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小姐，你已经泡了很久了。”
这个工作人员，正是先前被离政泽嫌弃的美人，她在离政泽那受了气，心中委屈着呢，于是就撒到了钱七七身上，“是不是该起来了？”
眼睛里满是鄙夷，想着这丫头纵然有几分姿色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钱七七脸儿红扑扑的，点点头，撑着水池边缘就要爬起来。那美人儿也不扶，钱七七四肢无力，脚底一滑，当即就摔了个狗吃屎。最近真是衰到家，走哪摔哪儿，在医院摔，在公司摔，在这里洗个澡也摔。钱七七自认倒霉，扑腾了好几下，才从浴池里站起来。等她站起来才发现一个问题：靠，自己的衣服全湿了，那她出去穿什么？美人儿冷冷地看着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唇角一勾：“小姐，你怎么了？”
“额……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衣服提供啊？”
钱七七有些不好意思。照理，像离政泽这样的至尊VIP客户，客人别说是找他们要一套衣服穿了，就是让她们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们穿，她们都要竭尽全力地满足客人的任何要求。然而，离政泽已经离开了，只是随口交代了一句，要是里面的女人半个小时还不出来，就进去叫醒她。看样子，也不是十分重视的人。可是，女人的心思就是很奇怪，纵然心里想着这个女人不受泽少的重视，可是能跟他在一个包房里泡澡，一起相处，就让她觉得面前的女人碍眼。所以她面上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小姐！”
“那……美女，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人借一套衣服给我穿一下呀？我的尺寸是M号。”
钱七七继续不好意思地请求。“不好意思，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之内，小姐。”
美人儿心里酸得冒泡了，回答更加一本正经。“那这里面有没有烘干机啊？”
“没有，小姐！”
“怎么可能啊？”
钱七七郁闷地嘀咕。“小姐，我们这里只有浴服。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拿一套给你穿。”
钱七七感激涕零：“好，谢谢啊。”
就这样，钱七七穿着一套超大号的浴服，脚上穿着一双球鞋，手里拎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在马路上。她的穿着太古怪，打的拦车拦了好几次，司机都不肯停车。没有办法，钱七七只好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公交站牌。这一路上，回头率自然是百分百，钱七七光顾着用手挡着脸了，所以有人用手机在拍她，她都不知道。钱七七上了公交车，惹来更多的眼光注视，钱七七缩在车窗旁边，充耳不闻那些人的窃窃私语，眼睛闭着，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只希望赶紧到站，回家早点把衣服换上。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她三步并两步走到后车门，在等待车门的那几秒钟内，有人叫起来：“季允儿……啊，是季允儿呀！”
钱七七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门开了，她来不及解释，就落荒而逃。钱七七心慌意乱地回到家，范芝梅对她的反常起了疑心，说是正规公司上班的人，怎么上下班这么没规律？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面对母亲的追问，钱七七这一次语塞了。是啊，她明明进的是正规的大公司，可是上的为什么不是正常班呢？就算是加班，也不用几天夜不归宿啊。她就算是再编，也没有办法来补这些事实的漏洞了。沉默，心虚。“七七，你说你天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范芝梅手握着椅背，颤抖着，“你说的去什么正规上班是假的吧？”
彻夜不归，时间不定时……她能想到的就是夜店。这孩子不会为了赚钱，跑到那里面去上班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心痛了。“妈，我是去正规公司上班了，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我晚上不能回家。”
钱七七小声说。“意外，什么意外？”
范芝梅抓住钱七七的手，捏得她疼得叫起来，“到底是什么意外？”
“我受了点伤，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敢说。”
钱七七话音刚落，范芝梅就紧张地在她手上，脸上摸了起来。“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会受伤？不是去上班的吗？”
范芝梅乱了方寸，声音焦虑不安。“妈，已经好了。真的，妈，我好了。”
钱七七抓住范芝梅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掌间，“妈，是我在上班的时候去仓库不小心踩到一根钉子了，这几天都在医院呢。”
“是真的吗？”
范芝梅半信半疑。“是真的。”
钱七七故意笑着说，“我这一出院不就回来了嘛。”
范芝梅想了一下，皱眉道：“钉子戳进脚底了，很深吗？”
“不深。”
钱七七想也不想说。“不深，打下破伤风，消消炎就可以了，怎么还要住院？”
钱七七一呆，没有想到妈妈会找出她话语里的漏洞。她敲一下自己的脑袋，早知道说自己贫血昏倒好了，哎呀，这下又有的解释了。听钱七七不说话，范芝梅疑心又起，厉声道：“七七，跪下！”
范芝梅这次是生气了，手用力把钱七七推开，满脸怒气：“你给我跪下，听到没？”
小时候，钱七七淘气，范芝梅被气极了，就会“请家法”来惩罚她。钱七七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抱住范芝梅的双腿：“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错了。”
范芝梅脚抬起，手摸索着，要去找藤条，无奈被钱七七抱得紧紧的，不能动弹。“错在哪里？”
范芝梅听着女儿一声声的哀求，她的心也好痛，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出狠招，她必然不肯说实话。这个孩子……她又何尝不知道她瞒着她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她更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苦受累，而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妈……”钱七七哽咽着，“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什么都不瞒你了，好不好？”
范芝梅气结，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肯说真话。手高高扬起，最后却颓然放下，抱住女儿的头，她也是哭了，可是那双空洞的双眼里却根本流不出一滴泪水，声音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七七，我苦命的女儿啊！”
“妈，你别哭，你别哭。”
听到母亲哭了，钱七七慌忙站起来，搂着范芝梅，“妈妈，是我错了。你听我说，我都说给你听，你别气，别哭，别难过。”
这哀哀的声音，听得范芝梅心都要碎了，瞬间软下来：“七七，七七……”很快的，母女俩都冷静下来，面对面坐着。钱七七就把进公司第一天不小心得罪了老板，然后被分到保洁部门后，罚去做清洁的事细细讲了一遍。范芝梅听到钱七七说在清理礼堂的时候昏倒了，然后被送至医院。她紧张到了极点，双手往前一抓，把钱七七的手拽住：“七七，你这傻孩子，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你这是要急死妈吗？”
钱七七嘟囔着：“我醒过来后，想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的呢。而且当时我的手机跟包都没在病房里，所以就没有跟你说了。”
“妈，让你这么担心，对不起啊！以后，我什么都跟你说，好吗？”
“好。”
范芝梅拍拍女儿的手，脸上笑了笑，心中却是更加难过。想到女儿一个人还没出校园就在社会上打拼，现在找到了一家好公司，却又得罪了老板，刚上班就被罚干体力活，最后昏迷。她可以想象她可怜的七七在那个地方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艰难。可是，她这个做妈妈的除了坐在家中胡思乱想，却什么都帮不了她。她真是没用啊！钱七七并不知道范芝梅心里自责到了极点，见母亲神色缓和了点，她就把脸贴上范芝梅的掌心，轻轻地蹭着。这是她示好跟撒娇的方式，声音也变得软糯了：“妈，别生七七的气，好吗？”
“七七，妈没有生气了，是妈不对。”
范芝梅艰涩地说，“妈的眼睛要是看得见就好了。”
这话让钱七七猛然抬头：“妈，这不是你的错。要不是那些坏人陷害爸爸，你也不会日夜流泪哭瞎了眼睛，那些人……”话还没说完，范芝梅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嘴：“七七，这些话以后不要说了……”“妈！”
钱七七扭动一下身子，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