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池凌气势汹汹地冲到秦墨瑶的面前,双眼盘着猩红的血丝,仇恨溢出了眼眶。哗啦一声,易池凌拔出身旁侍卫的佩剑,朝秦墨瑶刺了过来。秦墨瑶猝不及防,眼看着刀尖就要刺穿她的胸膛。千钧一发之际,易池暝身形一晃,空手捏住了易驰凌的长剑。易池凌憎恨道:“暝王,她就是杀死我母妃的凶手,你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父皇让你彻查此案,你就是如此查案的吗?”
易池暝淡淡道:“本王奉命查案,更不敢轻易马虎,本王何时缉拿凶手,为何不立即缉拿凶手,这些都是本王的分内事,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易池凌尝试着抽出长剑,他抽了几次,却发现动弹不得。易池暝捏得死死的,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易池凌放弃手中的长剑,转身欲重新抽出一把,靠近他身边的侍卫有了前例,早已识相地后退几步,将自己的佩剑捂死了。易池凌找不到武器,只能用眼光狠狠地凌迟着秦墨瑶。“惨死的人,是本皇子的亲身母妃,不是你暝王爷的母妃,一个自幼丧母的人,当然没办法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易池凌字字戳心,“既然你是非不分,本皇子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惨死,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本皇子要让父皇做主,到时候本皇子倒要看一看,你还有多大的本事,能保住秦墨瑶!”
易池暝眸底叶一闪而过的阴戾,他硬生生地将手中的长剑折断了,手掌心沁出鲜红的血液,可他却感觉不到疼痛。秦墨瑶在他身后,看得触目惊心,她的心猛地一疼。秦墨瑶顾不上旁人怪异的目光,径自地执起易池暝受伤的手。易池暝条件反射的反手向来人拍去,转眼迎上一双担忧心疼的目光,他冒着被内力反噬的危险,将手收了回来。秦墨瑶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缠在他细长的刀口上。但伤口太深了,血压根止不住。她有些着急,口不择言道:“王爷何必拿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担心自己被人冤枉了不成。空手接白刃,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秦墨瑶说话的语气满是埋怨,可是细听之下,却蕴含无限的紧张和担忧。易池暝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被人如此“教训”过。他冰封的内心,似乎有某些东西皲裂了。倘若在以往,有人胆敢和他这么说话,早就被他命人砍掉脑袋。秦墨瑶摸出一瓶止血药水,边倒上去,边说道:“这是止血药,很管用的,就是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药水触碰伤口的时候,疼痛超出了常人的隐忍范围。疼!很疼!易池暝全程都不曾露出任何一丝隐忍的表情,他手上的这道刀口,与以前受过的伤害相比较,实在算不上什么。易池凌像是一脚踹到了棉花上,被两人忽视得彻底。他是来为母妃讨公道的,不是来看他们秀恩爱的!在他母妃面前眉来眼去,也不怕遭报应!“暝王!我母妃枉死,你最好确保她真的与此事无关,否则即便是赔上本皇子的性命,本皇子也要让她万劫不复!”
易池凌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欲命人将秦昭容的尸首放下来带走,被禁卫军副统领拦住了。“让开!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拦本皇子办事!”
易池暝怒斥副统领,这人就是易池暝的部下,最忠实的走狗,油盐不进。长得五大三粗,偏认死理,最喜欢和易池凌做对。易池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奈何找不到可以降罪的由头。“二皇子见谅,秦昭容的尸首现在是重要证物,属下不能让二皇子带走。”
副统领躬身说道。易池凌睚眦尽裂,恨不得用剑将眼前碍事的人戳成马蜂窝,“什么重要证物?依本皇子看,陈副统领是在袒护什么人吧。秦昭容是本皇子的母妃,是皇上的妃子,岂有你们这些低下的武夫染指!”
陈尧憋红了脸,他退居沙场之后,谋求到禁卫军副统领的这个职位虽然不是好职位,但有战功傍身,镇国将军见了他都要给几分颜面,二皇子仗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居然敢侮辱他的为人,着实可恨。秦墨瑶越听越觉得过分,易池凌心里憋气,见到人就随意撒气的行为实在有违皇子风范,她将手帕打了一个结,冷眼看向易池凌,“二皇子,你对我有怨,尽管往我身上撒便是,何必牵连到无辜之人的头上。论是非不分,二皇子也是其中之一。”
秦墨瑶胆敢骂他是非不分,真是反了天了,真以为她背后有人给她撑腰,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吗?易池凌怒斥道:“秦墨瑶,辱骂皇子,罪加一等!来人啊!还不快将这名胆大包天的贱人拖下去杖打二百板子!”
一百板子就能要了人的半条命,二百板子打完,估计人都要凉了。易池凌这哪里是是非不分,摆明了是以权谋私,想要秦墨瑶的命。易池暝脸色阴沉,森寒的目光环视一圈,在场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动手。易池凌觉得自己脸面无存,顿时恼羞成怒道:“好啊,你们给本皇子等着,待本皇子禀告了父皇,小心你们的脑袋!”
易池凌留念地看了秦昭容一眼,按压下心中的哀痛,风风火火的离开,看他的样子,分明是找皇上告状去了。陈尧有些担忧:“王爷,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有点儿棘手啊。”
易池暝道:“任他折腾,明天便是祭祀大典了,当务之急,是要保证祭祀大典能顺利完成。”
“禁卫军统领已经加紧巡视,宫中增援的侍卫已经全部到齐,若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明日的祭祀大典,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陈尧道。易池暝点了点头,“命人将秦昭容的尸首抬回去,切记,这一次派人日夜盯守,不可再出意外。”
“是,属下明白。”
陈尧转身执行命令去了。秦墨瑶苦笑道:“我好像又欠了王爷一个人情。”
易池暝斜睨她一眼,道:“你应该为自己还有某些利用价值而感到庆幸,本王从来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
秦墨瑶笑而不语,其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从她提出和易池暝做交易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从她代替秦墨瑶活下去开始,生死大权便由不得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