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来时,秦曜已经起床,冯姨说他已经出去了,左如萱情绪略显低落,总感觉他不对劲,可是他又不说。接连两三天,她都没再看到他,她也没有挑婚纱的心思,又没听秦曜说退隐发布会什么时候举行,一个人呆在别墅里也闷,打算出去走走。刚打了计程车,接到了贺嘉煜的电话。“忙么?”
贺嘉煜低低的声音,温柔中有一些低落的感觉。左如萱摇了摇头,离婚的事一说开,她心底舒服多了,还真忘了关心贺嘉煜,不过他是个自尊心强的人,总对别人温柔体贴,不会对别人露出他的任何一丝羸弱,所以,她若是安慰,显得自己有些自大了,好像人家非她不爱似的。她尽量用着轻快的语气,和他断续的聊了几句。知道了爸妈亲自上门拜访了贺家,意料之内的,贺伯父、贺伯母很震惊,但并没有怪罪于谁,反倒希望他们即便离了婚也可以做最好的朋友。“我爸妈的意思,虽然咱们已经这样,但两家的感情深厚,过年希望两家聚一聚。”
贺嘉煜说。左如萱没有立刻回复,因为她觉得今天过年事情不少,一来,她想回家陪陪父母,从小,她呆在父母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二来,她在想,秦曜会不会带她去秦宅,加上她要接手向晨,虽然秦曜说得云淡风轻,向晨像玩具一样扔给她,倒闭了都没事似的,但她也得拿出认真的态度来,肯定很多事要学习,要处理。最后,只能说时间待定。计程车到了向晨门口停下,左如萱裹了裹大衣进了公司门。正好,既然来了,她想找关颖欣问问昨晚秦曜什么时候来的,也许关颖欣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让秦曜这几天都不太正常。不过,去了关颖欣的办公桌,桌上的东西少了,还有人在收拾整理,她皱了皱眉,难道关颖欣换办公桌了?麦洁估计是昨晚喝多了没缓过来,今天请了病假,她只好去找了冷晴,可是结果令她有些吃惊。“你不知道吗?”
冷晴略显差异的看着面前的左如萱道:“关颖欣最近大有长进,不过很多东西还需要学习,经过请示,她已经被送往国外深造,前天就走了。”
这是秦总的意思,左如萱这个和秦总走得最近的人,不应该最清楚么?冷晴想着,但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懂得管理表情,因而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也没有多问。左如萱从冷晴的办公室出来时,微微皱眉,前几天见了关颖欣,这件事可从未听她提起,怎么就这么突然?直觉的,她就觉得和秦曜这两天的反常有关。她试着拨打了关颖欣的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想必是注销了。忽然想到了医院里重病的关珍,她总不会扔下她妈妈不管吧?想着,她打算去一趟医院。但是刚下了电梯,还没走出公司门口,却忽然被人拦住,来人是靳修的经纪人,小刀,之间他一脸迟疑,欲言又止。左如萱皱眉,最近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走到一楼侧厅的走廊,左如萱才对着小刀说。小刀看了看她,一开口就是满腔歉意:“如萱,之前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那也是因为没办法……但是,你能不能和秦总求个情,靳修如果真的雪藏两年,我怕人气受损,对公司也是一种损失啊!”
左如萱一听,皱了眉,雪藏两年?这么久?这对公司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损失,现在关于靳修的舆论已经都快消散了,完全没必要啊!“这是秦曜的意思?”
