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漓佑走后,齐师傅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石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就一个人安静地呆在床上,仿佛已经陷入了睡眠,又仿佛已经与整个石洞融为了一体,整个石洞里只有他规律的呼吸的声音。一会儿之后,齐师傅却突然有了动作,伸出手转动了床头的一个机关,然后整个床慢慢地翻转了,机关启动的声音终于打破了石洞内的安静。原来在这个石床的下面还有密道,不过黑漆漆的,不知道会通向哪里。齐师傅沿着阶梯一级一级地往下走,速度缓慢却极有规律。这个密道好像已经走了许多许多遍,在这漆黑之中仿佛有了闲庭散步的感觉。在这未知之中,在这寂静之中,渐渐地出现了“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急促却一直不间断,就像午夜的钟声敲响在灵魂之上。但是齐师傅就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淡定地走着,终于没有台阶了,台阶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石室。这个石室里有些什么呢?没有任何的灯光,也没有任何透进的光线。如果换一个普通人的话也许会看不清,但对于齐师傅来说,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布置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石室空间很大,但是石室里的东西也很多,或者有许多已经不能简单的称之为东西。正面对着齐师傅的是两个十字木架,能够看得出它们很结实,因为木架子上绑着的是两个人形的物体,而它们仍然能够安稳的直立着。齐师傅一步步地接近哪两个物体,也终于将它们的细节一一展现。那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那就是两个人。但是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呢?他们被牢牢地绑在了木架上,一动都不动,因为他们早就是死人了。临川有死人在现在这种时刻很正常,但是这两个死人却出现在了密室,而且死的并不完整,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两个人没有脸,脸上看到的就是肉,因为他们脸上的皮已经被剥下来了。哦,不,应该说他们现在是整个身体都没有了皮。那么他们现在是鲜血淋淋,血肉模糊?不,他们现在都已经干了,血早就流干了,在他们支架所在的地面上有着许多干涸的血,颜色早就变成了褐色。准确的形容应该是他们的骨架上还有不新鲜的肉。齐师傅没有多看这两个人,而是朝着石室的一个角落走去,在那里有一张木桌,没有特别华丽,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木头做成的,但它现在却很好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桌面上有一个敞开的木箱,木箱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也很多。各式各样的刀,厚的、薄的、锋利的、钝的、就连形状也不一样,也许这些都跟它的功能有关。木箱旁边还有一件外袍,完全的黑色,没有其它的任何修饰,就那样随意地摆在桌子的一侧,占据着桌面上的一个位置。齐师傅站在桌前,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红色的外袍,将它随意地搁在了桌子上,转而穿上了那件黑色的外袍。穿起之后才发现,那件黑色的袍子并不是纯黑的,在袍子上还零星地有一些污渍,不过那些污渍在黑色的袍子上并不明显,不注意应该都不会看见。齐师傅穿上了那件黑色的外袍,黑衣白发,独自一人,漆黑的密室,他到底要干什么?齐师傅用食指在木箱中拨动,一番寻找之后,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用两指夹住了一把刀拿了出来。那把刀很薄,但应该很锋利,齐师傅拿着刀走到了“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发声处,原来那里有一处漏水的地方,水滴滴落碰到了放置在下方的一个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齐师傅将刀放在了碗里润湿,然后将它在自己的黑袍上蹭了蹭就擦干净了,然后重新回到了刚开始就看见的两个人面前,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番。走近,将刀贴着一个人的脸,慢慢地滑下,自言自语地道:“今天,我要怎么奖赏你们呢?要不,试试这个吧!”
轻飘飘的话语在这间石室里飘荡,好冷。但是这里没有其它人,所以不会有人回应齐师傅的话。“要不从这开始吧!”
话音刚落,刀也开始动了。那把刀从额头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的将那里的肉剔下,仿佛那就是一个精细的活儿,需要他的耐心、细心还有爱心。然后是两颊。不一会儿,那些地方就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在这漆黑之中,在这双能看破黑暗的眼睛中呈现了出来。一会儿之后,齐师傅却居然停手了,收起了刀,自言自语:“没心情,今天就这样吧!”
说着没有再多看那两人一眼,径直走到了一个木盆之前。将刀放在木盆之中漂了漂,洗去了刀上沾着的一些肉。不过,他的注意力立刻又被旁边的木桶吸引了。用刀伸进木桶,从血红色的液体里慢慢地慢慢地挑起,渐渐地刀尖上出现了很薄很薄的一层皮,有点透明,但皮上站着许多红色的液滴,有一些甚至慢慢地从皮上滑落,重新落到了木桶里。“没想到人不怎么样,皮倒是不错!”
说着就收起了刀,让那层皮重新落到了木桶里,浸没,也许过段时间那层皮会更加透明更加光滑。然后将刀重新用碗中的水清洗了一番,随手放在了木盒里,换下了黑袍,换上了红袍,直接转身就离开了密室。至于以后他什么时候会再来,谁也说不清楚;至于他出去之后会做什么,现在还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