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爆粗口。虽说孟诗雅缺少教养,但是另外两个男人明显接受不了安羽倾的肆意谩骂,可这所谓的教养要建立在自我主义,强取强夺的基础之上,就也算不得教养。男人轻轻皱眉,尔后沉声问道:“安家人就将你教育成了这个样子?”
安羽倾看他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是啊,我以前也觉得安家人不是东西,但是看到你们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作小巫见大巫。不妨告诉你,我二十多年第一次摔东西骂脏话,全部奉献给你们了。”
男人转身,轻咳了几下,然后淡淡说道:“安小姐,不论你怎么想,这件事情是我决定好的,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成为我孟然的儿媳妇,你将成为人上人。”
安羽倾微微眯起眼睛:“是谁给了你们如此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考虑,你就算将我困在这里一生一世我也不会答应,大不了鱼死网破,如果你的儿子不介意冥婚。”
孟然闻言猛地转身,眼神锋利得看着安羽倾,他从安羽倾进门就是笑颜以对,现在突然冷下脸来,安羽倾觉得周身的气息都变得紧张冰冷起来,但事已至此,她没什么好怕的!“的确,这件事情用不着考虑!”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沈庭眼神一亮:“皓煊!”
安羽倾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信步走进,俊美沉稳的五官,乍一看会被他内敛老成的气质所吸引,但他的长相却越看越有味道。喜欢穿白西装的安羽倾目前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叶绍清,一个就是眼前之人。叶绍清是只披了人皮的老狐狸,薄薄的镜片下透着精明与算计,而这个男人,不同于叶绍清的工于心计,他倒更显光明磊落。如果说叶绍清是天山冰泉,晶莹透亮,看起来十分养眼,但是一旦伸手进去肯定让你痛彻心扉,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幽谷静潭,虽无致命危险,但是难以寻觅。而他,应该就是孟皓煊。“皓煊,你怎么回来了?”
孟然沉声问道。安羽倾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对方也在眼神寂寂地打量着她。孟皓煊将视线从安羽倾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他的父亲:“我听闻你有意让我跟别的女人成婚,所以特意赶了回来。父亲,您不能单凭您的想法就决定我的婚事。”
“对对对。”
安羽倾在一旁附和,心道这家人虽然都有些变态,但好歹还有个三观正常的。孟皓煊淡淡地瞥了眼安羽倾,眼底的疏离还有冷漠显而易见。孟然立刻皱眉,厉声喝道:“孟皓煊我告诉你,安小姐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知道你钟情思若,所以我可以同意思若留在你身边,等你什么时候厌倦了就给她一大笔钱,让她离开。”
“父亲!”
孟皓煊不由得抬高了声音。安羽倾瞠目结舌地看着孟然,她真想撬开这个老头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逼着自己的儿子娶老婆,还同意儿子将他喜欢的另一个女人留在身边,那么试问,作为他儿媳妇的女人有何颜面?有何地位?而很不幸,自己现在就是他非要嫁给他儿子做老婆的女人,也就是说,自己会跟八点档的爱恨情仇记一样过得悲催而又可怜,每天看着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然后独守空房,成为名存实亡的少奶奶······安羽倾想到这里浑身一个冷战,缓缓转头看向孟然,胳膊一动,她是想要再掀一次碟子来着,却不料被人一把抓住!安羽倾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沈庭,男人眼中灰暗一片,流着一股名为“鄙夷”的情绪。安羽倾心中的某个角落轰然爆响,如同掩埋许久的伤口被人再度强势挖开,带着刺骨刺心的疼。沈庭的这种眼神,在安家她看了整整十年,原以为离开安家就可以摆脱那种生活,她会利用好慕寒渊给的一切,成长为最好的模样,却不想到了今天又是历史重演一般。安羽倾冷冷地看着沈庭,像是看待一个死物,试问,凭什么?沈庭从来不曾见过安羽倾如此模样,手下的动作下意识一松,然后立刻被安羽倾大力甩开。安羽倾揉着手腕,眼底氤氲出一片朦胧,她忽然朝孟皓煊走去,站定在男人面前迎着他颇具压迫力的眼神,轻声说道:“孟先生,我想我们彼此都不想跟对方有任何纠缠,你坚守你的立场,我坚守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孟皓煊静静看着安羽倾的眼睛片刻,然后沉声说道:“最好不过。”
