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每一项投资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我们不会因为一点点困难就退缩吧。”
“好啊,既然你这么有斗志,那短缺的资金你来筹集?”
金太龙看着自己儿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金轩锋咽了咽口水,为了这个项目,他把自己私人名下的几处房产和夜总会都抵押了,还欠下银行巨额贷款,掏空自己换来的项目,如今要胎死腹中,他怎么甘心?尤其是前景这么好的项目!叫他怎么甘心放弃!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的做一件事,会是这样的结果。“星河湾?摩天楼?地质鉴定报告?环境鉴定报告?”
金太龙手掌心摩挲着龙头拐杖,浊黄的眼眸聚集在某个点上。半响,金太龙突然眼眸一缩,“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表面涂满美味奶油的蛋糕,里面其实根本就是一团烂泥。”
会议室里在座的人唏嘘不已,似乎都不愿意相信这么好的项目居然是个天坑。“这怎么可能,这块土地的竞争这么激烈,而且还有政府批文和支持,怎么可能是陷阱。”
土地竞标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他金轩锋有胆识加了最后一次价,这块土地就让富森夺走了。“是啊,怎么可能?当初土地竞标的时候,富森也是卯足了劲道想要拿下,怎么可能是个陷阱。”
“无论那些人闹成哪样,但他们都没有真正往这块土地上投入一毛钱!”
哼,光看别人怎么做能成什么事?自己被当做猴子戏弄还不知道!金太龙气愤的将拐杖在地上猛的跺,真是一群饭桶,让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他的公司里怎么养的都是这么些个蠢材!“爸,您的意思……”金轩锋脑袋嗡嗡作响,一个不愿想的事实在脑海里呼之欲出。突然,他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实实在在地,他用脚踩过地,用手摸过地,各种批文自己都全部鉴定过的一块地,怎么可能是一团烂泥?怎么会?金太龙被自己的想法也吓到了,如果事情真如自己想的那样,这个项目根本就是别人故意设计的圈套,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金家不得翻身,那他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敢有这个胆子,他的目的何在?金太龙突然起身,眼前一阵目眩,幸亏大熊及时扶住才避免栽倒下去。金太龙稳了稳自己的仪态,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工程就暂时停了吧,反正听说也被封了。”
金太龙淡淡的说着,在大熊的搀扶下离开了会议室。能不封吗?到底是损失了人,重点是被曝光了,想隐埋都隐埋不了,外界的舆论排山倒海的压来。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每个人脸色都是一片黯淡。金轩锋坐在首席椅上,望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他在接手金鑫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不求他将金鑫推向更高层次,只希望他把金鑫的生意都洗白,然后一步一个脚印的把金鑫的生意都做实就行了。他不甘心,他是金太龙的儿子,唯一的儿子,父亲能在漫城呼风唤雨,他的儿子岂能是泛泛之辈,他要把金鑫做得更大,他要带着金鑫走向全世界,要让人对他的敬畏比他父亲更高更高。为了这样一个目标,他真的很努力,很认真的工作,为什么到头来却是事与愿违呢?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项目经理办公室里,杜明远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散了架的难堪。“爸,您能不能别这么胆小好不好。”
杜奇文将一杯红酒放在自己父亲的手里,一脸的无奈。“您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没事都弄出事来了。”
“真的不会出事?”
杜明远双手捧着杯子抿了口红酒,双眸恐惧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颤抖的问道。“哎呀,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就算出了事也没我们什么事。”
杜奇文坐在父亲身边,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攀着父亲的肩膀宽慰。唉!他这个父亲什么时候能干点有魄力的事呢。“你是不知道你舅舅的厉害。”
杜明远喘了口气,“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坑他,还不知道要把我们怎样呢!”
