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男人没有发现什么,又走回来走到了乐煕的身边坐下,看了她一眼,忽然说道:“你刚才说的好办法是什么,我忽然有兴趣想听一听。”
乐煕一怔,刚才完全是瞎诌的,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我……”乐煕死命咬牙,终究是躲不过了,那就不躲了,她忽然抬手将眼前的布条撤掉,面前的男人一阵错愕,但是转瞬之间脸上只剩凶狠,那双眼充满着血丝。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乐煕没有见过,她拿掉布条之后,站起了身,但是脚还被绑着,一个趔趄。男人冷笑了两声,张开手就向她扑去,那凶猛之势就像一只野兽,但是乐煕也灵活,她转身一跳,轻松躲过,抬起旁边的桌子狠狠的朝着男人砸去,男人被她砸的倒在了地上。此时,豆大的汗珠顺着乐煕的脸颊流下,弯下身子就去解脚上的绳子,还不等解开,那男人就起身扑了上来,带着一股阴风,狠狠掐住了乐煕的脖子。“贱女人,你找死!”
男人大吼一声,掐着乐煕的手更紧了一分。乐煕涨红了脸,如鲠在喉,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可是男人力气大的惊人,乐煕的扑腾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哗!”
突然一声,卷闸门被缓缓打开,外面的灯光扑散而来,闪着银白的光泽,一个男人盛着月光走了进来。“住手!”
沉稳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隐隐透着狠意。乐煕被掐着脖子,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就在快要晕厥的时候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从黑暗走向了光明,脸上的棱角渐渐清晰,每一步走的就像一只蛰伏的野兽,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可是他却站在五米开外,淡淡的看着乐煕被掐着脖子。掐着乐煕脖子的男人猛然回身,忽然诡异的一笑:“你终于来了!”
乐煕就算是死都没有想到来的这个人,这个与她同样是警察的人,竟然是徐子扬。可能这件事情就连局长都不知道,这个温润如水的男人是黑道上以狠辣出名的徐二爷,乐煕曾经觉得他是那个幕后黑手,所以将他的资料翻了个遍,唏嘘不已,这个男人实在太狠,与他淡然的面貌一点都不相称。此时的她弯着腰贪婪的大口大口喘着气,而一身西装的徐子扬却坦然的自顾自拉着一张椅子坐下,好像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而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徐子扬淡淡的笑着,但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乐煕,她手腕的血沁红了她整个手掌,艳红的颜色很是刺眼。“哼!”
徐子扬冷哼了一声,勾唇一笑,那温柔的笑便透出了些阴冷:“没想到雷爷的手下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徐子扬说着,弯下了身子,凑近了那个男人:“绑一个女人?你还不害臊?”
这话和“你居然使用暗器,还算不算个英雄?”
一样没有说服力,果然那个男人哈哈一笑:“我说徐二爷,你跟一个快死的人讲什么道义,如果你有孩子我照绑不误。”
这个人,让乐煕恨的简直牙痒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恨的就是这种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徐子扬抬眸看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是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意,但是心里也有些愤愤,他可是一个人来的,就是怕出什么差错,所以不让人跟着,直到来了这里才知道,早黑道上讲道义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虽然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大染缸里,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警察,警察该有的道义,这些人没有。外面早已准备了埋伏,今夜怕是躲不过了,雷爷要做的就是当场抓获他,这样在不就之后的新任老大的争夺中就没有了任何的威胁。怕只怕是老雷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是要在关键时候放大招,可是,徐子扬瞥了一眼乐煕,这个笨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你说吧,想怎么样?”
敌不动我不动,现在也只能如此。男人估计早就料到了徐子扬的反应,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淡淡说道:“你拿的那本账册还给我!”
两个男人在那谈着条件,乐煕就乖顺的坐在一边,捂着磨破的手腕,此时却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她也想逃走,只是那男人的手枪握在手里,而枪口却是正对着她,只要她稍微一动便会一命呜呼,现在徐子扬都来了她也便没有了丝毫的用处。徐子扬却没有正面回应那个男人,只是问道:“雷爷知道这件事情?”
“你少废话,快还给我!”