安羽倾却讥讽一笑,如同看待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是在欲擒故纵?搞得全天下的女人就必须喜欢他一样。慕寒渊有这个本事,不见得别人也有,天之骄子,一个便已足够。安羽倾已经见过这个世间最好的男人,别人她自然不会再多看。孟皓煊微微皱眉,侧头看着安羽倾毫不停顿地从自己身边走过,身姿高傲挺拔,如同她倾世绝美的容貌,让人生出一种无法企及的感觉。安羽倾没再搭理他们是怎么交流的,自顾自地回到了房间,一路上从身边走过的侍者都在用一种打量中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她,安羽倾也听到了几个女人对自己的评价,不过是说勾引沈庭害的小姐伤心,现在又要攀附大少爷之类的。她暗自摇头的时候不得不赞叹这里的消息实在灵通,这才多大的功夫就搞得人尽皆知。回到房间,安羽倾迅速换下自己身上的湛蓝色礼服,打开衣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物,最终选选择了一条稍显普通的粉色碎花短裙。安羽倾坐在床边,看着放在一旁的礼服发呆,现在静下心来,她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好好琢磨一下孟然为什么那么执着将自己嫁给孟皓煊,安羽倾感觉得出,孟然对这件事情存着很强的执念,像是要完成夙愿一般。还有,她对这里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为何?在安家那十年她被迫丢弃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很多东西,再者,她到安家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很多事情忘记也属正常。安羽倾轻叹一声躺在床上,她虽然明确保身这条,但是在这个连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鬼岛上,她要如何逃出去?更别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充满了敌意,单凭一己之力也只能死在海上,算了,耐心待几天,她不信这座岛是铜墙铁壁,一丝缝隙都没有,再者!孟皓煊那么不希望自己嫁给他,如果稍加利用一番,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幸好,孟然并没有对她下达“禁足令”,这让安羽倾觉得有机可趁,于是她面不改色地顶着一群男男女女对她的怪异眼神游走于别墅的各个角落,等走累了安羽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眼神呆滞,不会吧!这里的建设竟然比亚斯那里还要坚固,亚斯那里好歹有座破墙,这里竟然连个破洞都没有!安羽倾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一截草,心绪忽然飘得很远很远,现在也不知道慕寒渊怎么样了,她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他会好好吃饭吗?而此时,慕寒渊正坐在亚斯别墅的大厅中,身后站着一群手拿枪支的西装男,叶绍清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生怕慕寒渊一个迁怒自己就要跟秦榄一样倒霉。亚斯坐在慕寒渊对面的沙发上,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片刻后他换了个姿势坐,沉声说道:“慕寒渊,我虽跟你有仇但不至于拿个女人出气,监控你也看到了,是真的有人将她劫走。”
慕寒渊漆黑的发萦绕耳畔,眼神如幽潭般寂静,像是一座雕琢精美的雕像,带着无与伦比的高傲,他抬眸看向亚斯,声音不咸不淡:“人是在你这里丢的,我不找你找谁?”
亚斯轻叹:“你能不能冷静一些?那个女人于我有恩,我也不想她出事,你即便现在杀了我她也回不来,倒不如结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好好查查她在哪里,等人回来了,我随你折腾。”
慕寒渊闻言不再看他,眼神飘忽到外面,心里像是一阵微风拂过,清浅疼痛。他就知道那个女人闲不住,竟然为了救别人把自己搭进去,那么她有想过自己吗?想过自己现在是何等煎熬吗?若是等他找到她!若是等他找到她······他还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