杜奇文不以为然的拍拍父亲的肩膀,“能把我们怎样呀。爸爸,您怕了他大半辈子,难道想要一直这样畏缩下去,就不想翻身在他上面,也让他也仰头看您?”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地球是圆的,一切皆有可能。”
杜奇文一口饮下酒杯里的红酒,起身站在父亲对面,他比较单薄瘦小的身板此刻被天花板上的灯投影在地上,显得高大威猛。“爸,只要你愿意,金家父子跪在你面前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你……”杜明远望着儿子。他知道,儿子又有什么计划了。“爸。”
杜奇文突然靠近父亲,嘴角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容,“该是您辉煌的时候了,属于您杜明远的时代已经来了。只要您愿意,金鑫这座金字塔的顶尖位置就是您的。”
“我……”属于他杜明远的时代?杜明远深吸一口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死也死得瞑目了。“你要我怎么做,如今金鑫陷入困局,资金已经全部砸进了星河湾的项目,什么油水都没有了,看金太龙那样子好像有要重新掌舵的意思,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我们钻空子的地方,金太龙可比他儿子精明的多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我们拿到金鑫的控股权,我们就斩断那些亏空的投资项目,然后重新整顿。爸,您不会是不相信你儿子的实力吧,要不了几年,我会让你成为国内甚至国外首屈一指的富豪。”
杜明远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但很快又黯然下来。天知道他是有多期待,有那么一天能像儿子说的那样,成为世人敬仰的人,将那些曾经鄙视过他的人都踩在自己的脚下。但已经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人了,早已明白大盗窃国,等夷之志必定是凶险重重,更何况金家这些年来也没亏待过他,该他得的,该他参加的,一样都没落下过。他杜明远是漫城沧龙街的流浪儿,父母是谁根本就不知道,七八岁的时候每天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一块馒头就知足了,却不料有一次一群人打群架,他被卷入其中,还阴差阳错替金太龙挨了一刀,就那以后,他就一直跟在金太龙后面,一晃就是二十年,后来他娶了金太龙的妹妹金晓娇之后,表面上他是金家的姑爷,其实金家从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人看过,经常在众人面前鄙视他没什么能力,吃老婆的软饭。他们一起替金太龙打过江山的人都理所当然的得到了金鑫的股份,而他却要被说成靠老婆才得到金鑫股份。每当那个时候,他都只能暗自攥紧拳头,咽下所有的嘲笑好讽刺。“爸,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您忘了金家父子这些年来,是怎么没把我们当人看的啦?每天像狗一样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日子,难道您还没过够吗?”
“我……”杜明远唰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黑眸一缩,坚定的看着儿子,“好,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要为我儿子拼上一拼。”
杜奇文很满意父亲现在的状态,嘴角扬着迷人的幅度,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父亲,然后主动向父亲敬上一杯酒。杜明远一口饮掉杯子里的红酒,整个人充满斗志。“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杜奇文优雅的取过酒瓶,斟好酒,然后让父亲坐在沙发上,再从自己的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与拇指差不多大的盒子放在父亲面前。“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您每天给金太龙请安的时候,都带上一点。”
“这个是……”杜明远拿着盒子仔细的看,上面全是标的英文,他一个也没看懂,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放心,不会出人命的,我们只是求财而已,不会惹得一身骚的。”
杜奇文坐在父亲身边,认真说道。“只有金太龙卧病不起,才有我们施展才华的空间。”
也算是和上流豪门打过十几年交道杜明远很快就明白这其间的用意,“就算金太龙不出来,还有金轩锋。”
金鑫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说上话了。“金轩锋那边我自有计划,您只管做好金太龙那边就行了,我要的不仅是他卧病不起,我还要拿到他亲笔签名的股权转让书。”
“这怎么可能。”
杜明远惊呼道,“就算金太龙真的归西了,他的股份也是走法律程序留给的亲生儿子……”杜明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早上我去金家老宅的时候,还听到佣人们在议论金太龙又多出个女儿,说是当年白云怀着的那个。”
杜奇文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透明镜片后的那双黑色眼眸闪着让人无法揣测的光芒。“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早在几个月前,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有个女孩脖子上挂了一块玉扣,那块玉扣和金太龙不离手的那块玉扣一模一样。二十年前,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就不待见白云,表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外婆一直埋怨白云夺走了金太龙的全部心思,外婆一直担心金家的财产会被白云夺走,所以,有一次他们吵架,被我偷听到了外婆说:就算你怀了金太龙的孩子,你也不可能得到金家的一针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