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小马哥看上去依然风淡云轻，没有像网文脑残反派一下勃然大怒，而是温和说道：“集团这些年来做了很多投资，并且始终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只投钱不干涉，事实证明，我们的路子走得非常稳当，例如京东，再比如你之前的香蕉直播，合作这么久，集团什么时候插手过你的经营？”
诚然，这都是实话。 梁绯微笑看向小马哥：“其实现在应该说让我回去考虑考虑，但马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想玩这套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集团的投资。”
小马哥问道：“如果不可以呢？”
梁绯想了想，笑的很腼腆：“那我至少比米哈游硬气些，手段也多些，您如果特别生气的话，我也可以成为有史以来最快离职的集团执行总。”
小马哥沉吟片刻，最后抬头看向梁绯：“你先回去工作吧，尽快把纪录片搞出来，集团想要扭转形象，这是第一步。”
“好的马总，那我先走了。”
刚一离开，梁绯都等不到回自己办公室，就立刻给唐睿婕打了电话：“让宋米慈立刻到集团来。”
“梁总，这么急？”
“急个屁，我要知道鑫达有没有和小马哥沆瀣一气，老子很多小秘密他们是知道的！”
“明白，我立刻联系！”
大是大非面前，小唐秘书向来都是比较稳妥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梁绯从小马哥办公室出去后没几个小时，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已经在高层之间传开了。 几位高层立刻碰头窃窃私语。 “话说集团对梁绯的事业追踪一直没断过，也不是没想过要策反梁绯身边的那个肖明，当初海外分公司不是有人去对接过么，没想到肖明那小子硬气的很，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把我们的人扫地出门了，现在马总直接向梁绯摊牌啦？”
“他都当执行总了，还没跟集团一条心，说白眼狼都不为过。”
“看样子马总让梁绯当这个执行总确实是深谋远虑的，姑且看着，如果无法成功投资，梁绯和马总离心离德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咱们也不用对他再这么客气了。”
“那现在呢？”
“现在，随他闹腾吧，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黑底白字的门牌，印着高级执行副总裁的职务，房门紧闭，梁绯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在这里，他可以说孤立无援，只有一个唐睿婕可以完全信任。 “踏马的这帮操蛋资本家！”
梁绯灌了一大口人参茶，眯着眼冲唐睿婕抱怨，气愤的骂骂咧咧：“我当初还天真了会呢，想着小马哥是看见如此意气风发的我，忽然想起了他曾经的青葱岁月，踏马的，到头来还是为了这点破事，他的情怀呢，能不能纯粹点，能不能啊！”
唐睿婕频频点头：“就是就是就是，瞧把我们梁总给气的。”
难怪小唐到现在还没个男朋友，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梁绯双手插着腰，眯着眼睛：“原本以为这事怎么着也得过个很长时间才摊牌，这才过了多久，看这架势我要是不妥协，怕是走不出鹅城了。”
唐睿婕眼睛一瞪：“小马哥要当黄四郎啦？”
“这个暂且先搁一边。”
梁绯抿了抿嘴唇，扼腕叹息：“是我把人想得太好了，以为大家都跟我一样，就算身边乌烟瘴气，朱门酒肉臭，在内心深处依然有个纯洁柔软的梦想，却忘了资本永远是逐利的，无论他愿不愿意，都被裹挟了...” 唐睿婕：“.....” 其余都对，内心深处有个柔软纯洁的梦想是个什么意思，梁总你别老是嘴上说啊，你把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纯洁柔软的梦想偶尔也展现一下啊。 梁绯兴许是看出唐睿婕的意思了，认真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背地里独自忍受了多少哇。”
唐睿婕干笑几声：“梁总，你也别总是背地里忍受，你可以表现出来的，真的，我想看看。”
“不给你看，你谁啊。”
梁绯哼了声，愤愤道：“他不仁休怪我不义，这么想吞掉我是吧，行，老子不把这座冰海大厦玩垮再走，我就不姓梁！”
