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左年月冷漠倔强的侧脸,陆衍西抿紧唇线,深邃专注的视线紧锁着她不放,“年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我只是太生气了。”
左年月别着视线,始终不看他。还有说对不起的必要吗,如果早知道要站在这里说对不起,为什么之前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陆衍西,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磨灭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你迷恋玩乐之后跑回来跟我说对不起,你要娶言焦焦,又跑来跟我说对不起,如今你说了那样让我心寒的话,还是跟我说对不起,你总是在做错事之后跟我说句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如果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那感情岂不是太随便了?”
她终于缓缓移过视线来,泛着红血丝的眼白让人心疼。陆衍西要上前拉她,被她轻而易举的让开来,陆衍西的右手落在半空中,缓缓的握紧。他的年年,什么时候连生气都这样冷静了?他苦涩的敛了敛眸,“明天我要出差,你跟我一起走。”
左年月一怔,扭头看他,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离开这里。”
陆衍西说。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眸。陆衍西抓住她的双肩,低垂着视线,“年年,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年月懵了,许久,她推开他的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跟你一起走?”
她的视线灼灼,陆衍西的目光也丝毫不逊色,“我会在机场等你,你一定要来。”
年年,你一定要来,否则,我会恨你的。陆衍西放开她,向后退了几步,视线与她越来越远,他转身走进了陆宅。而左年月,却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她的视线开始松散,与他过两人的生活,是他们期望许久的约定……她目光涣散的走回了房间,叶慕沉正抱着双臂靠在门前,视线冷冰冰的注视着她,她却觉得那视线太灼热,避开来。叶慕沉沉默着,冷固的视线注视着她的侧脸,眯紧了些,“老爷子明天回来。”
年月惊住,扭过视线看他,眸中复杂纠缠。叶慕沉没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年月慢慢踱步跟进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千斤重,她思量着,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为什么会觉得很为难?陆衍西刚才的语气和表情,她能感觉得出来,陆衍西是说真的,他这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愿意背弃所有?她只要点个头,就可以和他远走高飞了……可,为什么却跟叶慕沉开不了口?“叶慕沉,如果……”她张了张口,停顿,又说道,“如果我突然离开了,你会怎么样?”
叶慕沉背对着她,站在床边,一阵很深的沉默,他双手插兜,背影卓拔冷酷,半晌之后,她听到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
嗓音微颤,却又似乎淡漠之极。年月静静的看着他挺直的后背,他的声音中带着冷冽随然,她左右不定,却依旧想试探着他可能会有的反应。“每个人都会有突发状况,可能我……会突然离开……”年月说着停了下来,紧揪的眉头也随之低下。而叶慕沉原本淡漠到极致的双眸却一点一点的转变成深褐色,他紧紧的抿住薄唇,青筋乍起,冷静淡漠的面容仿佛瞬间燃烧到边缘!仿佛,左年月的某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叶慕沉,对不起,可能我不能和你……啊!”
左年月正自顾自的说着,谁知手腕忽然被钳住,紧接着被大力一甩,身体重重的撞到墙上,叶慕沉的身体紧跟着压迫而来!叶慕沉的目光凶冷至极,年月心下一忑,受到惊吓的双眸注视着他,“你干什么?”
她挣扎了两下,叶慕沉压迫得更紧,足足这样对望了数十秒,叶慕沉冷漠的唇角浅浅的勾了起来,低沉的气息喷在她面前,“明天陪我去接老爷子。”
这是命令的口气。“我……”“如果明天我看不到你……”叶慕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话也是说到一半不继续下去,笑容冷冷的留在嘴角,让人生寒。叶慕沉松开她,走回去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在腰间,双眸一闭,不再说话。房间内安静得吓人,左年月揉了揉被撞痛的腰身,不明所以的瞪着叶慕沉,半晌,终于从这阴沉的气氛中惊醒过来,顿时来了火气,“叶慕沉,你就不能温柔点!”
这后背火辣辣的疼!埋怨的对着床上假寐的男人翻白眼,可叶慕沉却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的平躺着,她跨上床,有些气恼的夺了夺被子,气鼓鼓的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后背的疼痛因为心里的怨恨而显得尤为清晰。这个叶慕沉,突然的发什么神经?他们这是还没怎么样呢,要是真结婚了,他是不是还想家暴?想着,又不愉快的吐了口气!攸的,旁边的人动了动,她感觉到他应该是侧过身了,紧接着,一只温厚的手掌勾住她的腰身,将她从身后轻轻的圈住,突如其来的温暖将她包裹起来。她身子一僵,随后生气的崴了崴身体,“别碰我!”
