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传给了简川。权木清在电话里说得很明白,如果简川执意不让苏蔓知道,以后她知道,会恨他一辈子的。与其隐瞒,不如现在告诉她。况且苏莎死于非命,这个仇她做姐姐的一定要报。当是苏蔓已经怀孕八个月。简川眉头紧锁,沉重地走到她面前。苏蔓彼时端着一杯水,见简川这幅样子,问,“阿川,怎么了?”
简川很少在她面前表露出生气或是忧虑的样子。所以她的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蔓蔓,你可要撑住啊!”
苏蔓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出事了。她啪的一声丢下水杯,急问道,“是不是苏莎?”
简川一愣。苏蔓顿时眼圈泛红,“她是不是病得厉害了。上次我见到她,她的脸色特别差……”见简川不说话,她迟疑道,“你快说啊,到底什么情况?”
简川沉声道,“苏莎被人在医院拔了管子,已经去世了。”
苏蔓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好半天,她才缓声道,“你说什么?”
简川上前半跪在苏蔓面前,仰起脸,搂住她,轻声道,“警察还在查,你可要撑住,肚子里的二宝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不能倒下啊……”苏蔓浑身发抖,发现自己连哭都哭不出来,用一种极其别扭的声音问,“她人呢?”
“在医院的太平间……”苏蔓顿时推开简川,站起来,扬声道,“我要去看看她,那里那么冷,她一定会害怕!”
简川急了,要是苏蔓开始哭,他还不太心急。现在这情况,明明是还没缓过来。“那里有权木清,你不要过去。对你身体不好,对二宝也不好!”
简川劝道。苏蔓死死盯着他,“那是我妹妹……”说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苏蔓哽咽了。她都快要死了,是谁还不放过她?就在这时,凌成志扶着凌雅贞走了进来。凌雅贞显然不知道简川和苏蔓在这里,当即就想转身走。凌成志脚下一顿,忽然出声道,“表嫂,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那声音平淡的,好似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苏蔓现在没心情去理这两个人,看都不看他们,盯着简川道,“那是我妹妹,你让我再去见她最后一眼。”
凌成志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觉察的冷意。他算好了消息大概会在这个时候传过来,所以才劝着凌雅贞过来欣赏苏蔓的表情来了。苏蔓哪里知道凶手就在面前。凌雅贞这下听明白了,“什么?苏莎死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个好女人,死了就死了,你还去看什么?那地方多晦气啊,你可是怀了我们简家孩子的人!也不注意一下?”
她还不知道苏蔓现在跟苏莎已经和好如初,两人的关系这几年好了太多。苏蔓一下没忍住,冷笑道,“你还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姓简啊?”
凌雅贞哪里知道苏蔓的反应这么大,生怕这女人把那天在后花园的事情说出来,赶紧闭嘴不说话。凌成志见苏蔓快要气疯,他暗暗祈祷,最好让她把孩子气掉了才好。简川头也不回地吼道,“你们两个给我出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凌雅贞和凌成志脸色齐齐边白,咻的一声转身离去。凌成志默默道,“姑姑,我看表哥现在已经全完变了。你是他亲生母亲,还敢这样后吼叫!”
凌雅贞咬碎了牙齿,“所以,我现在一点地位都没有啊。成志,你姑姑现在伤心都不知道找谁说啊!”
“姑姑,你还有我,只要我们凌家起来了,他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小看你。”
凌成志像是藏在黑暗中的魔鬼,砸一点点引诱着本来就已经向魔的凌雅贞。凌雅贞顿时明白了,“哼。你说得太对了。这豪门圈的人最势利。他们就是看我们凌家倒下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连说话都不客气了。”
“姑姑,你明白就好。只要有我在,断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今日的事,我们以后慢慢找他们算账。”
……最后,苏蔓还是去了医院。但是没有进太平间。医生也劝道,那里不是孕妇能去的。但是,苏蔓全程出席了苏莎的祭奠仪式。作为她在世的唯一亲人,她跪在苏莎的骨灰盒旁,一动不动。其实,也没人来。柳家和苏家都死绝了。苏蔓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简小江一脸肃穆地跪在她旁边,看着被装在小盒子里的小姨,泪水连连。本来应该招呼客人的权木清,无人可招呼。他抱着权婉儿,定定跪在那里,像是一蹲雕塑。很快仪式就结束了。入土为安,盖棺定论。任你生时,飞扬跋扈,恣意任性,死后也只能乖乖呆在那个小盒子里。谁都跑不掉。苏蔓一身黑裙,大腹便便,简川在一边扶着她。礼毕后,几个人缓步走出陵园。苏蔓看着权木清,瞬间老了几岁,而权婉儿全程竟然没哭没闹。“警察现在怎么说?”
权木清道,“这件事非常诡异,没有任何摄像头拍到有人进了病房。”
说吧,他心疼地摸了摸权婉儿的头发,“婉儿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但是她那么小,应该是被那个人吓到了。现在不哭不闹,我等会还要带她去医生那里看看。”
苏蔓心中翻涌着连绵不断的疼痛感,“怎么会这样?医院的监控怎么会拍不到?”
简川沉思了一会道,“不像是一般人的手法。一般来说,最多把监控视频有自己出现的那段删掉,怎么会连谁进了这个房间都不知道?监控视频会不会被人篡改了?”
权木清苦笑一声,他可是警察出身,连他都想不通,简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苏莎不想活了,自己拽掉了管子……”苏蔓一听立马受不住了,“不可能?她不可能偷偷死,她还有我啊。”
简川搂住苏蔓,“你们都别胡思乱想,我会找高手来查查事情的真相。你先带婉儿去看医生。”
权木清现在只能这样,微微点了点头,抱起傻掉的女儿去了神经科。苏蔓回到家,像是虚脱一样。她躺在床上,简小江像是小狗狗一样依偎在她的腋窝下。简川倒了一杯温茶,让她缓缓喝下。她长叹一口气,伸手轻轻在肚子上抚摸了几下。二宝今天在肚子里好听话,像是知道她今天心情差到极点,所以一动不动。突然,简小江嘀嘀咕咕地说,“妈妈,不喜欢那个人!”
“谁?”
苏蔓闭着眼睛,哼哼道。“就是跟在奶奶身边那个男人!”
“表叔?”
苏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简小江。“嗯。他看人的眼神有点可怕!”
简小江扁着嘴巴道,“我不想让他住在家里!”
苏蔓轻叹一声,“妈妈也不喜欢他,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全部如你愿。”
简小江翻了个身,背对着苏蔓。苏蔓知道这孩子想让她挠背,他小时候经常就是这样被苏蔓挠啊挠得睡着了。苏蔓伸出手,轻轻在简小江的背上抚摸着。不一会,简小江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简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简小江抱起来,放回儿童房。等他回来时,苏蔓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的双手轻轻搂在肚子上,呈蜷缩状。简川轻叹一口气,苏蔓的睡姿向来都是这样的,像是要抱紧自己的模样。据说,这是心里没有安全感的象征。苏莎的意外去世,给苏蔓的打击很大。虽然,现在看不出什么,但是简川心中老是觉得不踏实。还有,管家消失这么久,公安局都报了案,也上了消失人口名录。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是个问题。当时在后花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毫无进展。一想到这些,简川就有些失眠。他只能暗地里让人查,怕苏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