顿了顿，梁绯接着说道：“姓王也挺好的，普通且纯粹。”
主打的就是一个纯粹。 搞垮企鹅是不可能的，梁绯就想看看小马哥对自己的容忍底线在哪儿，摸透以后，哎嘿，咱从此以后就在底线来回横跳。 不爽啊，不爽把我开掉啊。 要说不慌是假的，梁绯当然知道企鹅科技一直都对自己在硅谷的项目感兴趣，可没想到这么感兴趣，而且直接就说了。 巧取豪夺，这不欺负小孩子吗，正当爷没靠山啊，非逼我找我爸来跟你理论是吧。 唐睿婕如今身处企鹅科技，是一名高级执行副总裁的秘书，能看到的数据非常多，远超集团寻常基层管理人员，对企鹅科技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理解和畏惧。 “梁总，怎么办呀？”
小唐秘书心慌慌。 “也不用太担心。”
梁绯抬起手，严肃道，“到时候我会用爱来感化这帮人。”
一般梁绯说这种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已经做好和对方鱼死网破的打算了，正当唐睿婕在为自己的主子担忧时，兜里手机响了起来，是大楼前台打来的电话。 “梁总，宋女士到了。”
“行，领她进来吧。”
唐睿婕下楼亲自把宋米慈接到了办公室，立刻又走回梁绯身后站好。 “梁总，您好。”
宋米慈提着公文包，微微向梁绯鞠了一躬，“您的办公室跟其余老总们的相比，嗯，多了点莫名的香味，不太像香水，我有点说不清。”
“别猜了，人参味儿。”
梁绯翘着二郎腿，上上下下打量宋米慈，雪白小脸儿，盈盈一握的小腰，极其惊艳的腰臀比，真就混的恰到好处。 “据我所知啊。”
梁绯身子后仰了些，唐睿婕立刻心领神会俯下身听老板说话，“现在市面上就有一种全新的监控设备，它是可以藏在隐藏在丝袜里的，你根本防不胜防。”
唐睿婕抬眼看了看宋米慈套裙下细长小腿裹着的黑色丝袜，有些为难道：“梁总，您说的这种监控设备是不是FBI才有的啊？”
梁绯无动于衷：“她可是纽约来的。”
宋米慈听了，莞尔一笑，提着包看了看，找到卫生间后说：“梁总，不介意我用一下洗手间吧？”
梁绯摆摆手：“人有三急，可以理解。”
宋米慈笑盈盈放下公文包，转身走进洗手间，随着门锁机簧轻微的声音响起，梁绯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和唐睿婕盯着那个公文包仔细看。 “来，你把它打开。”
“为什么是我啊梁总。”
“我开不就有指纹了吗，她回头告诉侵犯个人隐私怎么办，我就想看看这个包里会不会有小马哥的监控设备。”
“梁总您魔怔了吧，真不至于，宋女士如果真的为马总工作，她手头上可是有你不少商业机密的，直接跟马总说不就得了，不用这样子的。”
说的也有道理。 梁绯偶尔就喜欢逃脱一下以此让精神放松，随着开锁声响起，他立刻又坐好，回头看了眼，随后愣住了。 走出洗手间的宋米慈，没穿黑丝，雪白光溜的小腿在阳光下好看的不像话。 梁绯眨着眼睛问道：“你？”
宋米慈微笑说道：“既然梁总有这类怀疑，那我干脆直接证明自己，梁总，这样您是否能放心听我说话了？”
唐睿婕回头看了眼卫生间，问道：“宋女士，那您的袜子呢？”
宋米慈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 梁绯翻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小气鬼。”
宋米慈：“？？？？”
“首先声明我可不是变态。”
梁绯强调道，“现在天气忽冷忽热的，我是怕你冷了，再说，你穿着丝袜进来，光着腿出去，被别人看见我名声不就败坏了吗？”
唐睿婕面色纠结的瞥了眼梁绯，心想老板您的名声还有败坏下去的余地吗？ 资产管理，顾名思义，拿着别人的钱使用些金融手段以此钱生钱，抛开那些各种各样的专业词汇，返璞归真，宋米慈的工作就是拿着梁绯的钱去赚钱，然后收取一定的佣金。 只不过金额都比较大就是了。 互联网企业最终也会走向金融，最基本体现就是各种网贷，但凡能拿到相关牌照，后世哪个有点牌面的大型互联网企业不搞小额网贷，就是一种多元化发展的具体表现。 梁绯指出了几点，完全规避了企鹅科技涉及的风险后，也就没什么好交待宋米慈的了。 聊了一个多小时，梁绯发现宋米慈这个混血小娘们确实有点真本事的，讲的通俗易懂，还没那些假洋鬼子特别喜欢的，说几句中文蹦出几句英语单词，对此梁绯非常赞赏。 “宋女士身上有股我们国人特有的淳朴和对自己国家文化的尊重，非常好。”
梁绯终于给了点好脸色，冲唐睿婕夸赞宋米慈：“你看这说的，我想就算是小唐秘书也能听得懂吧？”
宋米慈一边收拾文件一边微笑说道：“感谢梁总夸奖，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按这套方案实施了。”
