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政泽张开眼,对着专家挥挥手,那人则意会,默默退出。“医生?离先生?”
钱七七急了,语气也带上了不悦,“你为什么让医生出去了?”
“他能告诉你的,我都能告诉你。而他不能告诉你的,我也可以告诉你!”
离政泽不知道何时拿着一支笔绕在指间,不停地转着。“那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他是不是很严重?为什么医生都不跟我说话?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她终于静了下来。脸上有些潮红,微卷的眼睫毛上还带着雾气,一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焦虑。离政泽把笔丢到了桌面上,眼眸微垂,定定地看着那支转动的笔,缓缓开口:“末期了,情况自然是很不乐观的。”
“那……”不容钱七七插话,离政泽依旧说着:“医生都受命于我,自然只跟我汇报。至于,我为什么要帮你……”他再度仰靠在椅子上,笑着道:“钱小姐,你真的觉得我是在帮你吗?”
钱七七一愣,顿时脸涨得通红,感受到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刺眼,她低下头:“我觉得,你是在帮我。”
浓密的眼睫毛下面敛住了她眼眸里的忧愁: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人帮她是别有目的的,可是,爸爸的情况不容乐观,而这些医生又那么听他的话。所以,她得试着讨好他了。绝对不能惹他不高兴,只要能让爸爸渡过难关,延长寿命,回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然而,离政泽却忽然翻脸,冷冰冰地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话……无疑是在抽钱七七的耳光。也是,他高高在上,而她与他根本就是素昧平生,她凭什么认为他是在帮她?真是够自作多情的!想到这里,钱七七猛然抓住了离政泽的手,哀求道:“离先生,我知道你没有理由,没有义务帮我,但是,真的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她哀哀的样子,真是楚楚可怜,离政泽别过脸,心中某处变得异常柔软,这一变化让他感觉十分别扭。再出声的时候,声音愈加冷了:“钱小姐,你爸爸的病不是我说了算。”
“可是,你认识那么多的医生,一定可以帮到他的。”
钱七七抓住离政泽的手,仿佛揪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救我爸爸,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柔嫩的小手在离政泽的掌心里无措地触碰,很快就湿漉漉的,而离政泽的手由最初的机械也变得濡湿。倏然,离政泽甩开了她的手,却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准自己:“我再问你一次,为了钱锋,你真的可以做任何事?”
钱七七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是!”
离政泽的手收紧,钱七七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五官变得扭曲,可是她依旧坚决而又倔强地应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退缩。“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离先生,请你一定要帮我爸爸!”
坚决,毫不含糊的声音,离政泽望着自己手指间那张毫无畏惧的小脸,只觉得心口一阵疼。她的心里只有她爸爸,为了她爸爸,她什么都愿意做。好一个“什么都愿意做”啊!他好想问问她,在她的心里面,是否有过他的存在,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的位置?这样的念头让他感到可笑,他不该这样想的,他对她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永远没有归期的恨……“好!”
重重一捏,然后松开,钱七七的下巴处两条鲜明的红印,她顾不得疼痛,仰脸惊喜地问:“离先生,你答应了?”
“礼拜一,到我公司来上班!”
“什么?”
“我让你礼拜一到我公司来报道。”
离政泽说完,看也不看她,直接就往外走。钱七七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她可没忘了父亲的事:“离先生……我想知道到底我爸爸他……”“明天出结果!”
离政泽止步,后者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鼻子碰的酸疼。钱七七揉着疼得发酸的小鼻子,强忍着眼里要掉下来的泪,龇牙咧嘴地说:“我等一下能不能看一下诊断结果?”
“没必要!”
“离先生……”钱七七几步并作一步,跑到离政泽面前,再次仰望着他,“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女儿,我有权利知道。”
离政泽嘲讽一笑:“刚才不是还说做什么事都愿意的吗?”
“可是……”离政泽身子微微前倾,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钱锋的病情我会看着办,你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