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知道萧成羡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心里太过愧疚。她蹲下身子,一脸凝重的看向他:“我知道说谢谢是最无用的表现了。若你信我,让你的人收集足够多的物资,前往地势较高的地方生活。此次天灾会殃及整个国家,具体什么时候会来,我也说不准。可河水暴涨,阴雨连绵,只怕时日不多了。”
苏曼容尽管很想尽快抵达川蜀,可眼看着阴雨不断,哪怕离开流放队伍也没办法前行。她倒是可以从空间买辆汽车,但是泥泞的道路,根本走不动。直升机的话,一箱金元宝肯定够买,但是她是真不会开。但是游艇的话,她是开过的。之前公司庆功宴是在游轮上举行的,她被壮阔的大海所吸引,还专门租了一搜游艇,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开着游艇航行几十海里...要是天灾突然而至,她就把两个孩子留在婴儿房里,她一个人开着游艇去寻找避难所。当然,她不会留下为救她而受伤的萧成羡不管。她原本计划的三人行中,多了萧成羡这个不速之客。“夫人的话,自然是信的。”
萧成羡沉默片刻,再次抬眸时,眼中也全是对天灾的忌惮:“上次夫人对我说过天灾之后,五零卫便在着手准备转移物资。所以夫人要购买的牛羊猪,也是为了应对天灾?”
之前听到苏曼容说水患降至,他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在之前就已经让五零卫转移物资了,毕竟他们要从圣都前往川蜀圣后,两地相隔几千里,只怕往下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早就转移物资和人力了。可如今再一次听到苏曼容提起天灾,萧成羡不得不认真对待。“是的,水患冲垮房屋耕地,洪水还没褪去时,往往会滋生很多微生物,一些害虫数量也会难以遏制。等洪水褪去,土地养伤,即便有种子来播种,只怕那些害虫也会伺机而动。至于那些牲口,哺乳周期很长,少说两三年都没办法恢复。则更需要大量的转移,避免它们被洪水伤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名贵难得的中药材,要是被洪水污染,只怕也会多年都没办法生长出来。天灾当时固然可怕,更可怕的便是天灾之后的满目疮痍了。”
苏曼容点点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萧成羡不会伤害她。可事关天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时候大地一片疮痍,她拥有物资这件事让萧成羡知道,保不齐他会因为食物而伤害她。可昨夜的种种,要是还不至于让她对萧成羡多一份信任,那她得多冷酷无情...“夫人考虑周全,为夫受教了。”
萧成羡收起脸上的笑意,也认真了起来:“不过夫人不必担心,之前考虑到我们要定居川蜀,五零卫已经转移了数百万斤粮食。往下五零卫会尽快调整方向,收集大量的牲口,船只,饮用水和药物来应对天灾。等河水下降,我们便离开流放队伍,率先前往川蜀,五零卫已经准备好了府邸,地势较高且隐蔽,适合躲避天灾。”
如此看来,五零卫之前准备的府邸地势还不够高,最好能住在山顶上,易守难攻才安心些。“我们?”
苏曼容闻声缓缓抬眸看向认真讲解的萧成羡。萧成羡见苏曼容满脸不解和惊讶,以为她是想知道五零卫都做了些什么,便自顾的说了起来。“五零卫那群乳臭未干的小子,思虑到底没夫人周全,只想着吃吃喝喝。四九如今去学夫人爱吃的驴肉焖子和湘菜,四三前往圣都学着做些老牌坊的糕点和粥饭,好让两个孩子偶尔尝尝鲜。他们有的去买成衣和布匹,有的去置办书籍,唯独没人想到筹办肉类和禽类...夫人,你还有什么要置办的,一并写下来,让五零卫尽早置办。”
萧成羡说着便从行李中拿出纸张和笔墨,摆在了苏曼容面前。“我没有什么要置办的。”
苏曼容满脸沉重的摇摇头,放下饭菜,起身往外走:“你跟两个孩子吃饭吧,我去城门前转转。”
“夫人,你若是没什么要置办的,日后可别嫌弃五零卫的眼光。他们置办的布料,成衣,必定是最丑的。”
萧成羡虽然不清楚苏曼容是如何知道天灾降至,而且还能如此肯定的。她刚刚跟萧郭氏的那番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她说她是死过的人,连阎王都不肯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他知道若非一个人到了绝路,又怎么可能寻思呢?她表情如此沉重,定是想到了那些可怕的经历,所以他才言语轻松些跟她开着玩笑...“嗯。”
苏曼容露出牵强的笑容,便转身快速的离开了蒙古包。在此之前,她防备着萧成羡,还想着去父留子。只是昨夜萧成羡因为受伤,她才把萧成羡放入她的逃生计划中。可萧成羡的计划里,却一直都是我们...五零卫甚至都贴心到因为她一句话,从而去学做驴肉焖子。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吃过很多地方小吃。所以那天萧成羡给她一个驴肉焖子火烧的时候,她因为味道正宗,表现的有些激动。却不知,他却清楚的记住了她的喜好...“苏曼容,你可真是个利益主义者。”
苏曼容端着饭缸跟在一众难民身后往城门的方向走,她喃喃自语着。在现代,她知道自己没办法生育后,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后来觉得一个人太过孤单,就去相亲,也对几个男生有过好感。但是作为内卷之王,她的职业习惯总会让她对那些男人进行理智的分析。她会在潜意识里,列出跟那些男人交往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和弊端。最后得出结论,弊大于利,她就显得兴致缺缺,所以导致她三十多岁还没有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任何问题。相反,她还觉得那些有恋爱脑的姐妹们,才需要她这么清醒的军师来指路。可现在,她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正试图掀翻理智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