唐睿婕小声嘀咕道：“难道不是因为怕梁总听不懂英文，所以宋女士才一直讲中文的嘛。”
梁绯听了登时勃然大怒：“你小瞧谁啊，我堂堂明海大学本硕连读的学霸，会听不懂英文，你搞笑呢吧！”
宋米慈收拾好东西，提起公文包从沙发上站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告辞离开了：“我们鑫达会对客户有个非常详细的了解过程，在接到梁总的业务后，我特意去明海大学的论坛和贴吧逛了逛，听说梁总在校内学习时，没有通过国内高校所谓的六级考试...” 梁绯：“？？？”
宋米慈双手提着公文包，歪了歪头笑着说道：“梁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相反，我觉得这样的梁总更真实更可爱了呢。”
“毕竟，谁会信一个二十三岁就当上企鹅科技高级执行副总裁的天才少年，竟然连六级都没过呢？”
说罢，宋米慈非常恭敬的向梁绯微微鞠躬后，转身开门离开。 梁绯摸了摸下巴，然后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来回晃了晃，唐睿婕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到了梁绯两指之间。 含着棒棒糖，梁绯哈了声，问唐睿婕：“这混血小娘们是不是把自己当女主角了？”
唐睿婕啧啧摇头：“我看像。”
梁绯骂了句：“踏马，改天让真正的女主角过来搞她心态，什么玩意，糕糕虽然在我面前没排面，在这种杂鱼面前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处理完自己的资产问题，梁绯就开始想办法整活了，既然小马哥想让自己一直当这个执行总，还妄想把梁绯的独立业务给招揽进鹅城序列。 那好，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一个礼拜后，梁绯拿着提案走进刘驰平办公室，他的所有工作只向总经办负责，如果说小马哥是鹅城皇帝，那刘驰平这个总裁就是常务副皇帝，董事会扮演皇亲国戚和宗族的角色。 “回馈计划？”
刘驰平摊开企划书粗滤看了看，只几眼就觉得触目惊心，这位香江人诧异抬起头，笑着说道：“梁总，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刘总，请您细细阅读，经过我缜密计算，这个企划虽然短期内看起来很亏，当长期来看的话，对于企业发展非常有利。”
梁绯一字一句说道：“咱们集团为什么总被抨击，捞钱捞的太狠了嘛，尤其游戏这块，做的不咋样，嘿你说用户又都爱玩，爱玩也就算了，还都爱充钱，咱们这些年赚的也够狠了，得回馈一下多年以来无怨无悔充值的用户们。”
刘驰平呵呵笑道：“每款游戏，每年都有相关活动，可我看..” 又翻了翻企划书，刘驰平微微蹙眉：“这是全方位的回馈，不只是游戏，送流量，送话费，送...送会员和各种钻，而且是一次性全面铺开，这个开销你算过吗？”
“当然算过，请刘总过目，在企划案最后一页。”
梁绯指了指。 刘驰平翻到最后一页，只看了那个数字一眼就合上了，把企划案递还给梁绯：“无稽之谈，想点有实质性可开展的企划吧，把这个奇怪的东西拿回去。”
“那我去找马总。”
梁绯当面这么说完，直接就走了。 刘驰平望着梁绯离开的身影，沉默了会后忽然低头笑了笑，拿起手机给小马哥打电话：“他去找你了，对，就是个非常离谱的提案，你怎么看？”
电话那头的小马哥问道：“能承受吗？”
“承受当然没问题，可...” “老刘，我是这么想的，我总感觉周围的人也好，集团也罢，总是有一种捞完这一票就跑路的氛围，以至于整体浮躁可又安于现状，让他闹吧，只要把梁绯留下来，让他手中的那个风口在集团诞生，百倍千倍的收益，他会帮我们赚回来的。”
刘驰平想了想，说道：“就怕其余的执行总们会有怨言。”
“他们平时的怨言就不少，与其同室操戈，不如一致对外，如果梁绯扛不住，走了也好。”
“明白了。”
挂掉电话，刘驰平吩咐秘书：“去把梁总叫回来，召开会议，马总列席，通过提案。”
秘书立刻追了出去。 梁绯办公室 “啥玩意？？”
梁绯愕然看着追来的刘驰平秘书：“陈秘书，你不会在开玩笑吧？”
陈秘书咽了咽唾沫，堆着笑冲梁绯嘿嘿说道：“梁总，提案是您提的，我怎么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呢，刘总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你走之后，刘总和马总通了电话，两位大老总应该是达成了一致。”
