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箫晴颜道谢。秦墨瑶踏入箫晴颜的厢房时,她正全神贯注的插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箫晴颜头也不抬地说道:“秦小姐回来了?”
秦墨瑶径自地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戏谑道:“箫才人耳通八方,不用看也知道是我。”
箫晴颜插花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剪子,笑道:“秦小姐有所不知,我性子偏冷,又不喜欢与人结队。往日在宫里,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呆着。我居住的地方,都不会有人造访,秦小姐算是我第一位客人。”
“哦?”
秦墨瑶挑了挑眉,“今日早上箫才人邀请我喝茶,没想到却有事耽搁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重新讨一杯茶水喝?上好的碧螺春,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喝到了。”
箫晴颜噙着笑意,“当然,日后秦小姐若是想喝,尽管来找我拿便是。我能力浅薄,帮不上秦小姐什么忙,但请秦小姐喝一杯茶的能力还是有的。”
秦墨瑶笑了笑,忽然闻到一股清幽的冷香,她使劲儿嗅了嗅,似乎这股香味是从插花中散发出来的,但她又觉得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箫晴颜见她皱眉不语,问道:“秦小姐怎么了?”
“啊……没什么,箫才人这莲花哪儿摘的?我觉得好闻得很,也想去摘一些放在厢房里。”
“花园的荷塘里,相国寺也就只有那儿有莲花了,其余都是密林,倒是适合狩猎。”
箫晴颜将煮好的茶递给秦小姐,“我泡茶的功夫是近期闲着无事新学的,味道不好,倒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茶叶,秦小姐凑合着喝吧。”
秦墨瑶笑着接过,喝了一口:“至少比我强多了。”
秦墨瑶和箫晴颜越聊越投机,到了最后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若不是殷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婢前来寻她,她或许能聊到天黑。殷贵妃动了胎气,腹痛难忍,其余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命人来请秦墨瑶。殷贵妃腹中的胎儿本就来得诡异,秦墨瑶找不到时机靠近殷贵妃,这一次偏偏主动送上门了。秦墨瑶听到了殷贵妃痛苦的呻吟声,她一踏进厢房,守候在门外的侍婢就将门关上了,只留下一人伺候。“快!赶紧给贵妃娘娘瞧一瞧!”
新晋大宫女仰秋不耐地催促道。隔着一层纱帘,殷贵妃伸出一只白皙的皓腕,“秦墨瑶,赶紧给本宫看一看,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定要保住本宫肚子里的皇子。”
“是,奴婢尽力而为。”
秦墨瑶为其把脉,惊奇的发现,殷贵妃的有孕脉象竟然是真的!殷贵妃已经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她的子宫受损,已经不适合孕育胎儿,那四个多月的婴儿,究竟是怎么来的?秦墨瑶低垂着眼眸,指尖一动不动地搭在殷贵妃的脉象上,安静的面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殷贵妃率先沉不住气,“如何?”
秦墨瑶收回手,道:“贵妃娘娘的胎儿康健,不会有危险。敢问娘娘是不是受了惊吓,才导致胎儿不稳?”
仰秋道:“贵妃娘娘这两日梦魇缠身,寝食难安,受了不小的惊吓,故而影响了腹中的皇子。”
秦墨瑶蹙眉道:“贵妃娘娘也被梦魇缠身?”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只需要照顾好贵妃娘娘腹中的皇子便是。”
仰秋斥责秦墨瑶多管闲事,见殷贵妃脸色好了些,遂生出了驱逐秦墨瑶的念头。殷贵妃正有此意,否则她也不会将仰秋提拔为大宫女,仰秋善于察言观色,又懂得进退,比若兰更让她安心。秦墨瑶瞧着仰秋比若兰嚣张,明知她背后一定是受人使唤,否则也不敢这么跟她说话。秦墨瑶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案,其他人见了她,都道她是衰神附体,远离都来不及,怎敢对她出言不逊。秦墨瑶道:“奴婢这就去给贵妃娘娘开一副安胎药。”
殷贵妃适时开口道:“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皇上身子未痊愈,他已经够烦心的了,本宫不想让皇上担心,你明白吗?”
秦墨瑶回应道:“是。”
殷贵妃紧接着说:“秦墨瑶,本宫平日里是对你严厉了一些,但心里仍然将你当成暝儿的王妃。如今你受皇上器重,万万不能失去了初心。你已经嫁入暝王府,即便不再是王妃,也是暝王府的人。你的一举一动,皆关系到本宫和暝儿的未来,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人了。唇芒齿寒的道理,不需要本宫多加提醒吧?”
秦墨瑶迈步的动作一顿,背对着她们,说道:“多谢贵妃娘娘提醒。”
说完,秦墨瑶便转身离开,远远的,听见殷贵妃的厢房里传来嘈杂声。“秦墨瑶算什么东西!本宫低声下气的说了几句好话,倒是给她自己长脸了。真以为她有几分本事,就能踩在本宫头上作威作福吗?除非本宫死了!”
殷贵妃气得砸坏了一个花瓶,“暝王妃的头衔,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呢,他也就这点儿用处了。”
仰秋忙劝慰道:“贵妃娘娘息怒,小心动了胎气。秦墨瑶眼下四处得罪人,她蹦跶不了多久了,不值得娘娘为她生气。”
“本宫肚子里的种本来就是……”殷贵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换了话题,“皇子是龙裔,坚强得很,怎会轻易没了。若是没了,也是被人害的。仰秋,你记住了吗?”
仰秋被殷贵妃吃人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哆嗦,她忙不迭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