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闻太上皇,见陌殇面容沉重,心中好奇。在前朝广场等候一个多时辰,只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入宫,远远的瞧见龙轿,个个面色庄严肃穆,不敢造次。太上皇下了轿子,虽身穿朴素,可威严难掩,在众人参拜迎接下来到含元殿。含元殿上,太上皇高坐主位,就连一贯雷厉风行的元晟都俯首听命,白沁林与众皇子更是不敢说话。大殿上除了他们,还有陌殇与叶朝歌。“太上皇回宫怎不提前通知儿臣?”
元晟恭敬询问。太上皇冷眼看着他:“孤不过出宫游历三个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处陌家于死地?”
他听闻陌家出事,立马回京,可为时已晚,陌家的忠肝义胆,都成为冤死亡魂,简直是国之悲哀。元晟躬身回答:“陌家拥兵自重,欲想撺掇朝臣,谋朝篡位,朕不过是依法办事。”
“一派胡言!”
太上皇更加愤怒,“陌家世代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孤倒是要看看,是谁蒙蔽了皇帝的眼睛!”
白沁林低声下气解释着:“父皇,若非证据确凿,皇上也不会做此决定。”
“这里没有皇后说话的份!”
太上皇不满的看了一眼白沁林,冷漠提醒。白沁林低下头,保持沉默。太上皇不想多待:“陌殇你陪孤回宫吧。”
元晟小心翼翼询问着:“两个月后便是太皇太后的八十大寿,不知父皇有何要求?”
太上皇轻叹一声:“此事由皇后看着办吧。”
说罢,起身回到宁寿宫。“陌殇。”
太上皇心情沉重,对陌殇有着几分歉意。“微臣在。”
陌殇恭敬作揖请安。太上皇仔细打量着他,长声一叹:“若是按照辈分,你应该唤孤一声舅公。”
陌殇一愣,身子俯得更低:“微臣不敢。”
太上皇心疼的蹙起眉头,指向椅子,示意他坐下:“孤从小疼你,发生这样的事,是在意料之外。”
陌殇想到被陷害的父母,枉死的家人,强忍住愤恨的心情,放于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永远忘不了,陌家四十一条性命惨遭陷害。太上皇见他双眼含泪,连忙安抚:“陌殇,孤既已回宫,便会护你周全。”
只见陌殇跪在地上,行之大礼:“我父亲战功赫赫,一片赤诚,还请太上皇能为陌家做主,让亡父沉昭得雪。”
毕竟叛臣之子的罪名,谁都不敢受。太上皇知道他的无奈,点头轻叹:“陌殇,你先起来,孤会找合适的时间,为陌家平反。”
陌殇谢恩后,又与太上皇闲聊着,而叶朝歌在旁沉默不语,静静听着,见时间不早,便离开了。回府的路上,马车内的叶朝歌,终于忍不住询问道:“若太上皇是你舅公,那皇上岂不是你的舅舅?”
若真是这样,元晟岂不是大义灭亲了?驾车的陌殇,轻声回答:“我母亲是明昭皇后的侄女儿。”
太上皇一共两任皇后,而明昭则是她的原配,虽英年早逝,却深得太上皇宠爱,爱屋及乌,家人也因此得到眷顾。“陌殇,你想复仇吗?”
沉默良久的叶朝歌,低声质问。陌殇听后,心情沉重。叶朝歌知道他心中有怨:“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
并未直接回答的陌殇,打趣反问。叶朝歌轻笑:“你跟我一样是可怜之人。”
陌殇沉默不语,他想复仇,可是没有一兵一卒,更没有权利,复仇之路谈何容易。“难不成你想窝囊到死?”
叶朝歌见他不语,反问道。“你父亲保家卫国,却被前朝小人算计陷害?为大梁立下的功劳都烟消云散,陌殇,你忍心看着他们绝望惨死?”
叶朝歌轻声低叹。可是陌殇想到被救出来的母亲,还有陌淳儿……“我想见见母亲和长姐。”
陌殇有气无力的说道。叶朝歌回答:“我带你去,她们也很安全。”
不知不觉马车停下,陌殇与叶朝歌并肩回到府内,对于方才的问题,他还有回答她。“陌殇,方才之事,你好生思量一下。”
叶朝歌苦口婆心劝说道,“你也不希望母亲与长姐他们永不见光一辈子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陌殇。“我回去了。”
叶朝歌理解他的心情,只要世上还有至亲,就做不到孑然一身。正当叶朝歌转身走了两步,便瞧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叶朝歌走回去,见他们来势汹汹,预感不妙。“把他抓起来!”
宋智指着陌殇,厉声吩咐。“宋副统领这是何意?”
陌殇眉头紧锁,厉声质问。宋智冷声一笑:“陌殇你毒害太上皇,该当何罪!”
陌殇听后,惊讶瞪眼,不可思议:“太上皇中毒了?”
“这些话,还是留着跟皇上解释吧!”
宋智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头,丝毫不让他做分毫解释,命人押住了他。本想出手的叶朝歌,强忍住了,现在陌家处于水生火热中,若是反抗,便是坐实罪名,她虽然气愤,可不傻。陌殇也懂得这些道理,转过头厉声叮嘱:“转告夫人不要进宫。”
叶朝歌眼睁睁的看着陌殇被宋智带走,却无能为力,回到听风院,换回女装,坐在软榻上仔细回忆。“小姐,听说将军谋害太上皇,罪名已定,被打入天牢,择日斩首。”
莫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急声说道。叶朝歌猛拍桌子,气愤不已:“给太上皇下毒另有其人,皇上不过是借刀杀人,现在唯一能救陌殇的便是太上皇。”
“可是如今太上皇昏迷不醒。”
莫雨更加着急的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治好太上皇。”
叶朝歌连忙换上一身轻松的女装,“将军府就交给你了。”
“小姐……”只见叶朝歌开门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