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玉听出了莫北的言辞里像是在躲闪什么,她的女儿她了解,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她这么说,凌天远的情况一定不会乐观。阮沁玉知道女儿重情义,她也不好说什么,她这担心女儿的身体是否能吃得消,只得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 “北北,你自己也注意一下身体,他那么有钱,一定请了特护,能让特护做的尽量让特护去做,你不必事事躬亲,那样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刚这么没日没夜地伺候了妈妈一段时间,又接着去伺候凌天远,北北,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看你这段时间瘦成了什么样子!”
阮沁玉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用想也知道是舍身忘死地伺候着凌天远,真是让人担心。“妈,我知道了啦,你就少操些心,和爸爸都要注意身体哦。”
莫北想尽快挂上电话,不然妈妈又有问东问西,起疑心了。“你这丫头,爸妈也就能在电话里感受到你的关心了,想想都感觉心酸。”
阮沁玉听见女儿让他们注意身体,嗔怪道。这女儿现在的心思恐怕都在凌天远身上,她和莫楚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别说是让她日日陪在身边了,就是和他们通个电话都觉着是种奢侈了,她每天忙得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一样,真让人心疼。“妈,你就不要吃醋了,等凌少好点了,我就回去陪着你和爸,好了,时间不早了,不说了哦!”
莫北含着泪挂断了电话。接完电话,莫北手上的药也换好了。莫北往凌天远的病房里返去。走到门口,却是听到了凌天远和阿杰说的话。“阿杰,一会儿我就要去会诊了,这结果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个医院的大夫在S省也是首屈一指了,我想即便是专家来了,我的腿也未必能有好转,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什么的吗?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我的腿,而是莫北那丫头。”
病房里传来凌天远低沉伤感的声音。莫北握着病房门口扶手的手,停止了推门的动作,大叔在担心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在担心大叔,他的腿要是好起来那一切好说,要是再也好不起来了,这对于一向玉树临风的凌天远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一定会受不了的!“担心莫北小姐,为什么啊?”
阿杰不知道凌少是什么意思。凌天远的眼神顷刻间就黯淡了下去:“这丫头还小,我要是下半辈子注定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我绝对不会去连累那丫头,她还小,她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年纪轻轻就守在一个瘫子身边,那样对她不公平!”
凌天远幽幽地说着。还真是一对儿苦情鸳鸯,阿杰真是感慨万分,希望命运能够垂青他们两个人,让他们能善始善终,阿杰心里难受的厉害,可眼下这个是必须面对的事实,“凌少,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不要多想了,安心地养病就好。”
阿杰尽量安慰着凌天远,虽然他心里也没底。凌天远摇了摇头,“不,这是迫在眉睫的事儿,容不得我不去想,这几天我和丫头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格外珍惜,我很害怕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我们在一起的这些个美好时光就不复存在,阿杰,我已经安排好了,两个月后,想尽办法送她出国,去到法国,去完成服装设计学业,她有这个天赋。”
莫北在外面听着,心里阵忍不住抽搐,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她夺门而进。阿杰和凌天远都惊讶地望着她,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凌天远床边。“大叔,我都听见了,你现在就想着把我从你身边给赶走,是吧?那么大叔,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就算你的腿不能动了,你都休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我莫北就是赖上你了,你这辈子逃也别想逃!”
莫北哭着。她的话让凌天远和阿杰心酸不已。莫北蹲在了凌天远的病床跟前,手轻轻抚着大叔的脸。“大叔,我说过了,你要是腿不能动了,我就是你的腿,我不出国,你休想把我送出国,除非你的腿能够好起来,不然你就是打我走,我也不会走!”
凌天远心疼地看着眼前哭得泪人儿一样的莫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阿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能不这么煽情吗?简直是在上演催泪戏,真是让人看着难受。凌天远把莫北拢在自己怀里,“傻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
“我不准你以后再有这种想要把我推开的念头,不许!除非你的腿好了,用不着我了,不然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你挥也挥不掉!”
莫北头埋在凌天远宽阔的怀里,抽泣着。阿杰起身,躲了出去。八点多,三个知名专家先后赶到了医院。医院安排凌天远尽快接受会诊。凌天远被医生和护士推着,重新要送往充斥着冰冷机器的检查室,莫北恋恋不舍地拉着大叔的手:“大叔,记住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陪着你一路走下去的决心,为了我,你要好起来!”
莫北的手渐渐在凌天远手里滑落,检查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莫北浑身瘫软,她觉着此时那两扇厚重的门后面关着的是她的天,她的全部!进了检查室的凌天远眼角有股晶亮的液体悄然滑落。“丫头,为了你,我要好起来,一定!”
凌天远心里默默想着。几个专家经过紧锣密鼓的检查研究,反复比对凌天远颅内淤血的状况,凌天远了颅内的那点点没有被完全消散吸收的淤血不偏不倚地就仅仅依附着神经外壁,如果开颅手术风险很大,只能是保守治疗,如果幸运的话,这一小片淤血散尽,双腿会慢慢恢复知觉,反之将有可能终身瘫痪,一切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专家会诊后的结果和原来医院里的主治医生说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