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情难自禁。想要去王开山那里获知一切,知道那对曾经陪伴在自己身侧温柔和蔼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想要让慕寒渊站在自己这边,却是在最后一刻失了勇气。她终究还是在大事面前选择了退缩,不愿意往前一步。因为深知得到失去,更是折磨。安羽倾拿出名片看了一眼,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将名片上面的地址告诉了司机,头也不回地离开。出租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停了下来,安羽倾下车后抬头看了看矗立在面前的高级会所,眼角的跳动得厉害。这个王开山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耻,安羽倾有理由相信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名片,怕是不知道用这样的名片诱拐了多少女人来这里。还在想着门口穿着得体的侍者已经快步迎了上来,上前打量了安羽倾几遍,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您是安小姐吗?”
安羽倾轻轻点头:“是我。”
侍者立刻一脸笑意:“请您跟我来,王经理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安羽倾跟在侍者身后进入会所,三楼落地窗口一个肥胖臃肿的身影盯着楼下的一切,王开山污秽的双眼在安羽倾身上巡视了好几遍,最后大口一张吞下杯中的红酒,笑呵呵地回了房间。不是没想过王开山别有意图,可是当亲眼看到这个男人裹着睡袍站在自己面前时安羽倾还是有些心慌。转念一想今天来的目的,那丝慌乱又瞬间消失。安羽倾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身后的王开山舔了舔嘴唇,眼神似乎钉在安羽倾玲珑有致的身上。“安小姐想要喝些什么?”
王开山打开一瓶酒,笑着问道。安羽倾秀眉轻皱,态度坚定:“我什么都不会喝,我来是为了王经理口中的‘真相’,还希望王经理知无不言。”
王开山闻言“嘿嘿”笑了两声:“安小姐何必这么警惕呢?我也算是你叔叔,今晚我们先叙旧再谈当年的事情也不迟。”
安羽倾神色一冷:“你耍我?”
另一边,开会出来的慕寒渊从左蓝手里接过外套,看到左蓝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问道:“出什么事了?”
左蓝赶紧上前两步,小声说道:“慕总,刚才安小jie打来电话。”
“哦?”
慕寒渊俊眉一挑,她打电话来这倒是第一次,“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安小姐说今晚有点儿急事,就不回别墅准备晚餐了,看样子应该会迟点儿回去。”
慕寒渊却倏然停下了步子,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身边一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安家早就回不去了,也没什么上心的事情,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值得她浪费时间?慕寒渊冷下声音,侧头对左蓝说道:“查,立刻调出她从‘逐尚’出来后的行踪!”
左蓝点头:“是!”
慕寒渊面容冷峻地坐在办公室里,不多时左蓝就敲门进来,低头说道:“慕总,安小姐自‘逐尚’出来后打了辆出租去了三环区最大的高级会所。”
慕寒渊闻言起身大步离开。安羽倾此时还在跟王开山周旋,这男人一看就是忽悠人的极品,扯了半天尽跟自己打感情牌,说当年自己如何如何可爱,父母如何如何相爱,安羽倾站得离他远远的,耐心差不多要被耗尽了。“王经理,您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反正知道了父母的死不是那么简单,我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调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说呢?”
安羽倾皱眉打断。王开山坐在转椅给自己倒酒,随着安羽倾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尽收,一双眼睛如同恶狼一般盯着安羽倾:“一个女人还是笨一些比较好。”
安羽倾不接话,心知这个王开山还是有些本事,不然怎么能够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安小姐,实话告诉你也没什么。”
王开山说道:“你父母是死于车祸不错,但是当年熟知内情的几个高层都知道是有人剪断了刹车线,否则价值千万的豪车哪儿那么容易出事?”
看着安羽倾脸上血色尽退,王开山继续说道:“当时我们都有怀疑安国豪,也有想把事情调查清楚,可是一夜之间我们手中的股票都变成了废纸,不知道谁给安国豪做了后盾,等他再出现在董事会的时候已经是控股最多的,然后你猜我们怎么样了?”