她侧头略显疑惑,却没有注意小刀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小刀点了点头,一脸祈求。左如萱不太清楚情况,但是想必秦曜应该会答应,或者说,她马上就是向晨最大的老板了,这点事,应该没问题,也就没多问。“这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太担心。”
她点了点头,没拒绝帮忙,但也没有满口答应,随即安抚的笑了笑才出了公司。在门口没由来的叹了口气,忽见天边飘起了细雨,她只好掏出手机,给苏玄打电话,不想为了看关珍而跑一趟了。可是苏玄的话,让她又一次皱眉。“关颖欣已经把她母亲转出去了,具体转到哪儿,我还真不知道。”
苏玄柔和的声音。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皱着眉,关颖欣这不像是出国深造,倒是更像刻意安排的消失。怎么她喝醉了一晚,醒来感觉好多事情都变了呢?回到东普的时候,秦曜还没回来,意料之中的,可是她还是低落了情绪,心底很不舒服。尤其是想到靳修的事,决定在一起之后,虽然和秦曜亲密无间的呆了这么久,可是她忽然发现,她又看不懂他了。“太太,茶几上有给您的包裹。”
她刚进门,冯姨从厨房出来笑着道。“哦。”
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但是又微微蹙眉,什么人还会给她邮寄包裹?换了鞋子,不疾不徐的去了客厅,桌上是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她蹙了蹙眉,没想太多就拆了,两个手指往里探了又拉出来。那一瞬间,她所有的表情却归为死寂,秀眉皱得很紧,双眼眨了又眨,可照片上一幕幕的香艳依旧,不是她看花了眼。只感觉指尖泛凉,凉到了心底,冻住了神经,已经让她没办法做出表情,只是麻木的站着。“呕!”
猛然的一阵恶心,她蹲在了地上,对着垃圾桶,接连的一阵干呕,噎得眼泪模糊,可是手里的几张照片却被她紧紧捏着,都起了皱着。“太太?怎么了这是?”
冯姨听到动静,急忙跑过去。左如萱一看冯姨过来,努力忍住干呕,却是急忙把照片放回信封里。她怎么能让冯姨看到秦曜和别的女人上床?“我,我没事,冯姨,我没事!”
放好照片,她把信封紧紧捏在手里,摆了摆手,用力捂着胸口,不顾冯姨异样的目光,起身一步步往楼上走。很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可是全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眼前已经一片模糊,狠狠咬着唇才没让啜泣跑出来。忘了是什么时候,她还想过,绝对没有办法接受一个男人在和她亲密的同时,又碰别的女人,真是可笑,才过了多久,竟然就发生了!更可笑的是,他找的女人竟然是陆小曼。果然,男人的初恋是一辈子没法从他记忆抹去的么?这是觉得和她结了婚,不想留遗憾,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还是他根本就从来没真正放下过?别告诉她,和她结婚,是为了刺激陆小曼?那么泉儿呢?他真正千方百计要保护的不应该是泉儿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她已经倒在了床上,心口疼得令整个身子缩了起来,眼泪湿了一脸,却隐忍着,始终没发出声音。看着这奢华的房间,忽然觉得陌生,忽然觉得无措。想到秦曜这些天的反常,她才反应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他是不是没办法开口,是不是没想好,他要选择谁?真是可笑啊,不久前,他才那么信誓旦旦的把她从家里接回来呢!呵呵,这就是她的选择的婚姻么?她好容易做了决定,要从契约转变为真正夫妻的决定,竟是这么的经不起考验!夜色渐渐深了,她哭得睡了过去,醒过来,觉得冷,睁眼看了看房间,空荡荡的,他依旧没有回来。冷寂的笑了笑,手里还握着那几张照片。翻身把照片塞进了枕头底下,张着眼却满是空洞之际,听到手机响了一下。她慢慢挪下床,看了短讯。“太忙,今晚可能回不去,早点睡,别等我!”
是秦曜发的短讯。可是看完,眼泪却已经掉落,忙?忙什么呢?或许,他身边,还有陆小曼吧?握着手机,明明距离床就那么两步,可是她怎么都挪不动脚步,眼泪擦了还有,越擦越多,最后只有蹲下身,把自己卷作一团。寂静的夜里,终于抑制不住哭出了声,可是,没有人听得到。直到天再次亮起来,偌大的别墅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冯姨来了电话,说今天有事,早餐做好了,午餐和晚餐的时间才会再过来,她干脆,不让冯姨过来了。空荡荡的别墅,看到咖啡机,她却自嘲的笑了,她越来越以他为中心,爱得越来越深,他呢?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却已经不知不觉给他拨了电话,她想挂断,可是那头的人已经接了。“如萱?怎么了,这么早?”
他低沉的声音,丝毫不带属于清晨的慵懒。他喊她的名字,越来越顺口,越来越动听了。可是她却已经泣不成声。“如萱?”
男人略微提高了音调。“没事!”
她努力忍住哽咽,短暂的回了两个字,再也说不下去,其实她很想质问,很想责骂,可是又想等他先开口,也许是误会呢?也许,他正在处理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