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长夜漫漫,是如此的煎熬。深夜,红石来到地牢。秦墨瑶斜着眼看她,打趣道:“你来给我收尸吗?你要等等了,我现在还有些时日可活。”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将段隐叫出来,陪我打一场。倘若哪天你突然暴毙,我上哪儿找他去?”
“你就不能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多体恤体恤我的感受?”
红石冷酷的拒绝,“不能,比武最重要!”
秦墨瑶直起身子,状似调笑道:“你就这么想找段隐比一场?”
“他是江湖第一杀手,江湖人将他的名号传得响亮,我倒要亲自看看,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
“也不是不可以比,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不仅可以让你和段隐酣畅淋漓的打一场,还可以想打就打,找到他的行踪,易如反掌。”
秦墨瑶摸着下巴,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红石一心记挂在比武的事情上,完全忽略了她眸底的算计,双眼发亮,“什么建议?快说来听听?”
“你来落瑶阁当杀手,如何?”
秦墨瑶眉飞色舞,“我让你们做搭档,同进同出,打个三五天不是问题。”
“哼,就知道你不会出什么建议。我立下血誓,此生,生是血阳宫的人,死是血阳宫的鬼,断然是不会背叛血阳宫的,你想挖墙脚,还是省省这份心思吧。”
秦墨瑶被人当面戳破心思,丝毫没有窘迫的神色,“哦?能让你死心塌地效忠的血阳宫宫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十分好奇。”
“你们不是经常……”红石话说到一半,忽然双眸圆瞪,恼火道:“你竟敢给我下套?”
“我们?经常?”
秦墨瑶微微眯起眼睛,“我和血阳宫宫主难道认识?”
红石别开目光,冷哼道:“你们八竿子都打不着,算哪门子的认识。我们血阳宫宫主,身份高贵,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红石慌慌张张的逃走了,独留下秦墨瑶一人在深思。牢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经久不散。秦墨瑶凌厉的目光在空旷的牢房逡巡一圈,突然半跪在地,吐出一口血。余光微扫,似乎有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她嘴角微微上扬,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躺在地上装死。片刻之后,死牢里的烛火尽数熄灭,两道黑影出现在秦墨瑶的牢房中。一阵冷香扑鼻而来,似乎有什么人走到秦墨瑶的身边。“死了?不可能!我半个时辰前还来过死牢。”
红石难以置信道。“本王让你在暗处守着她,你就是这么给本王照顾人的?”
易池瞑声线阴沉,似乎压抑住怒气。“宫主,我以为她告诉我,她快死了,只是吓唬我罢了,是属下疏忽。”
红石道,“我这就给她运功,她不是神医吗?是不会死的。”
“别碰她!”
易池瞑双眸猩红,蕴藏着暴风雨般的杀气。红石心中大骇,猛地缩回手。此刻的易池瞑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从未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易池瞑握着秦墨瑶的手,给她输入真气。他的俊颜渐渐失去颜色,双眸的赤红慢慢暗淡。红石担忧道:“宫主,您体内的毒……”易池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噤若寒蝉。“秦墨瑶,你不是号称神医吗?区区子蛊,怎么能要了你的命?”
易池瞑低声在她耳边低语,“你别演戏了,本王是不会信的!”
秦墨瑶的体温宛若一块寒冰。“你不是最在乎落瑶阁吗?若你死了,本王定要派人将它铲除掉。”
“秦墨瑶!”
易池瞑低吼了一声,语气放低,“你能不能别闹了,你不是想知道血阳宫宫主是谁吗?你醒来,本王告诉你,本王什么都满足你……”红石喉间一片苦涩,“宫主,您歇一歇,换我来给她输真气,否则您体内的毒一旦反噬,以后不能再习武。”
其实,秦墨瑶服下的那枚药丸只是降低她的体温,让身体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她还是有意识的。易池瞑一向不可一世,在她面前没给过一次好脸色,这一次竟然会低声下气的来哀求她,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安危,也要给她疗伤。秦墨瑶觉得这一次她玩脱了,不知道易池瞑发现她是装死的,只是为了逼迫血阳宫宫主现身,他会不会一掌将她拍死。答案与她猜测的一样,血阳宫宫主是她认识的人。可是意外的是,竟然会是易池瞑!易池瞑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她。“宫主!您换我来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红石恳求道,尤其是看见易池瞑双眸淌出血泪,她吓得六神无主。握着易池瞑的手,秦墨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体内的气息流动,她演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反手握住了易池瞑的脉门,将体内的真气输入他的体内。“你你你……你没死?”
红石以为秦墨瑶诈尸了,顿时恼火道:“原来你是装的!”
易池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墨瑶,“你骗本王?”
秦墨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刚才只是晕倒了,并不是死而复生,哪里算是骗王爷呢?论欺骗,王爷才是说谎的那一个人吧?”
易池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声色沉沉,“你诈死,只是为了逼本王现身?”
他捉住秦墨瑶欲缩回去的手,“秦墨瑶,本王最讨厌欺骗!”
他起身,身形微微摇晃。秦墨瑶担心他出事,焦急道:“一码归一码,王爷别意气用事,您体内的真气不稳,容易遭受反噬,走火入魔。”
“你还会关心本王的死活吗?”
易池瞑语气讥讽,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话,甩袖离开。红石冷声道:“王妃,你想知晓宫主的真实身份,有上百种法子,何必挑选这一种。你可知宫主知晓你出事后,强行结束闭关,冒着被走火入魔的风险来死牢救你。原来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真是太过分了!我警告你,若是宫主因此出了什么事,我定然第一个不饶你!”
红石闪身离开。秦墨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一次她不但玩脱了,还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她心里百味参杂,很想立即追上去,向易池瞑解释道歉。这件事她的确欠缺考虑。这一夜,秦墨瑶睁眼到天亮。第一次,秦墨瑶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易池瞑。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