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向合同？！什么意思！”
方晨瞳孔陡然收缩，脑袋里嗡的声，懵掉了。陆谦唇角勾出抹冷笑，缓缓摇头道：“字面意思。”
他虽然进入生意场时间不长，但也明白谨慎行事。那个时候江柳山提出要跟旭日合作，还不计回报要把江山集团转给他。而江柳眠出现的突兀，似乎很刻意地让他知道江家兄弟不合，江柳山经此一事将无法再担任江山集团董事长。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他不是个傻子，在江山集团资产没有清算完之前，怎么可能会签订收购合同？恐怕江柳山自己都没想到，那份合同上有一条，是他让梁文华和洛州特意加上去的。——收购与否，解释权最终归旭日集团所有。方晨呆住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理智告诉他，这是真的。他陆谦……怎么会？！认识数年，陆谦在他的印象里大概一直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虽然有些脾气，可也胆小。对于张娇娇的要求从未拒绝过。很多时候，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果断。“所以，江柳山被骗了？”
方晨心中惊愕难平，声音沉沉。“是他自己急于脱身，没有认真看合同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陆谦缓缓摇头，“念在同学一场，我也不妨跟你说个明白。江柳山是何等人物，又岂会那么轻易地把江山集团让出来？更何况，一开始招惹我的，是他。我又怎么可能不处处提防？你的父亲江柳眠，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坊间早有传闻。你觉得，我就真的会信了他们兄弟？”
他略微一顿，声音越发冷了下来。“你们，一直都看错了我。”
闻言，方晨沉默了。陆谦转身往外走去，机拨打了120和110之后，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留意着四周的情形。他不相信方晨借刘峰的口将消息传给苏岩，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方晨的身世。哪怕是他和苏岩不来，徐英折在这里，没了武者，方晨带过来的那些人，又岂是柳森的对手？既然是冲着柳森和自己来的，对方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还有后招！老城区的房子最高的也就四层，许多墙体都出现了裂痕，而周围的百姓大多数都已经搬离，即便方才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也不曾有人出来凑热闹。陆谦自认现在身手还算不错，寻常的打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对方放冷枪，那就另当别论了。想到之前出现在医院和高速路上的狙击手，陆谦眉头拧在了一起。然而，在附近转了一圈后，陆谦并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此时街上已响起了警笛声。回到仓库附近，见方晨被医护人员送到了救护车上，轿车紧跟其后往医院奔去，陆谦心头疑云更重。这么久的时间，对方明明有时间将方晨带走，为何没有动手？思索着，他走出了巷子，站在马路边等着陈鹤过来接他。“小兄弟，借个火。”
突然，身后响起了低沉的声音。陆谦回头，就见旁边站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身黑色的休闲装，脚边放着一个皮箱。他的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眼里敛着精芒，正对着他笑。陆谦从兜里摸出打火机，递了过去，“老哥，你住着附近啊？”
中年男人递了根烟给陆谦，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没想到，他早就不住在这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哎，二十几年没见了，这地方还是老样子，却没以前那么热闹了。”
听着他的感叹声，陆谦心里不知怎得觉得有些怪异。看他身形和站姿，很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且，这人出现的时机很巧合。思索下，陆谦伸手，“好巧，我也是来见朋友的。”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尴尬地笑着伸出了手。“不好意思，我平时做农活比较多，手有点粗。”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陆谦心里咯噔一下。这只手上满是老茧，尤其是食指关节和大拇指关节尤为明显。这是一双拿枪的手。该不会，他是藏在暗处的枪手，故意来试探自己的？想着，陆谦一边暗暗打量对方，一边笑道：“大哥，看你这身板，以前当过兵啊。我之前也想去当兵来着，但是因为身体素质太差，没选上。”
中年男人面露诧异，随即点了点头，“对啊。没想到小兄弟连这也能看出来。哎，就是因为去当兵跟老朋友断了联系。不过，曹市这些年发展挺迅速，我都差点找不到地方了。”
陆谦却没松开他的手，“发展是挺快的。也是那些大企业，像江山集团，森华集团，还有凌云集团，这些人带动了的曹市的经济，听说现在还要在南山开发旅游项目呢。”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对经济发展倒是蛮关注的。”
说着，他试图把手抽回去。陆谦觉察到他的动作，故意装作脚下不稳踉跄往前扑去，手腕上用巧劲把那人往前一扯。“哎！”
中年男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扯，也随之朝前扑去，口中发出声惊呼。可就在即将跌倒的瞬间，他脚下一错，回身的瞬间攀住了陆谦的胳膊，“小兄弟，没事吧？”
陆谦看得清楚，面上却没有表露，摇头道：“就是头有点晕，谢谢大哥。”
说完，他松开中年男人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却借故一脚踢在了旁边的箱子上。哐当！一声响动，箱子撞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里头的东西全散落在了地上。眼睛余光掠过，陆谦不由得愣了下。是衣服。难道，他猜错了？“哎？小兄弟你是不是低血糖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中年男人看了眼地上的箱子，略有些着急地问了句。陆谦扶着电线杆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实在对不住，还把你的箱子弄翻了，我帮你收拾。”
说着，他弯腰去就碰箱子。“别动！”
话音落下，陆谦就觉后颈上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