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即便没有恨意也会有无尽的无奈。顾越明站起来,无法同意,他好不容易抛下了一切选择跟她在一起,她怎们能这么残忍的让他回家去,不,他不要回去,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完美的家,他的父亲根本就不爱他,只有他可怜的母亲为他操碎了心。眼泪无法控制住,她抹干泪也站了起来,挽着他的手,“陪我吃顿饭,就当是最后的一次约会,地点随你定。”
他蓦然抚着她的下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和她那么亲昵,他却快乐不起来,“你不要那么残忍的把我推开,我知道我一直做得不好,有点木讷,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还不会给你打电话哄你,不像别的女人的男朋友在你下班的时候接你回去,不会像别的男人在女友过生日的时候送一个浪漫的生日礼物,我现在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不要那么不解风情,你却要把我推到深渊里,你说你是不是很残忍?”
他嘶吼着,咆哮着,她无力的闭上眼眸,失魂的转身向着回家的路走,他猛跑到她的后面,抱着她的脖颈,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别走,清,听话,我真的不想再分开了。“顾越明,你不要这样子,我要回去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甩开了他,可是他抱得那么紧,她始终都挣脱不开,不管她怎样甩他的手臂,他就是死死钳制住不肯松手。她的手一不小心碰砸到他的额头上,他捂着额头松了手,“嘶”的一声,原来那额头上有了一个红印子。她的心顿时柔软再柔软,却还是径直快步向前,不去理在身后一片黯然的他。章清从未感觉到时间如此的难过,自从她拒绝和顾越明远走高飞之后,他就没有再来打扰她,可是她知道她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只是生活还要继续,没有他她还是会活得很好,她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带着禾梦琳到柳振林的前面,她本想告诉她顾越明来A市这里了,可是她又觉得如果告诉她的梦姐,她的梦姐肯定会担忧他们俩的幸福,所以她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柳大哥,梦姐的治疗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听她说的,让她能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她拍拍禾梦琳的肩,“放心,他那么老实不会说出去的,你尽管把心里不痛快的都说出来,这次的心理治疗很重要,我真的希望过一段时间不会再看到你绝望的样子。”
“好啦好啦,又不是永远的说再见了,罗罗嗦嗦的,我们进去了,你在外面这里坐着等着。”
柳振林最受不了女人唠叨,尤其是章清唠叨的时候可真让他特别的无语。禾梦琳走进室内,柳振林跟在后面进了去。她发现这室内的装饰看起来很温暖温馨,让她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没那么絮乱,她坐在柳振林对面。他温柔的开口,“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在这里没有人嘲笑你,也没有人会把你说的都说出去,我保证你说过之后我就会把那些都忘记。”
她拽着手机的手指松开了,轻轻点头,望着那墙上的画框,开始娓娓道来。“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就只爱一个人,他是我爸从孤儿院领回来的男孩子,他的笑容很干净透明,真的,他对我像我父亲对我一样好,可是我们两个人的情感从亲情升华到爱情,我一直我会永远的和他在一起,我甚至还想着以后长大了我们该怎么跟我爸说,我们想得很长远,所以在那年我们差点就结婚了,可是却在试婚纱的那天他倒下了,从此我再也看不到幸福的终点,你说可不可笑,为了才凑钱治他的病我竟然就答应了一个突然闯进我生活的男人签下了不平等的契约。”
她站起来缓缓走到窗前,望着那翠绿的树木,满眼的沧桑黯淡。“我以为我们两年之后就不会再有牵扯,可是很不幸的有个无法让人相信的事实摆在我面前……”章清一直在外面徘徊,她不知道顾越明是怎样知道她的新手机的号码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她越听越是烦乱,望着手中的白色手机,她猛然一拍在椅子上,呼吸絮乱,她捂着心口不停的喘着气,一时间被气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她是真想把手机给砸碎了,再听下去她也要疯了,这男人这样死不要脸的一直打个不停,也不管她接不接听。章清干脆把手机扔到包里,独自一人走到热闹的商场下,那里人多,喧哗的声音淹没了手机铃声,她坐在一个小店前,点了一杯咖啡喝着,却心想着禾梦琳还在心理治疗中,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样了。而在治疗室出来的禾梦琳随着推开门而吹进来的一丝微风,她严肃的走了出去,而柳振林搭着黑色的外衣也跟着走了出来。“柳医生,你看樱花开了,我想季家的樱花也开了,正是最绚烂的时候。”
她指着那绽放如雪的樱花,眼眶里有激动的泪。他一笑,指着那些花,“回家吧,我相信家是治好你的最好的药。”
迈开大步,他走出去发现长椅上没有章清的身影,他匆匆去外面寻找她,自从她浑浑噩噩的从锦城过来这A市,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总是在不安的情绪里渡过。禾梦琳走到那樱花树前,摘下了一朵,插进自己的发鬓上,樱花树不多,她靠在一棵树下,思绪拉得很长,可是就是记不起上一世的事情。她放弃了故意去记起那些事,去了章清的住宅里,她准备随身携带一些柳振林叫人给她开的药,还有她的一些衣服,拉着大箱子,望着那房间上的贴在墙壁的一张相片,她把那张相片撕了下来,收拾桌面上的相框,却发现桌面上有一张周风笙的照片,那张照片的背景是他的办公室,他神情专注的望着桌面的电脑屏幕,袖子被随意的挽上了长臂,领口的两个扣子被敞开,桌面上除了一堆的文件,还有一张他们两个合照的照片。她错愕的睁大眼睛仔细再看了一遍,她不知道这照片什么时候在章清手上,她可是从来没有这张照片。她走出房间四处张望,张望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没有周风笙的影子,她想她一定是想多了,周安泽说不定早已告诉周风笙她和郑锦夜的事情,说不定误会会更深,可是现在的她无力去解释,有时候解释反倒成了掩饰一样难堪。也许是章清替她拍下的一张照片,在她印象中周风笙并不是喜欢在她面前拍照的,仅剩的照片都在他们的曾经的婚房里,现在还摆在那里没动过,那些照片都是他许多年前照的,没有一张是这两三年照的。越是这样认为,她越是忐忑,走回到屋里,关掉灯光,望着那灰暗的房间,那有一丝的阳光打落在床畔上。她拉起箱子,立着拉杆箱,望着房间的装饰,撕掉的那张的苏瑞航的海报被丢在床上,皱巴巴的画纸躺在那海报上,她弄开揉皱的画,望着那脸型轮廓坚毅的男人素描,骤然把画纸扔到了垃圾篓里,被湿漉漉的破烂的塑料盒给沾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