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垂下纱帘,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秦墨瑶掀开凌如兰的里衣,看见她的刀口已经发炎溃烂,鲜血根本没止住。病情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难怪那群太医束手无策。但秦墨瑶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医生,再血腥的场面她都见过。凌如兰的病情虽然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但并非无路可走。她有陨石盒子在手,没有什么麻烦能难倒她。秦墨瑶拿出医疗器械,准备清创包扎。伤口处理到最后,秦墨瑶陡然发现,凌如兰的伤口周围,透着一圈可疑的黑色。凌如兰的伤口有毒!秦墨瑶做了血样分析,了解到凌如兰中了一种名叫“曼陀”的慢性毒药。中食者不会立即中毒身亡,曼陀的药性会慢慢积攒在人体中,待人体免疫被侵蚀虚弱之后,毒性会顷刻间爆发,发毒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煎熬的,让人生不如死,还死无全尸。陨石盒子虽然是一个聚宝盆,但不是万能的。它不能提供解药,只是给了一种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秦墨瑶倒出一颗给凌如兰服下,经过半个时辰的抢救,凌如兰的病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了,只是解药不能拖,必须尽快研制。秦墨瑶收拾完毕,转身走出纱帘,向他们汇报情况,“回禀皇上,太子妃的性命无碍,日后好好休养即可,只是奴婢在为太子妃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太子妃中了毒。”
有了前车之鉴,易池熏不敢太过于冲动,“太子妃中了什么毒?她受伤,与你有关,你逃脱不了干系。”
秦墨瑶冷静道:“太子妃中了曼陀。”
曼陀,他们简直闻所未闻。秦墨瑶抬眼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一阵疑惑不解,于是主动解释道:“曼陀是南疆的毒药,中食者若是长期服用此药,三个月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秦墨瑶,交出解药!”
易池熏沉声道,虽然他不喜欢凌如兰,但好歹是他名正言顺娶进宫的太子妃,若是凌如兰死了,他定会失去凌家这个势力,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可就难坐稳了。“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奴婢虽然知道太子妃所中何毒,但是并没有解药。曼陀是南疆的秘制毒药,从不轻易外传。奴婢常年生活在京城,从未去过南疆。再者,曼陀的秘药配方只在医术上粗略记载,奴婢只是偶然看过一回,并不会制作毒药。”
秦墨瑶说,“奴婢恳请皇上开恩,给奴婢一些时日配置出解药。”
皇帝眸底一闪而过的赞赏,表面仍旧威严道:“秦墨瑶,你若是口出狂言,应该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欺君之罪,就是满门抄斩。”
秦墨瑶跪下道:“即便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欺君。”
“好。”
皇帝说,“朕就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若是你救了太子妃,功过相抵,朕就免了你的死罪。但倘若太子妃因你而死……”“奴婢任凭皇上责罚。”
秦墨瑶坚定道。皇帝大手一挥,准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便皇后和易池暝对皇帝的决策感到不满,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皇后心里忽然愁得慌,她原本想借此机会,扳倒秦墨瑶和易池暝,结果皇帝非但没有立即斩了秦墨瑶,居然命人将她放出死牢,免了死罪。皇帝明显有意偏袒秦墨瑶,那是不是意味着易池暝被关押在宗人府,只是皇帝一个噱头罢了……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不好猜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皇帝交代了几句,便找了个由头,将太子叫走了。太后近来身体不好,也禁不住折腾,也回了慈宁宫。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皇后和秦墨瑶。殿中没有旁人,皇后卸下了伪装。“秦墨瑶,你的本事不小啊,本宫以前小看你了。”
皇后喝着宫婢呈上来的热茶,目光阴森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秦墨瑶。“皇后娘娘谬赞,奴婢不敢当。”
秦墨瑶规规矩矩的跪着,态度恭敬,实在令人揪不出错处。“本宫的赞赏当然比不上皇帝,你看不上也是在情理之中。”
皇后话落,突然将杯盏重重的扣在桌面上,豁然站起,几个跨步走到秦墨瑶的面前,“本宫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若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你和秦家就等着陪葬吧。暝王爷已经自身难保,他可救不了你。”
皇后伸手抬起秦墨瑶的下颌,冷声道:“你是聪明人,以谁马首是瞻,才能保全性命,你怎么就看不通透呢?本宫一向是惜才之人,太子身边目前就只有太子妃伺候着,本宫许你一个太子侧妃之位有何难。日后太子荣登大宝,你就是贵妃的位份,总比做暝王罪妃要好吧?”
不能为其所用,那就是皇后的敌人。她宁愿毁掉,也不让其形成后患。皇后讨厌秦墨瑶,却看上了她的能力。何况秦墨瑶背后不仅只有一个秦家,还有一个张家。张家是秦墨瑶母亲的娘家,张家世代忠良,是大齐的常胜将军。收揽了秦墨瑶,等于是拿下了大齐三分之一的兵力,何乐而不为。秦墨瑶抿唇不语,眼露挣扎,似乎被皇后的优厚条件所触动。“本宫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本宫的耐心有限,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皇后说,“既然皇上命你诊治太子妃,你可要仔细着,不要想耍什么手段。”
皇后说完,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秦墨瑶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膝盖上的酸麻。她眸中的挣扎犹豫,在皇后离开后,全部消失殆尽。没错,她是故意演戏给皇后看的。皇后开出的条件的确诱人,换了常人未必会拒绝,但放到秦墨瑶面前,就行不通了。且不说太子难成大气,光是他的性情作风,就已经让秦墨瑶不感兴趣。秦墨瑶喜欢的是有主见,有能力的男人,易池暝虽然性情暴躁了些,对她凶了些,但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鸟儿都会择良木而栖,何况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