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的试探,终于到了。齐修远走回办公桌边,按下内线电话通知艾琳:“把我明天的行程调整一下,我和漫漫会去参加那场拍卖会。”
自从路漫漫的身份在媒体上曝光,这还是齐修远第一次正式带她出席公众活动,各路八卦狗仔闻风而动,当真像极了见到肉骨头的狗,一个个捧着长枪短炮的相机话筒眼珠子都冒着绿光。“齐总裁,有消息说半年前是路小姐临时悔婚,做了落跑新娘,请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齐总裁,据说您和路小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路小姐真的是从小在齐家长大的吗?”
“齐总裁……”从两人下了车开始,就被一众媒体围追堵截,路漫漫羡慕的看着旁边轻轻松松走进会场的其他人,为什么这些记者不能分出去几个采访别人?齐修远将路漫漫谨慎的护在怀里,在徐成川等人的开路下,维持他的一贯风格,一言不发的进了会场。才进门,齐修远就见到了个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齐总裁,怎么样,那些记者不好招架吧?”
秦朝业穿着一身纯黑礼服,看上去颇有几分衣冠禽兽的味道。齐修远眼神一动,他就奇怪那些记者怎么都像是疯了一样堵着他们,闹了半天是秦朝业故意的。“记者还好,最起码光明正大采访,总比有些人暗地里做手脚来的好应付。”
齐修远揽着路漫漫圆润的肩头,看向秦朝业的视线中带着警告。秦朝业被当面刺了回来,脸色不大好看,但在看到路漫漫“不情不愿”的被齐修远“强行”抱在怀里之后,秦朝业还是没走开。“齐总裁既然这么喜欢‘光明正大’,那为什么对女人不能也做到如此呢?”
秦朝业盯着路漫漫,话里指的是谁,昭然若揭。齐修远眼神一寒,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凝,他不屑笑问道:“我怎么对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秦公子来指教一二了?”
两人在会场门口的对峙很快就吸引来了别人的目光,因为是慈善活动,会场内也有不少被允可进入采访的记者,现在看到这样的场面都跃跃欲试着想要拍上几张照片做头版。路漫漫在看到几个记者拍照之后,才拽拽齐修远的衣袖,委屈求饶般的道:“修远,我们先进会场吧,好吗?”
齐修远冷冷睇她一眼,不悦的带她自秦朝业身边走过。秦朝业看着路漫漫那小媳妇样,尤其是路漫漫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心翼翼,可怜兮兮投过来的那感激的一笑,彻底点燃了秦朝业原本只是个小火苗的妄想心。反正“那位”也有心想利用路漫漫,既然如此,他把路漫漫留在自己身边的小小私心,只是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呢?路漫漫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秦朝业一眼,低声对齐修远说道:“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正义之士了,这角色定位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好好的一个反派,怎么忽然就把自己当好人了,脑子不对?“这不就是你想要达到的效果吗?”
齐修远低头看了路漫漫一眼,表面看上去面无表情,可眼底却分明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纵容宠溺。路漫漫狡黠一笑,视线扫过整个会场,忽然道:“他们不会在会场装个炸弹什么的,玩恐怖袭击吧?”
齐修远啼笑皆非的拍了一下她后脑勺:“胡说八道!”
“轰隆——!”
他话音未落,路漫漫唇畔笑意未褪,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就将整个会场震得摇晃起来。地动天摇之中,齐修远抱着路漫漫迅速靠在墙角里,两人震惊的对视一眼,再看看会场中如惊弓之鸟般尖叫乱窜的宾客,心脏隐隐有了失序狂跳的预兆。桌椅摇晃碰动,宾客尖叫哭喊,甚至仿佛整栋大楼都因为爆炸而发出低低哀鸣。就在这样的嘈杂之中,路漫漫苦笑着窝在齐修远怀里,对他说道:“我好像太乌鸦嘴了。”
“不会有事的。”
齐修远握着路漫漫微凉的手,语气笃定。即便是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之下,他依旧是那个八风不动,镇定自若的齐修远,外界的种种慌乱,似乎根本就影响不到他。路漫漫仰头看着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笃定的微笑,一眼之间,就改变了她的世界。齐修远若有所觉的低头看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路漫漫好奇的问:“我在想,为什么你总能这么镇定?”
“保密。什么时候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齐修远抚她的脸颊,声音低沉如法兰西丝绒,让路漫漫心头像是被布料摩擦过一般,滑滑痒痒的。路漫漫表情微变,不大自然的指着另一个方向道:“秦朝业来了。”
齐修远对她的转移话题显然不太满意,但目前情况也不是能让他追问的时候,只好暂时作罢。秦朝业身上有些狼狈,精心打理的发型在奔跑中便得散乱,身上的礼服也沾了不少灰尘,一跑到路漫漫跟前,便急急问道:“漫漫,你没吓着吧?”
路漫漫摇摇头道:“没有,修远一直陪着我。”
直到这一秒,秦朝业的眼里才多了“齐修远”这么一个碍事的家伙。“齐总裁,让您受惊扰了。”
秦朝业不冷不热的维持着最起码的礼貌。“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受惊扰。”
齐修远皮笑肉不笑的打量了秦朝业一圈,“倒是秦公子,比较像是受到了大惊吓,怎么,会场内外不过几步远,外面的爆炸有这么严重吗?”
秦朝业脸色忽青忽白,看上去煞是精彩。一个黑衣黑裤的保安人员拿着对讲机跑过来,对秦朝业报告道:“少爷,那个爆炸楼层是七楼!”
就在大家以为查清楚就没事了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惊恐声音。“现在楼里还有一颗炸弹没引爆!”
炸弹是没引爆,但是这个消息成功引爆了拍卖会场,所有尚未离开的宾客,都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