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倾对于安羽然的认识,自上一次在医院遇到叶绍清开始就不断被抹黑,一是因为叶绍清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其次因为叶绍清对安羽然的厌恶程度恐怕比慕寒渊还要深。叶绍清将视线从安羽然身上移开,转而对安羽倾说道:“你看我来的多及时,若是一会儿这个女人找你麻烦我也好保护你。”
你是想要好好欺负欺负她吧,安羽倾腹诽,但还是配合着笑笑:“多谢多谢。”
叶绍清颇为仗义:“不客气。”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绝对是真理,你看眼前这个男人,长相俊雅,风姿卓然,但是为人处世方面实在毫无下限,偏偏你还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有种相得益彰的帅气,不能不说人与人之间尽是差距。安羽然明显忌惮叶绍清,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桌案处不肯再往这边走了,但嘴上还不停歇,跟另外几个女人说个不停,眼神在安羽倾两人身上打转。她不动,安羽倾跟叶绍清更加懒得动。安羽倾拿过一杯鸡尾酒,刚抿了一口就被叶绍清拦下。“这酒名叫‘蓝泡’,别看它颜色亮丽喝起来也挺好喝,但是半个小时后保准你天旋地转。”
叶绍清刚解释完便一饮而尽。安羽倾眼巴巴地看着,略有不甘:“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喝?”
叶绍清一脸鄙视地看着她:“我每天至少一个酒场,你一年有没有一个都难说,这酒进我肚子跟进你肚子能一样吗?”
安羽倾轻轻点头,还有点儿道理。“呦,这不是叶少吗?这种场合实难见到您,没想到今天我还有这个运气。”
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叶绍清面前,身姿尚好,眼神从安羽倾头顶飘过。叶绍清淡淡看她,温言道:“能不要打扰我跟美女独处的时光吗?”
女人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这话明显就是说她不漂亮!但是下一刻她又继续笑道:“叶少,这位美女原来是您的女伴啊,前面我还看着她跟慕少一起进来呢!不知你们的关系是……”叶绍清脸上是清浅的笑意,眼底也是,他像是醉酒一般染上了几分平时不多见的慵懒,看得女人顿时直了眼,然后叶绍清淡淡开口:“探听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不同于慕寒渊,温言细语说狠话,这是叶绍清特有的攻击方式。女人立刻尴尬地笑笑:“叶少,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最好。”
叶绍清顺手从身后的桌上拿起一杯香槟,然后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安羽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真是不假,这个蠢女人连送来的“探子”都是这么没脑子!叶绍清一只胳膊抵在桌案上,半天不说话像是在谋划些什么,等到连安羽倾也觉得诧异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叶绍清用拿着香槟的手往前伸了伸,道:“你回去告诉安羽然,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过来跟我说,不过我不愿意靠近她。这样,你跟她这么说,如果左脚敢越过那张棕色桌案的边界线我便打断她的左腿,右脚敢越过棕色桌案的边界线我便打断她的右腿,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还带有征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拿着酒杯的手逐渐褪去温度,但是叶绍清残忍的话还在继续:“反正她迟早都要赔给我半条命,我说过会让她生不如死,作为好姐妹你劝劝她,早死早超生,还是说你想代劳?”
女人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僵硬着说了句“叶少,我先走了。”
便转身快步离开。安羽倾瞧她脚下生风的样子觉得很理解,然后静静看着叶绍清:“你……”叶绍清恶作剧成功般的笑笑,狐狸眼底精光一片:“我昨天晚上刚跟秦榄看完惊悚片,现学现用。”
“呵呵……”安羽倾的表情像是含了一块姜片。另一边的安羽然听女人说完话后脸色血色尽退,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叶绍清,叶绍清则是面带笑意,优雅地冲她抬了抬酒杯,安羽然豁然转身。安羽倾两个就这么懒洋洋地坐在原地,不多时从大厅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安羽倾定睛一看,竟然是安国豪!得了,仇家全部到齐了!不过奇怪的是安母竟然没来,眼看着安羽然冒冒失失冲到安国豪面前,泪眼婆娑地诉说着什么,安国豪的目光在场中一转,最后停在安羽倾身上,只是停在她身上的这道目光,略显幽深,里面有安羽倾看不懂的情愫。叶绍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形势,然后微微靠近安羽倾:“不得不说今天这出戏实在热闹,跟你有关系的人物全到场了,羽倾,你不会在害怕吧?”
