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是跟古代阶下囚的状态差不多,不是什么贵宾,自然不能享受生命礼遇。可是,秦伏羲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一些,一觉醒来,她就窝在这种好像是密室的地方,连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T市都不知道。一点阳光都看不到,在这样的地方,人的生物钟会慢慢错乱,难道……他想从精神上毁掉她?猛的一个冷战,安夏有些不安的看看四周,在黑夜之中视物无碍,她很快就看清周围,没有什么看来是刑具的东西,但那一个一个搁置着瓶瓶罐罐的柜子……好像实验室里的摆设一样,实验室?那个男人把她关在这里是什么用途?“你醒了?”
黑暗中传来一道男性嗓音,接着灯光一晃,周边立时明亮起来。稍稍适应了下突然明亮的光线,黎安夏猛然发觉自己竟然被关在一个几米见方的玻璃容器内,秦伏羲虽然站在离她不过几米开外的地方,却因为有玻璃的阻隔完全像是跟她在不同空间。“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伸手摸摸衣袋跟手腕,她向来随身携带的手术刀跟特制钢丝都不见了。是她低估了东方雅夜对若晴跟她的恨意么?他已经恨到不要她死的地步,是想要活着折磨她?“东川集团以生化起家,你应该听过吧?”
秦伏羲虽然笑着,却让人感到阵阵发凉。“你……你想对我用药?”
她也是念医学专业,且在江映辰身边多年,某些药物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她再清楚不过。“你要感谢江映辰这些年把你保护的很好,否则早在多年前你就可以待在我的实验室里。”
秦伏羲冷凝着她。安夏对上他的眼,“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为什么江映辰要选择学医?”
秦伏羲似笑非笑。“你知道?”
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没有问过江映辰,喜欢就学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黎若晴的血型是罕见的一种,所以你跟江映辰都不是寻常的ABO血系。”
秦伏羲淡淡的说。“不是ABO?怎么可能?我每次的体检报告都有明确的标示。”
她会搞不清楚自己的血型吗?“江映辰在医院工作,想要处理这么点小事是轻而易举。你跟他一样是LUTHERAN血型,远比RH更少见。”
“不可能的!”
安夏怔怔,“那,阳阳跟朵拉……”那两个孩子……“你的孩子,他们只是跟楚毓熙一致罢了,按照这种情况来看,你要怀孕的几率应该极小,即使又孕,发生溶血的概率也很高。江映辰会在多年前就让你生下孩子,是担心你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恩?”
秦伏羲审视着她苍白的脸蛋。“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这样子的秦伏羲,不,应该说是东川雅夜,她忽然没有之前那样的信心可以让他放开过去了。“LUTHERAN是一个复杂的血型系统,也许非常珍贵的血液抗原研究标本。从今天开始,我会固定抽取你的血液进行研究。并且,做一些相关的人体测试。”
他唇角的冷残笑意令人毛骨悚然。黎安夏怔愣的片刻之后,淡淡的看着她,“如果一个人不怕死,也许会害怕你这种折磨。可是,当那个人对生跟死,都不那么看重的时候,是不是,你也会觉得无奈?”
秦伏羲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微微讶异于她镇定自若的反应。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身处这样的境地,至少都该是慌乱的,黎安夏是不是也太过处之淡然?“你在伪装。”
秦伏羲看着她,不相信她真的没有一点恐惧。安夏伸手摸摸玻璃,“你预备一直关着我么?这里是哪,T市还是R国?”
她的记忆只到那天晚上他们在阳明山的对峙。“你希望是哪?”
秦伏羲有些矛盾的看着她,黎安夏长得很美,更比当初的黎若晴多了可爱,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颊边小小的梨涡,只可惜……他们的立场是敌对的。安夏愣了愣,然后笑笑,“我希望是R国,听说R国的温泉都很优,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识。”
她单纯的笑容让秦伏羲错愕,为什么在这里,她还可以笑的这么甜美?“你想,你还有机会去泡温泉么?”
她现在是被囚禁,她搞不清楚么?“以前一直没有到过R国,是因为我妈妈再三叮嘱,不要踏足那里,我想,是为了躲开你吧。只是如今,你还是找上了我,这就表示,我其实没有必要连R国的地都不能踏上。”
黎安夏自己也觉得好笑,她竟然真的回避了R国这个地方这么多年。秦伏羲挑眉,“你以为,你还出得去么?”
他到什么时候会放了她,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黎安夏看看他,认真的问,“你觉得,你可以永远藏得住我么?”