安羽倾木讷地摇了摇头。“我们全部被赶出了安氏!”
王开山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他安国豪算个什么东西?!我们这些安氏的老人竟然被他这么对待!后来安国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假情假意地收养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安羽倾站在原地,嘴唇抖动了几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母的死真的不是意外,而且很大程度上还跟安家人有关系!那么这十年来自己做了什么?安家人又对自己做了什么?!安羽倾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明明还是盛夏时节她却像是被丢进了冰窟窿里,哪儿哪儿都冒着冷气。“王经理。”
安羽倾强迫自己开口,“谢谢您今天告诉我的一切,我先离开了。”
安羽倾想走,王开山怎么会答应?安羽倾刚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被人从身后抱住,王开山肥大的双手游走于安羽倾腰侧,声音猥琐:“既然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安小姐了,安小姐是不是应该好好回报我?”
同样都是挑逗人心的话,为什么慕寒渊说起来就是那样蛊惑神情,至于这个男人……安羽倾觉得她可以把隔夜饭吐出来了,她奋力挣扎可是王开山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关键时刻安羽倾突然想起以前在“女生防狼手册”上看到的一招,她猛地转身面向王开山,努力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明媚一笑,在王开山失神之际对着他下面就是一脚。疼,真疼,安羽倾脚都疼了,所以再听王开山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就知道他得疼成什么样儿。安羽倾瞅准时机拉开门就跑,中途还因为手抖的实在厉害差点儿又被扑上来的王开山抓住。门口的几个保镖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安羽倾见状拔腿就跑,扶着墙颤颤巍巍出来的王开山咬牙切齿地吼道:“还看什么看,抓住她!”
一时间,走廊上鸡飞狗跳。尽头处VIP房间的房门被打开,洛岸阴沉着脸出来,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谈生意就来这种地方,听到尖叫声还有呵斥声,洛岸下意识扭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安羽倾飞奔而来的身影,还有她身后几个紧追不舍的黑衣男人。洛岸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安羽倾,不顾女子的挣扎厉声问道:“安羽倾,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安羽倾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洛岸,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王开山被几个人扶着快要追上来了。安羽倾大力甩着洛岸的手:“你放开!”
洛岸看了眼身穿浴袍的王开山,一种想法在脑海中倏然成型,他怒极反笑:“安羽倾,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你这么不要脸慕寒渊他知道吗?他……”“啪!”
安羽倾抡圆了胳膊给洛岸一巴掌,声音脆响,同时自己也心疼得厉害,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跟安家人同流合污摒弃自己的人怎么敢这么说?!洛岸被安羽倾打得偏过头,再次满眼愤怒地回瞪过来的时候却被安羽倾眼中的鄙夷跟质问惊得一时无措。她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要用那种近乎于放弃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么会儿功夫,身后的保镖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很快跟安羽倾扭打在一切,安羽倾说什么也不妥协,于是光荣崴了脚,还被其中一个男人扯烂了肩头的衣服。洛岸总算是反应过来,他伸手大力拉过安羽倾,安羽倾忍着剧痛瞅中时机转身就跑。洛岸有些晃神,刚才安羽倾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竟跟这些男人并无不同,一样的厌恶鄙夷。她不信他!安羽倾跌跌撞撞往外跑,一路上都不知道带翻了多少东西,跑到大厅时眼角瞟见门口突然涌进很多人,她心想就趁乱冲出去好了,却不想再抬头的一刻撞进一双幽深冷峻的眸子里。像是生生劈出一方天地,安羽倾站在这方天地中,眼里只看得到慕寒渊,只看到他依旧面容冷漠,却在此刻莫名的温暖起来。慕寒渊看到安羽倾眼中刹那涌起泪水,一颗心竟然紧涩疼痛得厉害。她冲着自己跑过来,脚下明显不方便,几乎是不受控制,慕寒渊快步走上去。安羽倾抬起双臂扑进慕寒渊怀里,被一阵冷香席卷周身,仿佛这十多年来的委屈跟惧怕,全部消失殆尽,宁静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