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黄花菜摘下来，差不多小半背篮，林小婉不懂看时辰，但看着树的影子已经很矮了，想来应该是不早了。回到家，果然已经一院子人，作坊和地窑两边工地的人都回来吃饭了。“哇……”赵继义小朋友发出了一声惊叹，“好多人。”
林小婉微微挑眉，人着实不少，是做大事的规模。野牛不知道处理完没有，反正院子里是收拾过了，摆了六张桌子。加上屋里一桌，今天中午是七桌人吃饭。洗了把脸，林小婉就清了一下人。发现赵大雷和赵小雨没在。进山前，她安排了朱可强去接赵银虎，顺道等着赵六虎他们下课，把和他们一起上课的赵大雷也一并叫上，再经过赵地家是，把赵小雨也接上。赵地在帮忙挖地窑，老周氏在厨房里帮忙，赵大雷和赵小雨两个小孩也不会做饭，她就想着喊来一起吃一点了。“我都喊了，他们不来。”
朱可强答复她，“说是早上他们奶奶给多做了饭，热在灶上，中午他们直接吃就是了。”
林小婉点了点头，进了厨房找老周氏。“大雷那孩子被他娘养歪了，我得趁着还来得及，我又还管得动他，好好规制规制，治治他的毛病，所以不敢放出来，再者说，你们也不是摆酒席，而是请人做事，哪里有做事的人还带着孩子来吃饭的道理？”
老周氏说的直接又诚恳。林小婉垂了眼眸，赵地那媳妇是怎么被休的，她自然记得。“那你留一些菜，带回去给他们吃。”
想到赵继科的话，她也不再坚持了本来还想说让朱可强送过去的，想想还是让老周氏自己带回去比较合适。老周氏想拒绝，倒是被赵九婶她们劝了，带一碗菜回去给孩子吃也没什么，就不要推三阻四了。开餐了。外面摆了六桌，人也没能全部坐下，朱可强和赵吉他们就是在桌角搭的座。蒸饭的木桶一抬出来，院子立马飘起饭香。气氛一下子就火热了。赵六虎那小子拿着个大钵子去打了一大钵饭进屋，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小婉姐，我怎么觉得你们的饭格外香一些啊。”
他边拿个竹勺子给赵大虎盛了一碗饭，边还用力吸着饭香。“蒸的饭比煮的香吧。”
林小婉随口回答。其实可能米也不同。谷子虽然是一样的，但碾成米是有区别的，碾一次当然就糙一些，碾两次就会好一点，碾三次那就是精细了。“肯定是的。”
赵六虎将赵大虎的碗送过出去。赵大虎腿不方便，是不好上桌坐的，每回都是坐在外面的屋檐下，他们家的那把竹躺椅，都固定摆在外面了。赵五虎和赵六虎吃饭就不上桌的，夹一些菜到外面陪他吃。在农村，不管是大人小孩，吃饭时端着碗到处跑，是很寻常的。“纪掌柜，你干嘛呢？”
林小婉把赵继义的饭菜安排妥当，一抬头，就见纪春晓眼神总往外面瞟。“我在看大学儒。”
“……”先前分明还在同一张桌上吃过饭的好吧？！“你也不用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瞧吧。”
本来林小婉不想说什么的，但纪春晓竟然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隐远，她有点子无语。“我瞧着大学儒长的和我们也一样啊。”
纪春晓嘟囔。林小婉呵呵两声，“那不然你以为呢？得四只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么？”
“也是！”
纪春晓终于收回了目光。林小婉可不管她了，起身给十虎弄了点肉汤泡饭。在摘黄花菜时，她好几次回头，都看到小东西在赵继义身旁上蹿下跳的，当时只以为它是在逗赵继义玩，但现在想来……小东西上蹿下跳，可能是在赶蚊子。山里的蚊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个头老大，咬一口就是一个大包，小家伙皮肤嫩，更加。再说了，小东西今天还扛了头野牛回来呢。“咉呜。”
十虎表示，肉汤泡饭大可不必，饭这种东西，它不爱吃。“吃吧。”
林小婉可听不懂它是拒绝的，还只以为它是开心呢。“咉呜。”
十虎很无奈，然而它抬头只看到了林小婉的背影。赵继义和赵银虎被它勾的想跑去陪它一起吃饭，遭到了林小婉无情的拒绝。今天做了五样菜，每桌每样菜都是上的双份。其实像今天他们请了这么多人，一般人家的做法是不按桌坐，也不摆这么多的桌凳，就放一张桌子，做上两三大盆菜，然后做工的人拿个大碗，装了饭夹了菜，四散着或坐或站或蹲着吃的。嗯！遇上了林小婉和赵继科这两个穷讲穷究的。“老槐，这个事主可真大方。”
被槐砌匠找来的另一队人马的萧砌匠看到桌上堆着尖尖的两碗肉，眼睛都直了。“事主是大方的，不仅伙食好，工钱也不会赊欠，我们可得把活干的精细一些。”
槐砌匠对萧砌匠来说可是‘包工头’，他又是赵二虎的师傅，说话自然是站在赵继科他们这面的。“那自是不必说。”
萧砌匠连连点头，看赵二虎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不管是挖地窑的，还是挖地基、打石头、砍树的，哪一桩都是力气活。香喷喷的干白米饭，大碗堆尖的肉，炒菜也没省油……，吃的他们一个个打饱嗝。林小婉今天中午没再安排发梨了，毕竟作坊那边不能用那些梨来发的。主要她也是小气上了。这么多人，一个梨六到八两，一天就得好几十斤呢，而且一发就得是半个月到二十天——发不起。“啧！”
她抚额。现在想来，她昨天还是草率了。昨天做事的有梨，今天的就没了，可别招什么口舌才好。赵青青见她突然还愁上了，好奇的问她怎么了。听林小婉一说，她拍着林小婉的肩膀笑的花枝乱颤，“我说，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林小婉……”林小婉：“……！”
赵月梅也笑，“发不发梨是你们的自由，不仅乐吉村，去到哪里做事都没有包一餐饭还带个水果的说法。”
“就是了，找他们做事让他们能赚工钱，吃的是肉和干饭，他们还能不满？”
赵月菊是觉得林小婉太大方了的。赵青青连连点头，“你当没那回事就成了，根本不用多想，谁要是不满，就不来做事呗，就你家这伙食，还怕请不着人么？”
“……”林小婉被她们逗乐了，她也没说怕啊，就是稍微多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