男人有些焦躁,一看他这个反应徐子扬便知道老雷不知道面前这个蠢货已经将账本丢了,他是被着老雷来的。只是,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其实不过是一颗即将废弃掉的棋子。那个只知道用蛮力的老雷还能想出这样一箭双雕的法子?徐子扬表示怀疑。“想要账册不是?何必用这么费事的办法?给你。”
徐子扬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账册递到了男人的手上。男人一把接过,着急的翻看了起来,未免夜长梦多,其实在他的心里可比徐子扬担心的多,雷爷把账册交给他保管,可是没想到的是,账册居然被换走了。很久之前他就怀疑徐子扬警察的身份,但是没人肯听他说,因为徐子扬身上可是背着数十条人命的债啊,试问哪个警察敢这样?直到账册被偷偷换走,他便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跟踪徐子扬,最后终于让他查出来这个被称作是徐二爷的的确是警察不假,而且账册就是被他偷走的。天知道他能做到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现在终于让他拿到了账册。男人欣喜过望,只翻看了两页就确定这是账册不假,然后就装进了自己的兜里,可是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将乐煕从地上拎了起来,一把将乐煕的脑袋夹在自己的肘尖。乐煕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徐子扬啊徐子扬你真是猪队友,和这种人还讲究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瞬间她的冷汗如雨,就连徐子扬的表情都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他爆喝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却看到那个小小的女人凭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的咬在了男人的胳膊上,慢慢的渗出了血滴。“啊!”
男人大吼一声,一掌下去便砸在了乐煕的后脖上,一下一下的,让她几乎要晕厥,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松口。此时的徐子扬好像一阵风,呼啸而去,一把推开乐煕,然后狠狠的抓住男人的衣领,那速度之快有着劈开天地的气势,一拳打在了男人的侧脸上,顿时他的鼻血好像倾泻而出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高大男人,此刻在他的手里几近奄奄一息,抬手挥手间带着粘稠的血液,挥洒在地上,更是溅了自己一脸。他就像是杀红眼的野兽,即便是手下的人已经没有了反应,但是他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乐煕心底一惊,赶紧上前拉住他。“徐子扬你疯了!住手!”
被乐煕这么一吼,徐子扬好像才恢复的心智,呆呆的回过头来看着乐煕。只见她一脸紧张的表情,俊秀的眉紧紧皱着,额头上的汗珠好像一颗一颗晶莹的珠子,衬托着她的脸更加的水润,墨色的发贴在脸颊两侧,还有那红润的唇还在微微颤抖着。想必她一定是被他吓到了吧。徐子扬心猛地一缩,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十年前乡间的春意最是浓郁,满眼皆是一片新鲜的嫩绿色,一辆破旧的213吉普车驰骋在乡间小路上,隐隐的能传来一阵阵调笑声。开车的人淡淡的笑着,从后视镜中看到后座的小孩子打成一片,赶紧开口阻止:“喂,顾洛君,你别欺负长欢好不好?”
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转过脸来,脸上满是青涩,那时顾洛君的眼睛还有着天空蓝的颜色,嘴角还有着稚气的笑意,就连声音都还带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哥,你有没有搞错,你还是不是我亲哥啊,是这个女人在欺负我好不好!”
“我哪里有欺负你,三哥你不要相信他。”
一个女孩突然冒出来把住了开车的男人的座位,噘着嘴的样子好像在撒娇一样,那时的乐煕,哦不,应该是莫长欢,一双眼睛亮亮的,好像天上的繁星,那时的她娇弱的好像刚刚绽放的一朵鲜花。比现在更要圆润一点,那时的她就连跑步都是班里的最后一名,十六岁的她情窦初开,看着面前的顾洛君脸上带着娇羞,可是却不愿意承认,宁愿红着脸用着小粉拳打着她的心上人。“喂喂,君子动手不动口啊,你必须要承认,你的腿就是比我的粗,你说是不是啊?”
顾洛君嘿嘿笑着抬眼望去,可是他的眼神却绕过了乐煕投向了另一个方向。徐子扬忽然身子一抖,陈年往事好似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脱去稚气还有些妩媚的女人。倏尔,眼前有些模糊。“徐子扬,你疯了啊,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乐煕说着弯下身子扔掉了绑在脚腕上的绳子,拉着徐子扬就要走。可是忽然“哗啦”一声,卷闸门被猛地拉开,一下子涌进来很多的黑衣人,那扑进来的光有些刺眼,乐煕顿时停住,却被身后的徐子扬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