除非她死,否则要藏住一个活人,永远都有被发现的风险。秦伏羲讽刺的一笑,“你以为,他们可以找得到你?”
他不是低估着DY那些人跟楚毓熙的能力,只是,想要从他这里把人再带走,那是真的难了。他在这边的住处已经规划多年,甚至并未在他名下,即使要调查也是无迹可寻。况且这些年来,东川集团的活动范围从未涉及马来西亚,那些人再聪明,也不会轻易找到这里来。安夏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我什么愿意跟你走么?”
秦伏羲看着她,“请赐教。”
“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那么冷血,只是你放不下。等到有一天你心里放开了,你也会放我走的。”
她就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才轻易的跟他的属下走。秦伏羲震住,轻笑一下,“这是自以为是的想法,或许,等我玩够了,会直接让你去陪黎若晴也说不定。”
法治在他眼里形同儿戏。黎安夏倒是甜甜一笑,“我长得还挺可爱的,你舍得么?”
她这话纯属是自娱,并不指望秦伏羲会有所回应。可是却像炸弹一样抛在他心里,秦伏羲神色变得复杂,他,会舍不得么?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午茶店看她谈笑,看她吃东西的样子?他自小就不喜欢甜食,更别说那种粘腻腻的布丁类食物,可是那天她眨巴着眼一脸期待的跟他推荐,等着他吃下去给出肯定答复的模样,莫名的就让他拒绝不了。所以他几乎是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吃下了他人生中仅有的几个布丁。“我知道你不会,可是,你昨天……”她睡了多久,在阳明山别墅的事情是昨天么?“你在别墅的时候不是说过,你不会杀了我,要让我活着,这样才能明白痛苦么?”
死亡是种解脱,他是这样的意思。秦伏羲看了她一会儿,“我是不会杀了你,不过你能不能活着出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做法,只会让她巴不得自己可以去死。黎安夏思索着他的意思,“除了你,我还会见到其他人么?”
他是要亲自动手还是会把她丢给他手下?“暂时不会,见不见人对你而言,并没有差别。”
她的精神很快就会差到没有力气关心周围的状况。“我也不想见到别人。”
让太多人见到她的狼狈……日后只会让灿阳跟辰迁怒无辜,再加上一个楚毓熙,到时候只怕会更加麻烦。“每个人都会有弱点,你也不例外。”
秦伏羲看着她说。安夏咬咬唇,“你杀不杀我,从来都不是我担心的事。”
她唯一希望的,是秦伏羲不要再花心思到她在乎的人身上。秦伏羲眸中闪过一抹幽深的光芒,“听没听说过在二战期间,有一种用来对付思想战俘的药物?”
黎安夏惊愕的抬起头,身子忍不住颤动了下,“你……你说什么?”
满意的看到她变得紧张的神情,“那种药物只要长期服用会让一个人忘记从前,思想变得麻木,习惯于听从对他发号施令的人。”
黎安夏摇摇头,“不……不可能的,那种恐怖的药物早就在半个世纪以前就被列为禁药了。”
根本不会有人可以买的到。秦伏羲扬扬眉,“这世上禁止的东西不在少数,杀人早就是犯法的事,但对某些人来说,还是再平常也不过。禁药又如何,我可以调配出的远比当年的药物作用更大。”
黎安夏瞪大眼睛,好像见到鬼一般,“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对我使用那种……”“不,我说过你的血型特殊,所携带的某些抗体刚好跟我新研发的这种药物抵触,所以,我还需要一段不小的时间来对药物进行改良。”
定期抽取她的血液,也是有助于这件事。黎安夏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要对我用药,是想得到怎样的目的?”
秦伏羲看看她,“你想知道?”
“对,我想,我一定要知道!”
她后悔了,她不该天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化解东川雅夜横在心里多年的恨意。他早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一步一步的等着对她实施。秦伏羲笑笑,眼神依旧冰冷,“你会忘了江灿阳跟潘朵拉是你的孩子,然后,亲手杀了他们。”
也许那两个孩子身手过人,甚至潘朵拉还能伤了他派去的人。但若是黎安夏动手,他们是绝对不会还手的。安夏顿时感觉全身冰冷,“不!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秦伏羲轻道,“在事情做成之后,我会让你想起一切,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让他痛苦的人,他会十倍的讨回来。黎家的人让他在这样的情绪中生活了十几年,他便让黎安夏赔上一辈子。黎安夏愣愣的看着他,他们之间,有这么深的仇恨么?即使他要她此刻生不如死,她也能一笑置之。但若伤了那两个孩子,她……也会一辈子恨上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