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前,安然迷迷糊糊的醒来,以为自己一如往常的会看到薄暮沉那张好看的脸。可这次,她看到的是另一张脸。时辰弯臂撑着头,非常专注的看着安然那张脸。只是这么看着,时辰发现自己的心跳变快了。他告诉自己,这是很正常的反应,这说明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只要是个女人,他都会这么反应的。更何况,他们两个在被子里,什么都没穿。安然看到时辰的时候,下意识张嘴就要叫出声,却被他的手捂住了口鼻。时辰的声音也是好听的,是非常清亮的那种,而刻意的压低声音,就别有一种味道。“嘘——你不想让薄暮沉知道你和我睡在一起,就不要叫,这是约定的内容,安然,你只是履行你的约定而已。不要太惊讶,乖乖的,他现在还没过药效,还在睡觉。”
捂住口鼻,就只剩那那双明媚的好像装着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在里面的眼睛,时辰的心口急促的跳动着。有一种想要吻她的冲动。这股冲动,其实他就算这么做了,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被安然流出的眼泪,逼回去了。安然很清楚,非常清楚,昨晚她做了那些事。她甚至还记得,他摸着男人的脸庞的轮廓,好像摸着阿沉一样,摸着的胸背,都是熟悉的。只是头很晕,什么都看不清楚。原来,是时辰,是自己心里难以接受,所以潜意识自欺欺人,想成了阿沉吧。眼泪豆大的落在了枕头上,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时辰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眼神有一点点躲闪。“你滚。”
安然哭腔的只对时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时辰当然不打算,至少要等某男过来亲自目睹了才可以。否则,忙活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分开了,对白家也是好事情,薄暮沉以后为白家做事,不用牵连安然,那么用他的时候,也更直接。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分开,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让白婉去挑拨他们之间。实在分不开,就只能让他们互相猜忌了。只要不相互依赖到了夫妻一体的程度,安然这个家主,就可以保持理智。这个种子种下去,无论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对白家而言,都是百利无害的。时辰刚动了一下准备下床,就看到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安然没看到,但是他看到了。计划结束,是真的可以走了。时辰很快穿好了衣服,从这间屋子离开。从他走出这个屋子,往楼梯上的另一个树屋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身后有人在跟着他。只是他也没打算拆穿,就引着薄暮沉,到了另一栋树屋,他研制药的房间里。门刚关上,一阵厉风刮过,只觉得颧骨要被打碎了的疼,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看着那个怒的要发疯的男人,时辰只是淡淡笑了一声。还好进了药房,被打成什么样都能及时自救。“打我之前你想清楚,安然看到我受伤,会不会问我,我要是说,是你打的,她会不会不爱你了。”
时辰说的好像自己和安然之间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一样。薄暮沉声音气的在发抖,他一把捞起时辰的领子,现在被时辰改造的无比强大的男人,拎起时辰就像拎了一件衣服那么简单。“你们之间……”还没问出口。时辰抢答道:“正如你所见,昨晚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我记得……你好像是喝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喝醉了,但是她还是先把我扶回去了,至于你嘛,可能没那么重要。”
“不可能!”
薄暮沉这声音明显没了底气。他相信她,可他不相信自己!从三年前到现在,他都口口声声要给她幸福,可后来,除了痛苦,好像没有其他的了。想要拿自己获得了新生的后半生好好爱她,可是,真的来得及吗?“瞧,你自己也知道,你让安然受过多少苦,昨晚她可都告诉我了,说你当初怎么抛弃她的,她那三年多么的辛苦,一个人带孩子,还要奔走事业,最不可饶恕的,是你坠崖,是她输了身上三分之一的血液给你,你才又活了下来,可结果呢,你甚至把她给忘了。安然是那样美好的女子。可阿沉你呢,你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就算你渴望阳光温暖,你也不会真的得到,你是配不上她的。”
时辰在说那一句‘那样美好的女子’的时候,不由得自己鼻尖酸了一下。是啊,这么美好的女子,不要说能得到,事后,恐怕连朋友也不会是了。薄暮沉在听到那句‘是她输了身上三分之一的血液给你,你才又活了下来’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像是四肢百骸都被抽空了,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也就松开了时辰。时辰也像是一件衣服,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又是一摔。薄暮沉后退了几步,琥珀色的眼神空洞的只剩死寂。原来自己能从坠崖和寒毒里脱险活命,是因为她。是这样……可他失忆了,那时候失忆了。时辰看出来了薄暮沉那样的表情是因为他没有失忆。回忆是沉重而痛苦的,只有记得的人,才会背负诅咒。“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都恢复记忆了,看来你又隐瞒了一件事,你骗安然说你没有想起来。薄暮沉,你是宙斯之王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没自信?真不像个男人,怪不得她不爱你了。”
薄暮沉气急,一脚跺上时辰,他直接就被踢到了墙角,抱着胸口一阵的咳嗦。“闭嘴,无论怎样,我薄暮沉这一生只认她一个女人,我不在乎这个过程里发生了什么,最后,她只会是我的女人!我一个人的!时辰,只能说你很会乘虚而入,可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以后我的时间,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再一次爱上我!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还是会爱上我,她爱的人,还是我!”
