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见这个目中无人的傲慢女人,她便不喜欢这个女人,可是现在她有求于人,所以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多么可笑啊,你们到底是阴魂不散还是想要敲诈?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江璐冷笑了一声,一看见这种寒酸的人,她便觉得自己的双眼收到了极大的摧残与伤害。元蕴蓝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羞辱,原来是这样悲愤的感觉,她看向沉默不语的韦明:“爸爸,妈妈说想要见你最后一面,可以去医院里看看妈妈吗?我们不想敲诈,也不会缠着您一辈子的,就只是想要求您,去这一次,了了妈妈的心愿,可以吗?”
“这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慈善家,没有必要做这样的善事。”
韦明一直保持着沉默,可是当他开口的时候,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冷漠而坚决的话语来。江璐特别满意韦明的回答,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元蕴蓝:“走吧,要乞讨还是去别的地方。”
她不是乞丐,她咬牙忍住了那种悲愤的情绪,然后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拉住了父亲的手腕,满眼的哀楚与期待,还有诚挚:“爸爸……求你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好吗?妈妈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难道连这点的请求都不配提出吗?”
“我没求着她要喜欢我,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该一辈子对她抱着愧疚之意?从没听过这样的道理。所以,别来缠着我了。还有,收起你那一口一声的爸爸,我不是你爸爸,从来都不是。”
韦明冷冷地看着她,话语冰冷得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般,在她那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剜上了几刀。元蕴蓝自觉地松开了韦明的手。他不是她爸爸,从来都不是,在他听来,这样的称呼是不是让他觉得耻辱?元蕴蓝在那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是来自讨没趣的,人家早已经过上了这样惬意的生活,怎么还会去理解她们的不容易?又怎么会因为她们的悲惨就心生怜悯?站在母亲的墓前,她最后还是没能让母亲见到父亲,母亲是抱憾离开的,眼角还有泪滴。妈妈,不知道,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爱这个狠心的男人吗?看着后视镜中的这个自己,元蕴蓝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的她多么傻多么单纯,居然会期盼着那样没心没肺的男人会良心发现?他既然敢抛弃,自然就不会为此而觉得良心不安。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他们甚至将她们那些人的悲惨当作是一种活该,他们不会同情,只会幸灾乐祸,只会将这些事情当作笑谈。韦明,是你亲手摧毁掉了我对你的仅存的尊重。还有那声爸爸,你也不可能再听到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吧?要不要我让你尝尝看后悔的滋味儿?那个时候,你会不会知道自己今时今日的言行究竟有多过分?而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到医院,也绝对不是因为担心,是的,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担心!她至今都还记得母亲在临死之前那一直望向门口的那个痴盼的眼神,她多么希望韦明可以过去看她最后一眼啊?但是就算是盼了这么久,就算是赌上了一辈子去喜欢这个男人,她还是什么都没能得到,就这样,结束了自己这悲惨的一生。每每想起母亲的凄惨,再看着江璐这个女人的得意与惬意,元蕴蓝便恨得牙痒痒的。而她,很快就要将这一切的痛苦也都加诸在她的身上,让她也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收起脸上任何的仇怨,元蕴蓝面无表情地下了车子,然后轻轻关上车门,她刚刚下车,便不断地有人向她投来探究的目光,虽然隔得挺远,但是元蕴蓝还是听得到那边的两个中年女人的讨论声:“是她吧?就是那个元蕴蓝……不是听说跟赌神在一起了吗?”
“是她!除了她,还能有几个女人能长出这样的狐媚样啊?对了,前两年,好几个老总都因为她破产了呢!这个女人的心真是狠得没得说了,将别人利用完了,自己要的东西到手了,然后就做些过河拆桥的缺德事儿。”
另外一个女人感叹道,说完还不屑地瞟了元蕴蓝一眼。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落进了元蕴蓝的耳朵里,但是她却并不在意,她早就对这样的话语有了免疫能力了。没错,她的确做过那样的事情,用自己的美色让这些老总替她办事,但是事成之后却背叛了他们,然后将他们害得身败名裂。但是这能怪她吗?是那些不要脸的老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用各种过份的条件来威胁她,而她,凭什么要任由自己身陷险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为了保全自己,做了点小小的卑鄙的事情,这又算得了什么?元蕴蓝缓缓地向医院内走去,彻底忽视掉了这两个中年女人所说的话,她走到了旁边的专门通向最高层的那个电梯,她刚要按上去的那个键,可是却有一个人抢先一步按下了那个键。很利落的动作,可是她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的气息,她还没来得及去猜这个人是谁,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男人就说话了:“你是一直在跟踪我吗?”
这个声音,韦则临。元蕴蓝不必回头便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是韦则临,不过也很正常,自己的父亲生病了,他过来探病,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就算是这样,也能碰上面。她没理会他,而是在电梯门打开之后径自走进了电梯内,然后与还未走进电梯的韦则临相视。韦则临轻佻地扫了她一眼之后也走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便合上了,因为这个电梯径直通往最高层,所以不需要按下自己所需要去的楼层。韦则临今天是一身西装,虽然是最普通的西装,但是穿在他的身上,仍旧可以彰显出极致的贵气与优雅,他的嘴唇轻轻一抿:“该不会因为总是跟男人乱来,所以来医院堕胎吧?”
虽然对这个女人有想要了解的兴趣,但是他对她的厌恶却是从未减少过,因为毕竟是那样一个不三不四并且顶着无数骂名的女人,再加上,他居然真的查不到关于她的半点资料。如果不是因为过去很不堪,她有什么理由要抹掉自己的过去呢?韦则临的话音刚落,电梯突然就停了,电梯内的灯也灭了,很显然,电梯很不适时地出了故障,而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元蕴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与那些会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慌乱的女人很不同的是,她淡定地就好像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紧闭着的电梯门。韦则临微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真的不怕吗?在这种时候?况且还是跟一个男人呆在一起,一点都不怕吗?“是不是来堕胎的,跟韦总有关系吗?韦总似乎管得有点多了。”
元蕴蓝也不忙着解释,或者是直接大方承认,只是给出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韦则临不悦地皱起眉头:“那天是水底的时候,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元蕴蓝就好像彻底失忆了一般,迷惑不已地看着韦则临,虽然电梯内的照明灯因为电梯故障而坏掉了,但是却还是应急灯的灯光还在微弱地闪烁着。“忘了?”
韦则临向元蕴蓝逼近了一步,她也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快贴到了电梯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