事情,趁这段时间看周风笙好得差不多,除了失忆,她也该做点自己的事情了。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小手有点不安的抓住被子,似乎被梦靥缠绕。周风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本来承诺下午就会回来,一忙起来忘记时间了,如果不是周安泽提醒,这个时间他都还没回来。黑色的低调商务缓缓驶进大院子,扬起一点尘土,周安泽下车替他开了车门,感觉到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生机,到底是没有人声会显得凄清。周风笙望着整栋小别墅,说它华丽算不上华丽,只是大厅里会有水晶吊灯,还有红毯,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没有看见梦琳的踪影,想着她该是在楼上睡觉了。周安泽习惯性的跟在他后面,随时能听从他的命令及时把事情做好。可是此时,他的手势却让他不要跟着他,周安泽看着周风笙走到旋转楼梯,不敢说一个字。周风笙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却发现梦琳不在,他走到其他房间去看,二楼总有有好几间房,就在一间属于女人风格的房间,他走进去一看,没想到梦琳竟然躺在吊床上睡得美美的。她就已经睡得很沉了,只是偶尔会翻下身,肩上的带子一不小心滑了下来,他把被子盖上一点在她身上,就若无其事的走到阳台,就发现他的衣服挂在楼下大院子里的某一处。那白色的衬衣上沾了一点点的雪花,而他努力的去回忆和这里有关的事情和人,可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竟然真的给他洗衣服了,他真觉得不错。走回到房间里,却发现她还未醒来,大抵晚饭还未吃,他走到吊床旁边,望着她那白皙的脸,浅笑着点点她的鼻子,她甩了一下他的手指,就继续侧过身子沉睡。他无奈的抱起她来,这下雪天这女人竟然睡在这里,发烧还未好。怀中的她也许是寻到了温暖,就蹭了蹭他的衬衣,脸蛋贴在他的衬衣上呼哧呼哧的呼吸着气儿,小手一乱抓,他的面色陡然深变,又黑又铁青。“禾—梦—琳!”
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偏偏不小心抓到他的命根子,她这是要做什么?真是对这奇葩忍无可忍,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陡然被吵醒的梦琳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滑稽又让人想哭的一幕,她居然在周风笙的怀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不要脸的抓住人家的命根子,居然还没反应过来。她脸红着懵了一下,尴尬的咳了两声,恨不能捂着自己的脸蛋。周风笙看起来在隐忍,那眉梢都快皱成一团了,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的,何况这男人是周风笙,如果换成是以前的他,那后果不敢想象。她的脸都要丢到太平洋了。结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乖乖移动了小手,嗬嗬嗬的对着他笑,如果换成以前的周风笙,他不对她流氓一回才怪,只是他现在的眼色太吓人了,不怒自威。那冰冷的视线似乎要把她杀死般让她害怕。“早知道就让你冷死在那里了,下次要是再这样,你就乖乖卷铺盖走人,不要在这里住下了。”
他的脸凑向她的面庞,两人的脸贴在了一起。啥?她没听错吧,这男人居然要她在这里住下?这什么情况?“周风笙,周风笙,你的意思是,我,住在这里,你今天没发烧吧?刚刚不是反对我住下来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她踮起脚尖,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比她高两个头,她踮起脚尖时碰到他的胡渣,顿时脸上有一点痒痒的,麻麻的感觉。她突然起了玩弄的小心思,抚着他的胡渣,却在下一秒那弱腕被他狠狠的抓住,“别闹了,改变主意就改变主意,乖乖去做饭。”
“啊?又是我做饭,周风笙,我不是你家保姆,你要找做饭的,去命令你家保姆。”
“我家的?昨天某人还说是夫妻,今天就变了,你们女人善变的速度可真快。”
他抱着双臂环着胸瞅着她,那目光带着几许端详,带着几分认真般让她不由尴尬。“呃。”
面对他那巧舌如簧,她要给他跪了。撇过头不看她,径直走出房间,她跟在他后面,感觉自己就是个跟屁虫,他穿过长廊,走到旋转楼梯,发现她还在他身后跟着他。他的眼神变得温和,右手习惯性的插到裤袋里,“你这是要一直跟着我了?你不回去了?昨晚住了一个晚上,还想得寸进尺再住一个晚上?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开放吗?”
噗的一声,周安泽口里的茶水被喷了出来,汗颜的看着他们俩都投过愤愤的目光。梦琳抓狂的大叫,“周风笙,我哪里开放了?你才开放呢。”
周风笙不以为然,相比之下她的抓狂,他显得淡定沉稳许多,不怒不言。“是啊,周董,周老板,给口饭吃呗。”
她眨着大眼睛,调皮的露出洁白的牙齿。他扭过头,那笑如春风荡漾一样暖入心窝。在楼下做事的周安泽抬头一看周风笙,他那笑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他有多久没看他笑了。“太太,周董,今天晚饭要吃点什么?连嫂虽然不在,不过我请了我家保姆过来,暂时给你们做几天饭,等连嫂回来她就走。”
梦琳恍然才记起周风笙是处在失忆状态,自然不知道连嫂是谁。“连嫂本是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后来就跟着我来到了华苑,照顾我们,她对我们真的很好,所以我才想着你一直都没醒过来,就让她回老家休息几天。”
她希望他不要怪她自作主张,在以前,她很少会自作主张,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因为周风笙对她好了,她就真以为是真爱。她一直都保持着游戏状态吧。“周风笙,我希望我提出的契约结束的条件希望你能答应,因为当初你答应过我的,由我决定去还是留,而且说好了是两年的。”
她鼓起勇气跟他说,并不想继续拖延下去,她怕,怕有一天等到自己爱上他了,她会非常舍不得离开,她会痛苦到不能自拔的。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太遥远又太危险,她承受不住,自从她的萧然哥去世后,她就已经没了可恋,尤其是在父亲去世后,她就觉得这个世上真没什么可让她留恋的,除了那几个对她好的亲人和闺蜜。她这二十多年来该是多可悲。可悲的是她不敢再相信真爱,可悲的不再轻易相信男人,可悲的和周风笙做这样让她觉得自己羞耻的交易,虽然他并不曾真正用言语来耻笑她是个无耻的女人,竟然为了钱而卖给他。她有时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太多的痛苦蔓延在心底,就像浓墨一样一点一点的漫开,漆黑了她的世界。黯淡的眼光瞟向周风笙身上,他却悠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看经济时刊,一点也不会因为她住在这里而有点紧张,那自制力真让她彻底佩服,如果换成有的男人都该担心自己的自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