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向宸镐还是敌不过简若羽的软磨硬泡,带她来到简梦琳住的高级IVP病房前。见不到时牵肠挂肚,现在她与姐姐只有一门之隔,简若羽却退缩了。洛伯伯三番五次提醒过,姐姐不能受刺激。她是看到了她和南宫傲热吻才气得病发,好不容易从鬼门头兜了一圈回来。现在看到她,姐姐会不会又激动?犹豫着,迟疑不决。在门口踱步,迟迟不敢进去。向宸镐看得很是心疼,恨不能推她一把。“是若若在外面吗?”
简梦琳虚弱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有些失真,却相当熟悉。简若羽心颤了颤,愧疚地垂下了头。正打算转身离开,简寒宇开了门:“若若,进去吧,梦琳想见你。”
“哥……”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个字。简寒宇拍了拍简若羽的肩,用眼神鼓励:“去吧。梦琳比我们想像的都坚强。从爸爸带你回来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凡事说开了,就好了。欺瞒才是最大的伤害。”
“嗯!”
简若羽重重点头,深呼吸,推开了门。简梦琳半仰躺在床上,长发披散下来,少了女强人的干练,呈现出她这个年纪女孩都会有的脆弱。脸色仍是苍白,所幸,身上的仪器都撒得差不多了。简若羽垂着头,艰难靠近。她真的没有脸面面对姐姐,她没有把握住自己的心,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费简家人对她那么好。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头快要垂到胸前了,不敢去看姐姐的眼睛。她好怕在她眼里看到鄙夷,她真的好害怕。“若若,听说你为了照顾我,累得昏倒了。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简梦琳的关怀问话,简若羽惊诧不已。抬起头来,美目流转着不可思议。姐姐是因为看到她和南宫傲亲吻才气得病发的,现在怎么会若无其事,仿若失忆?天啊,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过来,这里坐。”
简梦琳拍了拍床边,示意简若羽坐过去。简若羽满心疑惑,仍是乖巧地坐在床畔。只是,自始至终不敢看姐姐的眼睛。她是罪人,是坏女孩。用没有插针的那一只手覆在简若羽手上,掌心熨烫着她的手背,心颤了颤。她宁可姐姐打她,骂她,也不希望她这样若无其事。她现在很难受,她身体不好,不可以憋着,一旦病发后果不堪设想。“姐,对不起……”垂着头,泪一滴滴落在简梦琳手背上。“若若,进简家已经十五年了。还记得爸爸领你回来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你。我跟爸爸大吵大闹,甚至对你恶语相向,在你床上放蟑螂,浴室里放蚯蚓。我想把你赶走,不想你分走爸爸对我的爱。”
简梦琳表情很平静,回忆着儿时幼稚的行为,不禁好笑。简若羽却听得很难受,是的,她的到来改变了简梦琳在简家的位置。人的感情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源源不断。她的确是夺走了许多原本就属于简梦琳的爱。“几番恶作剧下来,我发现大家对你更加喜欢,却开始讨厌我了。我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不喜欢我。后来,爸爸找我长谈了一次。他说,爱是可以传染的,只有心中充满爱的人才会快乐。而分享和施予是表达爱最好的方式。他让我试着接受你,跟你一起玩。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个性活泼开朗好动的你。现在想起来,这何尝不是上苍恩赐的缘分呢?”
陷入回忆中的简梦琳眼神迷离。“姐……”简梦琳的话如针字字扎入她心深处最痛的地方。和姐姐的宽容大度相比,她简直是猪狗不如。“若若,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我们之间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的感情不输亲生姐妹,是不是?”
突然握紧她的手,声音微微激动。“嗯,姐姐一直很照顾我,关心我,爱护我……”简梦琳打断了简若羽的话:“那你能不能让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若若。我真的好喜欢好爱傲,没有他,我根本就活不下去。只要一想到他和别人的女人结婚,我就恨不能立马死去。若若,你这么年轻,漂亮,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可我虽表面风光,却是个走在悬崖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不,姐,你别这么说。洛伯伯说了,你的病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的。”
她没想到一向乐观的姐姐,对自己的病这么悲观。悲伤的苦笑爬上简梦琳眉梢,如轻雾笼罩,强烈得令人心疼:“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傲,我连一个健康人都算不上,注定会成为他的负累。道理我懂,但我就是做不到。傲就是供予我氧气的水,没了他,我一刻都活下去。若若,就算我自私,你成全我好不好?”
在简若羽的心目中姐姐是个完美的女孩子,优雅,端庄,有才华。她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模仿的楷模。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心深处竟藏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自卑。应该道歉的是她,她承受不起姐姐的哀求啊。“姐,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我求你。”
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滚动。“我的命完全不由已,不知何时老天爷就收回去了。若若,你就让我一次,等我死后,你再和傲在一起,好不好?”
卑微地低入了尘埃。面对简梦琳的苦苦哀求,简若羽心如刀割。“若若,我从不求人的,你知道的。这一次,我求你。”
美目盈满希冀,仿佛将简若羽当成唯一的救世主。“姐,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愧疚地垂下了头,没有看到简梦琳眼中一闪而逝得逞的诡光。简梦琳一把抱住简若羽,一叠声地说:“若若,谢谢,谢谢,谢谢你……我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