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七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次,跟白以南单独在一个房间,她变得拘谨紧张,手心里都渗出了汗水。“七七?”
白以南眼眸温暖如昔,“我感觉都好久没有见你了,你还好吗?”
“我……还好。”
钱七七低头饮茶,“我也觉得好久没见过你了,听说你最近很忙呢?”
白以南不答,继续说:“其实也没有多久。上次跟你们公司的韩平见面的时候,我们还见了。想想那次,觉得世界竟然是这么小。”
钱七七顺势说:“是啊,我也没想到韩平的相亲对象居然是你!”
“那天,我很开心。”
“白大哥?”
钱七七眼前一亮,“你是不是对韩平的印象也很好?”
她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了:白大哥,韩平对你一见钟情,你是不是也对她一见钟情啊?白以南淡淡一笑:“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钱七七笑:“这样啊。”
白以南看她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心中已经了然,可是面上依旧装作不知,随口转变了话题:“对了,钱叔的身体怎么样?”
“你认识我爸爸?”
钱七七果然被他一声钱叔吸引了。“是,我到告别山庄去看过他一次。”
白以南说,“只是后来工作忙,就没有抽出时间去看。”
“你怎么会去看我爸爸?”
钱七七觉得很奇怪,“我以前都没听我爸爸说过,认识你们白家的人。”
“七七,其实你爸爸他跟我一个亲戚是老朋友,他们失去联系很多年,所以,他没有跟你说也很正常。”
“哦这样啊。”
钱七七恍然大悟,随即笑道,“不过,真的要谢谢你对我爸爸的关心。”
“七七!”
白以南忽然正色起来,眉眼间还有残余的笑意。“嗯?”
钱七七笑着,猛一抬头,不期然撞入他的眼眸里,“白大哥?”
他的眼神显得专注,深情,仿佛流淌着温水一样,让人心悸。钱七七心里一紧,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去,手摩挲着杯子。“七七,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白以南穿过桌面,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你怎么了?”
“白大哥……你……你刚要说什么?”
白以南低低地笑了:“我想说,七七你很可爱。”
钱七七脸一热,赶紧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白大哥,我想我要回去了。”
“七七,你在怕什么?”
白以南定定地看着她,嘴角依旧噙着微笑。“白大哥,我这次其实是来问问你……”钱七七硬着头皮说,“韩平她很喜欢你,所以,她想……她想……”白以南的笑容褪尽:“七七,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她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才让我来问……问你的。”
“七七,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不想因为其他人影响我的心情。”
白以南语速很快,而且难得的皱起眉头。“白大哥……她怎么是其他人呢?”
白以南滑动轮椅,到了她面前:“七七,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大哥,我……”手再度被他捉住,他的手不同于离政泽的冰冷,是火热的,而且很有安全感。可是此刻,钱七七感觉像是被火烫到了,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再度伸手甩开了他:“白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七七,离政泽他不是你的良配。”
“白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看到白以南眼中受伤的表情,钱七七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爸爸也反对的。”
白以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爸爸那边,我会尽力说服他的。”
“七七,他那个人……”“我知道,白大哥,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些的话,我感谢你的好意。”
钱七七转身,可还是停住了,“白大哥,我推你出去吧。”
“七七,你这是拒绝我了。”
白以南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受挫的表情。钱七七放心了:“白大哥,对不起啊。我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其实,你身边有很多好姑娘,她们都对你一往情深。”
“比如韩平,又比如方畅?”
白以南语调轻慢,仿佛是在调侃她。“她们真的……”“七七,你不接受我的感情,也不能硬把别人塞给我吧?”
“我以为你是对韩平有意思的……”钱七七有些喏喏地道。“七七,我还以为你是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意的呢。”
白以南话语轻松,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之色,仿佛刚才两人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谈过一样。“白大哥,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尊敬的大哥。”
钱七七着急地脱口而出。“好了,我知道了。”
白以南微笑着,语气里充满了宠溺。“白大哥?”
