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10点,创君集团会议室。钱七七一个人坐在会议桌旁,她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茶也喝了好几杯,然而面试她的人还没有出现。她很烦躁,垂下的眼睫毛下是深色的暗影。这三天,她曾试过给离政泽的手机打电话,可是对方不但不接,还一味的挂断。她没有办法,也发了几则短消息给他,可是离政泽并没有回她的短信。早上即将出门前,有那么几分钟,她挣扎着。尽管拿着离政泽的30万,也义无反顾地跟他做了交易,然而,在那一刻,她对离政泽这个男人以及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她想,如果到了最后父亲都没能治好,而她却不能陪着他渡过这最后的一段日子,那她这份义无反顾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然而,最后她还是来了。她来,是想问问离政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于这什么面试……她现在倒是不在意了。如此不安地等待着,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钱七七实在是坐不住了,都已经11点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把双肩包一背,钱七七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顿时一惊:门竟然被反锁上了。“有人吗?”
钱七七拍着门板,“有没有人啊?”
手都拍疼的,嗓子也喊得有些嘶哑了,依旧没有人回应。偌大的公司,这间会议室仿佛变成了一间孤屋。钱七七终于停下来,她靠在门板后面,双手拢住了手臂,感觉到了冷。到这个时候,她若还不知道是有人在故意整她,那她就是傻瓜了。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原本今日是个艳阳天,气温直指20度,所以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开衫,一条牛仔裤。现在屋子里的温度绝对不超过5度,她抬头看到房间中央的排气板上冷气正“兹兹兹”往外冒。心头涌上一个念头,那就是:离政泽要她命!很快的,她又摇头否认了。离政泽跟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如果他要害她,为何要一次次地救她?可是,明明是来面试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今天,她的小命就要丢在这里吗?不,不可以!她还有重病的父亲,还有失明的母亲等着照顾,她不能死!揉着已经发冷的双臂,她用力搓了搓,然后倚着门板站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机,她的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停留了数秒,最后还是按下了“110”三个数字。28楼总裁办公室里,离政泽靠在大班椅上,双眼定定地看着墙壁上的大液晶屏幕,屏幕上放着的正是钱七七被困在会议室里的一幕。看到钱七七按下110,他的脸上一片冷凝,手指一捏,又一支笔应声而断:“修杰,等一会打电话到给警局,就说刚才是有人恶作剧,不用派人过来。”
修杰点点头:“是。”
修杰打完电话,静候在离政泽身边,他看向画面里那个女孩,她此刻萧瑟发抖的样子,让人动容。再去看一下自己的老板,他的眼眸深不可测,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修杰不敢出声。而下一秒,离政泽却开口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残忍了?”
“泽少,您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
修杰的眼再扫向屏幕,已经平静如昔,“她既然是那个人的女儿,就该承担作为那个人女儿的义务!”
“如果说,我惩罚她并不是因为她是钱锋的女儿这一点呢?”
修杰没有料到离政泽会说这样的话,当即眼里划过一丝诧然,很快的,他又道:“总之,我坚信泽少您自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是。”
离政泽的手捏着手机,在指间微微转动,“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说到最后,语调变得有些无奈跟恍然。修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泽少跟这个钱七七的女孩之间的关系,绝非是上辈的恩怨这么简单。“泽少!”
沛珊站在门边,虽然她面容平静,可是从她的语调中可以感觉到她的焦急。离政泽抬眼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沛珊这时候看到液晶屏里的钱七七,脸色一变,不忍地说:“泽少,现在会议室内的温度已经调到了0度,她穿得这么少,会不会……”0度?修杰的眼皮子也是一跳,泽少到底要干嘛?这样下去可别闹出人命啊。离政泽却是漫不经心地说:“她都没有打电话给我,证明她还撑得住。”
“可是……”沛珊的不忍再也掩盖不住,“她已经瑟瑟发抖,而且嘴唇都冻紫了。”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离政泽站起来,朝外走去。修杰与沛珊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泽少心里早就心软了,只缺一个台阶下,沛珊的这次“冒死劝解”倒是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