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专家到位,她还是没醒。医生后来给的解释就是理论上苏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什么没醒,他们也不知道。一听医生这个话,凌墨轩的心都快碎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苏末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三年了,想她想的疼痛入骨,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在一起,赫连卿的事情也挑开了,她不再疑心自己了,他们可以好好在一起了,为什么又会是这样的局面?“末末。”
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坐在她的床边,盯着她,从未挪开过目光。万幸,从苏末昏倒到专家就位给她实施手术,她除了昏迷不醒之外其他的生命体征都很平稳。这让凌墨轩的心宽慰不少,至少她还活着,还有希望。手术时间持续了5个小时,这一天下午开始,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结束。不只是凌墨轩,这五个小时里,楚河和乔小芮也陪着。尤其是乔小芮,大概是怀孕了情绪很容易波动,自苏末被推进手术室开始,她就开始哭了,哭一会被楚河劝停一会,停一会想想又难过又哭一会,来来回回的折腾,把楚河也折腾的心累无比。终于让他们等到苏末被推出来,专家说手术很成功,但是对凌墨轩来说他的心情一丝一毫的都松不下来。因为,苏末没醒。只有她醒了,才叫成功。心里难受压抑的情绪他没有对别人说,只是自苏末被转入病房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中。一连二天,整整四十八个小时,除了交代楚河和乔小芮让他们帮忙照看叮当之外,凌墨轩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订在苏末的病床边,守着她。怕她不醒,他还在她耳边不停的说话,说他们以前的事情,以前那些她已经不记得他却一分一秒都忘不掉的事情。守了二天,说了二天,直到第四天的中午,已经疲惫到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凌墨轩才惊喜的发现苏末的手指动了。他喊着她的名字,就贴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喊她。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反正直到看见苏末艰难的挑起眼帘,他才稍停了一下。“你醒了?”
凌墨轩攥紧苏末的手,贴在唇边,眸光凝在她的脸上,心碎难言。苏末缓缓的侧过脸,看着他,被他握在手心的里轻轻伸了出来,触碰到他的脸颊。“墨轩……”她的声音很弱,风一样的在凌墨轩耳边飘了过去。不过,就是这么轻,还依然是被他听见了。他对苏末点点头,“是我。我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末没急着回答,而是自己感觉了一下,然后才道:“好像还好。”
听到这话,凌墨轩才放下心来。医生本来就说手术很成功,现在她又醒了,那就是没事了。他吻了一下苏末的手,又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你没事了就好。”
“你的伤怎么样?”
苏末的目光凝到凌墨轩的胳膊上。之前JACK送来了衣服,他已经换过了,现在外表看看不出什么,可是她的脑海中始终记的他受伤时候的样子。见她蹙眉,凌墨轩忙道:“早没事了。一点外伤而已,不要紧。”
“……可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末细心的发现了他神色中的憔悴,纠结的眉依旧松不开。凌墨轩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已经二天二夜没休息了,见她这么问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放心不下你,心悬着脸色就不好。”
苏末心里难受,没说话沉默了一阵。但是在这沉默的时间里,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凌墨轩的脸。看着看着,她的眼角又淌下了泪。凌墨轩见她又哭,心又被攥住,刚想说话,却听她道:“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墨轩……我想起你了。”
“……什么?”
凌墨轩惊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你真的想起来了?”
苏末抿了抿唇,反握住他的手,“是的。我想起你了。就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想起来,在海边,你也受了伤,在胸口的位置……是不是?”
“是。”
凌墨轩点头,情绪复杂,竟有些哽咽下面不知道再接什么话好。苏末的眼泪越淌越凶,接着又道:“那一瞬间,那个画面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我没有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我记得清那个画面里,是你的脸。连表情都是一样的,你好像在挽留我,不许我离开。墨轩……”她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凌墨轩抓着她的手在紧贴在唇边。好半天,他才强压住了起伏澎湃的心绪,问道:“还有吗?还想起什么了?”
“没有了……”苏末叹了一声,“只有这一幕。那个画面闪过的时候,头就好痛,痛的再也想不下去。”
“那就不要想了。”
凌墨轩立即接道:“想不起来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待你的心就行了。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足够了。”
苏末的双眼已经被泪水淹没了,泪光中凌墨轩的脸很模糊,可是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又很清晰,清晰的传进她的心里。“我不会走的。不会离开你。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是叮当的妈妈。”
她已经完全信任他,就算没有想起所有的事情,她对他也是足够的信任了。听着她保证似的话语,凌墨轩心中被感动填满了。“嗯。这样就好。末末……”他站了起来,忘情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肌肤时,苏末想起了之前赫连卿说的话。于是,凌墨轩的吻离开时,她看着他认真的说了一句:“赫连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三年多里,我没有让他碰过我。只有最后一次,他……他想用强,我……”“你怎么样?”
凌墨轩目光一紧,心中已经猜到那种情况下,她会发生什么。苏末本不想告诉他那一段,却又觉得不说完整,她刚刚的话更加没有说服力。想了想,她才轻轻的又道:“我咬了舌头,告诉他,如果他敢强暴我,我会死给他看。”
“……”大手抚上她的脸,他已经无话可说。苏末接着道:“后来,他大概也是对我真的死心了,才带我到这里来让我偷你的电脑。他没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我猜大概是想要你的一些资料。那时候他跟我说,只要拿到了你的电脑,或者拿到你电脑里的数据,他就放我走,就跟我办离婚手续……”“离婚手续?”
凌墨轩有些惊讶。苏末‘嗯’了一声,接道:“因为从我第一次醒之后就跟我说我是他的妻子,还拿了一张我签名的手术单给我看。他告诉我,我叫洛梦,是他合法的妻子。后来他还拿了一整套的证明给我。那些东西都证明,我真的是他的妻子。”
“三年多时间里,我一直相信他。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不愿意让他碰我,但是他对我的身份表述上,我没有怀疑过……不,也不是没有怀疑,主要是我没有办法去考证那些。你知道我……”“好了。不要说了。”
凌墨轩突然打断她。她要说的话他都已经知道了,处于被囚禁状态中的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去考证那些?“不要说了。”
他重复一遍,目光沉痛的凝在她的脸上,“我都明白。别说了,说的我难过。赫连卿的话我不会当真,他只是想刺激我而已。末末,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再跟你强调一遍,过去三年里的事情,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介意。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现在在我身边更重要。所以……不要多想,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