安羽倾下意识看向叶绍清,然后赶紧低下头,还是被这只狐狸看出来了。是的,她的确有些害怕,那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是白过的,她没有强烈的报复心,自然不能化悲愤为力量,再次见到这些人,若是还能保持平静那真是假的,更别说现在她身边还有慕寒渊,大神是凭借心情就可以随意扭转局势的人,正如叶绍清所说,今天这出戏实在热闹,但是该往哪里发展,她也不知道。叶绍清含笑瞥了眼她:“怕什么,今天在场的人里面没一个能跟寒渊和我抗衡,你就算现在把香槟倒在洛家老爷子的头上,我们也给你撑腰!”
安羽倾闻言笑着瞅瞅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暖洋洋的。叶绍清唇畔的笑意微微收敛,寒渊说得不错,这个女人还是潜意识害怕着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偏偏又是一副好心肠,所以想要真正让她在这种大场面毫无惧意,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因为安家人的到来场上的氛围活跃了不少,安国豪挨个敬酒,轮着轮着就到了洛家老爷子跟慕寒渊那里,慕寒渊没接他的酒,洛老爷子倒是接了,这么尴尬的个局面,大神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由此可见内功心法何等强悍。洛老爷子身边站着洛岸,安国豪上前拍了拍洛岸的肩膀嘴里还在说着什么,然后又拉着安羽然站在洛岸面前,可是洛岸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连看都没看安羽然,安国豪神情也有些不悦,最终拉着安羽然到自己身后。期间慕寒渊就靠在身后的桌案上抿着红酒,然后像是感觉到了安羽倾的视线,一抬头,两人双眸对视在一起。大神眼中笑意盈盈,看得安羽倾立刻移开目光。她刚移开,叶绍清就用胳膊捣了捣她:“先别转头。”
安羽倾下意识回看,慕寒渊正冲她招着手。安羽倾惊讶地做了个嘴型,然后指了指自己,我?慕寒渊点点头。安羽倾本来事不关己的心顿时紧张起来,那里就是狼窝虎穴啊!虽说有大神在,但是,但是……叶绍清伸手拍拍安羽倾的肩膀:“我陪你过去。”
安羽倾深吸一口气,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硬着头皮上呗。众人的视线随着安羽倾跟叶绍清移动,对面那一窝更是,安羽倾紧张地捏住自己的礼服。叶绍清见状从后面拍了安羽倾脊背一巴掌:“挺直了走!都是你的仇人应该是他们见了你害怕,你现在既不是安家人也同洛岸没有分毫关系,时刻记住你是慕寒渊的女人!”
安羽倾真就缓缓放下心来,是啊,不能给大神丢人。慕寒渊在安羽倾快要走到时上前来,颇为宠溺地执起安羽倾的一只手,然后摸摸她的头,最后拉着安羽倾一并过去。叶绍清在后面瞧着,的确是一双璧人。“洛老,这是我女朋友,安羽倾。”
慕寒渊向洛老爷子介绍道。安羽倾礼貌性地喊道:“洛老好。”
“嗯。”
洛老爷子轻轻点头,又困惑地看向安国豪,“我记得安总之前有个养女……”安国豪将一直看着安羽倾:“羽倾,怎么都不知道跟爸爸打声招呼?”
慕寒渊闻言轻笑:“当初将羽倾赶出来便没有再拿她当女儿,现在又何必自称‘爸爸’?”
安国豪当即面子上挂不住,冷着脸勉强与慕寒渊对视:“羽倾是我介绍给慕总的,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朋友便断了我们的父女情谊。”
安羽倾听得目瞪口呆,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儿廉耻之心了?“哦?”
慕寒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国豪:“当初若不是安总听闻我是一个从糟老头子,恐怕那夜被送到我床上的就是安羽然了吧。最后还是我让助理护送羽倾回安家取的东西,那个没有眼色的老妈子手腕可是好些了?”
安国豪登时被气的不轻,他虽说将安羽倾赶出了家门,但是慕寒渊一直以来对他做的种种手段何尝不强硬?没道理现在还要受他的羞辱!现场气氛很是剑拔弩张,安羽倾站在慕寒渊身边,腰杆挺得笔直,若是安国豪今天态度稍有转折她也许不会这么计较,但是眼前这个跟她相处了十年的男人,这个一直以她“爸爸”自居的男人,却毫无羞耻!洛老爷子的一声轻咳打破了气氛:“安总纵然有千般不是,但是养育之情大于天。”
最后一句话,是对安羽倾说的。安羽倾倏然轻笑,她本就是极盛的容貌,此刻一笑,更是乍眼芳华,女子双眸明媚,口吻清浅:“洛老这话说得不错,但是有句话想必您也听过,叫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