薄暮沉说完,摔门出去了。时辰缩在墙角捂嘴咳了咳,摊开手心,是一滩殷红的血液。天很亮了,树屋下面的白家族人都差不多准备好了送他们离开魔鬼森林。薄暮沉径直离开时辰的药房,直接回到安然的屋子。推门而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笑着抚摸她蒙在被子里的小脑袋。“起来了,我们该走了,明天就是容琛的冠冕仪式,你忘了吗?”
无比的温柔,无比的爱重,安然只觉得自己好脏,好脏啊!心底萌生了一种念头,她想要他的全部,要他疯狂的占有自己,直到他的气息盖过那些肮脏的痕迹!从被子里钻出来,她什么都没穿,两条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很快,他回应她的主动,她的索取,她所要的一切,他都会给她。生命亦是。此时是早上九点左右,所有人都在树屋下面等待,白婉也收拾好了打算同去,时辰给自己处理了脸上的伤口也下去等着。三个小时,树屋下面一队整齐的男人们,就这么听着不到五米的树屋里发出的声音。女人很忘情的声音最让人难以忍受,可当事人自己已经完全投入了,根本没想到这不隔音的木屋,也就只是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而已。哎,要知道下面等着的,大半都是没有成家的白家男人,这声音真的太折磨了,以至于听了半小时,就集体去河里游泳解燥热了。三个小时后,正午的时候。魔鬼森林里会比早上还要闷热潮湿,谁让他们耽误了时间,也不能等明天再走,只好现在忍耐着,在森林里走。离开的整个过程里,安然都是脸红到了脖子根,被薄暮沉的大手拉着,他走在前面,尽量挡住她在人们视线里出现,尽量隐藏在他高大而壮硕的身影下。不过大部分时候,是他抱着她走的,毕竟昨晚加上早上,她的腿居然还能走路真的是她的心智坚韧了!这对薄暮沉而言完全不是一件需要害羞的事情。反而,时辰走在跟前的时候,薄暮沉还会故意拽一下安然,直接打横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示威。他的女人,终究还是他的。三个小时,能够证明的不仅是他游刃有余的体力和技巧。她的叫声,他在床上的时候都无法承受,只想要的更多,时辰在下面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有自己,才能满足她。这过程里发生过什么,不重要。走了一个小时多,白婉的身影才被薄暮沉真正注意到。他的心顿了一瞬,她是来送行的?这时候,时辰开口了。“这次出去,我和婉婉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婉婉,这说的是白婉?不能在安然面前暴露白家的事情,所以就叫婉婉了。薄暮沉是可以理解时辰跟着去的,后面的事情都会和白家息息相关,有他这么个军师,会事半功倍。可是白婉为什么也要去?不等他问,安然就已经很紧张的问出口了。“你们跟我们去干什么?我很感谢你们在森林里的搭救,等我出去了,就叫人带物资进来给你们用。”
这对安然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因为她暂时还不知道,魔鬼森林里住着的,其实就是隐世多年的白家!时辰流里流气,嘴里叼着一根草,晃来晃去说:“婉婉是我妹妹,这次我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怎么,救你你们两个人的性命,靠送物资就打发了?我可是打算出去谋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你再给我资助点,我就把森林里的家人全都接出去,看你一副心地善良的样子,是不是怕我们讹你?”
安然在薄暮沉的怀里扭了扭,要不是身体就跟散了架一样的疼,她一定要下来,胖揍一顿!占了她的便宜,这事就该算了!现在居然还要继续跟着自己,出去谋工作?他要是早说,她直接把他们所有人都安排出去也可以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她怎么会用身体来交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