叶慕沉圈在她腰间的手掌收得更紧,坚实的胸膛紧紧得贴在她后背,左年月只感觉耳间酥痒难耐,一阵暖人的鼻息环绕在侧,她想避开,叶慕沉瞬间将她收紧,薄唇贴在她耳垂之上,黯哑的问她:“疼吗?”
年月翻白眼,没好气的斥他,“你说呢?”
一声低叹,腰间的手掌往后滑去,落在后背之上,轻轻的揉了起来。原本一大堆的火气,却瞬间没了脾气。其实叶慕沉……有时候对她挺好的。她眨动着双眸,脑中浆糊一片,她真的要跟陆衍西走吗?她下意识的瞥了身后一眼,只看到叶慕沉紧闭的双眸,她心中难以分寸。粗粗的叹了气,感受着温热的手掌细心的拿捏,她不知不觉的就在这舒服的感觉中睡了过去。待她呼吸渐沉,叶慕沉这才张开双眸,谁也看不懂他双瞳中的深色,他的手指隔着她衣服的布料按捏着,许久许久。翌日,左年月从睡梦中惊醒,霍然起身,身边已经没了叶慕沉的身影。一看时间已是十点多,她怎么会睡得这么舒服?就连梦都没做一个。桌上放了一张字条,上面是接机的时间,是叶慕沉留的。年月正恍惚之间,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她低眸一看,是陆衍西。年年,我在机场,不见不散。她握紧手机,静静的靠在床头,目光涣散到难以凝聚。机场外,左年月抬头看着那一片蓝天,飞机划过的痕迹显得尤为显眼,抬腿正欲走进去,突然前路被堵住,她诧异的看向前方,神色暗了下来。言焦焦伸手拦住她的去路,她探眸看向她身后,温雅一副贵妇人的模样冷傲的站着,眸光犀利到能将人切割开来。年月的心一忑,手心没来由的攥紧。“伯母。”
言焦焦让开来,怨愤的双眸狠狠的剜着左年月。温雅只需小小两步就踱到她面前,年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一巴掌已重重的落下!啪的一声,左年月不受控制的向一侧倾去,待站稳,诧异不解的看向温雅,她双唇哆嗦得发不出声来。就连母亲……都从未打过她。温雅似乎是气到极点,一向雍容华贵的面容微微扭曲,厉声道:“你胆子不小!”
年月捂住脸颊面朝她,星眸轻敛,“伯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不是焦焦发现你们的事,你是不是准备让衍西永远不再见我?”
温雅气到颤抖的声音让左年月一怔,随即,年月笑了一笑,揉了揉发疼的脸颊,她再次无奈的自嘲一笑,又看温雅:“伯母,你多虑了……”温雅冷哼,眯着双眸俨然是看着仇人一般,年月松出一口气来,“伯母,请您让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左年月,你就不要再为难伯母了,也请你放过我和衍西吧!”
言焦焦圣人一般的教导着她。她到底为难谁了?又不放过谁了?言焦焦继续不依不饶:“求你不要再纠缠衍西了行不行……”“滚开!”
左年月彻底烦躁了。懒得跟她理论,她伸手要推开言焦焦,可手刚伸出去,却被一双大手钳住,紧接着整个人就瞬间被拖走,她完全来不及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几秒之间,她已经被扔上了车,嘴巴被死死的捂住,她唔唔的挣扎了两下。还未关上的车门前,言焦焦冷冷的鄙笑着,对着副驾驶的男人说了一句:“哥,麻烦你了。”
副驾驶的男人点头,言焦焦得意忘形的对着左年月挥挥手,“姐姐,祝你好运。”
年月奋力的挣扎着,车门被无情的关上。至此,她大致也知道此时的情况,挣脱无果之后,她干脆就冷静下来,她迅速的思考着脱身的方法。还有,可能会遭遇的事情。许是见她不吵了,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摆了摆手,原本捂住她嘴巴的两人松开了她。年月警惕的往后靠了靠,异常镇定的问前排的男人,“你是言焦焦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