梁绯拾起桌上的提案：“是这个，确定是这个？”
“对，我肯定。”
等陈秘书走之后，梁绯忽然陷入了沉思，扭头看向唐睿婕问道：“小唐，如果你是个千亿美金市值的集团老总，你很欣赏一个年轻人，你会把集团交给他胡作非为吗？”
唐睿婕想都不想就立刻回答道：“亲儿子都不行啊。”
“那这个怎么解释？”
梁绯指了指提案，“虽说确实有可行之处吧，但哪个资本家会答应啊，这可是长线钓鱼计划，不实行也没关系的，根本不影响集团创收，他怎么想的？”
“我明白了！”
梁绯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当年曹操为了挽留关羽，要啥给啥，小马哥这是把我当关二爷了！”
唐睿婕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同时脑洞也开了：“梁总您一没大哥，二没嫂嫂，根本不需要过五关斩六将，也不需要千里走单骑，也许，马总觉得留下你的可能性非常大。”
梁绯把企划案往桌上一拍，冷笑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了吗，他是不知道这真正开展之后得花多少钱，行，反正不花我的钱，那就搞呗，就当回馈用户了，让企鹅也出次血！”
血量嗷嗷的！ 例行会议之所以叫例行，是因为递交的提案不出意外都会被通过，但梁绯的这个提案一经上交，立刻激发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最后被小马哥力排众议，一次性给全通过了。 梁绯列席在其中，看着众高管据理力争的模样，再看看小马哥一言九鼎的拍板，恍惚间甚至在想，是不是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以前没人提，董事长的身份也让他不能主动做出有损集团利益的事，所以一直在默默等待机会？ 谁还不想撒野啊，地位越高撒野的代价就越大，所以压抑嘛，所以私底下玩得花嘛，那就叫宣泄。 打个比方，你在大街上跟人出了交通事故，满腹牢骚，可以毫不顾忌形象的当众对喷，可有钱人不行啊，场面上只能握手言和，然后再悄悄的上诉索赔。 会议结束后，其余高管们都三三两两说这话离开，好似完全无视了梁绯。 梁绯也无所谓，双手插兜拿着圣旨就开始大下命令，全公司都得配合，所有事业群闻风而动，甚至大家干活的积极性非常高。 因为这个工作，太他妈可怕了，程序员手抖一抖，那都是震惊白银的在撒出去，约等于给用户账户里充钱。 网络上的狂欢是必定发生的了，所有企鹅科技的用户们，都会真诚的称呼梁绯为‘与我们同在的臭资本家’ 政法大学 吕滕刚上完课，回寝室路上，就看见无数男生在狂奔，要么冲出校门去网吧，要么火速奔向宿舍楼，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怎么了，怎么了？”
人就是这样，别人在跑，自己不跑好像会显得不那么合群，于是吕滕也跟着跑起来了，追上一个同班男生问道：“发生啥了，刘亦菲来男寝了吗？”
“刘亦菲算个dei啊！”
男生丝毫不减速，满脸癫狂兴奋：“今天企鹅旗下所有游戏所有花费，五折，干啥都五折，全部五折，样样五折，兄弟，回去买皮肤了买枪了啊！！！”
“卧槽！！！”
吕滕怒吼了声，手里的书也不要了，立刻反超了男生火速上楼，等冲进寝室发现人早就到齐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手指摁着鼠标就在那不停的点点点。 “我尼玛，真的啊！？”
登录进LOL完成更新后点进商城，吕滕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屏的折扣，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真的之后，猛地深吸口气，气成丹田。 “表哥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整层寝室楼都能听到。 “表哥？”
“卧槽，滕滕表哥是梁绯，对啊，他说过的，现在是企鹅科技的副总裁，我尼玛，这是滕滕表哥搞出来的！”
“尼玛，资本主义内部终于有我们劳苦大众的代表了，梁总万岁，滕滕万岁！”
“滕哥，啥也别说了，请代表我们政法大学全体男生，向梁总致以最崇高的问候，他就是我们的神！”
一所大学如此，所所大学如此，所有网吧皆如此。 如果说之前的审计和自纠自查，让梁绯在集团和行业内掀起议论，那么经此一役，梁绯已经形成了一股狂潮。 大时代之下，席卷而来的汹涌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