“七七,我明白了。”
白以南一把声音温润如玉,“我会默默地守护在你的身边的。”
“白大哥,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子……”“七七,这个道理我懂。是有很多女孩子,但是这样的钱七七却只有你一个。”
他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白大哥,我还是推你出去吧。”
钱七七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动摇,赶紧抓住他的轮椅。“七七,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尊重你任何时候的任何决定。如果有委屈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明白吗?”
白以南轻笑,“虽然我暂时行动不便,但是我的肩膀还是够宽阔的。”
钱七七眼角酸涩,嚅嗫道:“白大哥……”“傻丫头!”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陪大哥再坐一会,可以吗?”
钱七七不好意思拂去了他的意思,于是把他又推到桌旁,对于钱七七来说,气氛是拘谨了很多,然而对白以南却一丝影响也没有。他若无其事地说着一些小事,就仿佛面对一个久别重逢的人,尽情倾诉着自己的喜悦。饭菜上来后,吃到一半,方畅打来了电话:“你们散了没?”
“还没有,你要过来吗?”
“不了。”
钱七七总觉得她的语调有些奇怪,不过也就是想了想,没有深思。挂掉方畅的电话,白以南问:“怎么?要回去?”
“是方畅。”
钱七七有些窘。先前她没有意识到白以南对她的这份心思,她也许还可以当着白以南的面,再提提方畅。毕竟,他是说对韩平无意。可是,既然都摊开了,她就不能再说什么了。白以南垂了眼帘,夹了菜到她碗里:“我看你喜欢吃这个菜,喜欢就多吃点。”
钱七七暗自又出汗了。其实,她并不是喜欢吃这个菜,而是这个菜离她最近而已。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也有些慌,就一个劲儿的夹离自己最近的菜。此刻,跟白以南相处真的很难熬,虽然知道他不会害她,也不会说再让她尴尬的话,可是心理上,她却无形地把白以南跟自己划分开来了。“不用了,白大哥,我已经吃饱了。”
“好。”
白以南温和地说。“那……”钱七七擦了擦嘴角,站起来,“我打算回去了。”
“怕他担心吗?”
白以南抬头看着她,“其实,还有几句话,我没有说。”
钱七七只好又坐下来:“白大哥,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七七,最近我很忙。”
“嗯,我听方畅说了。”
钱七七指间一动,咬了一下唇,还是开口问,“听说你的心情也不大好,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是,公司的财政出了一些问题。”
“啊?”
钱七七惊讶不已:“我听说百利也是个大公司。”
印象中,离政泽的创君就听说股票涨跌什么的,没有听说财政出现问题呀。白以南笑笑:“大公司就不会出现财政问题呀?”
“不是,白大哥,你别焦急,我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跟你聊聊天,感觉好多了。”
白以南说。“不客气啦。”
这一下,钱七七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你那么帮我,而我唯一一次说要帮你拍广告最后却又放你鸽子了。我都没脸见你了呢。”
“七七,你有苦衷跟难处,我明白的。”
白以南说,“我也不会怪你。”
“白大哥,你人真好。”
不待白以南回应她的话,钱七七又急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呀?”
“最近一个跟政府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白以南叹了口气,“可惜,我跟那个冯司长又说不上话。”
“冯司长?”
钱七七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男人的样子,“冯子恒?”
“你认识他?”
白以南挑眉,倒是有些惊讶,“熟悉吗?”
那个男人,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再想起。她犹豫了好久,还是摇摇头:“就是听说过,不认识。”
“那是个难缠的角色,油盐不进。”
白以南说。“不一定吧?”
钱七七脱口而出。“嗯?”
白以南面露一丝疑惑。“我听说,那个冯司长近女色,却又特别怕老婆。”
钱七七轻声说,“我也是听人说的。”
“是嘛!”
白以南轻轻转动轮椅,朝着门而去,“七七,我听闻冯司长有段时间是很迷女星季允儿,其实,他并不好美色。”
“啊,是这样呀。”
钱七七心噗通直跳,“那估计是别人瞎传的。”
“不会是离政泽讲给你听的吧?”
白以南忽然停住,抬头看着她,“你认识冯司长的吧?”
“嗯。”
钱七七不敢看他的眼,眼神躲闪着。“哎,是这样。”
白以南说,“我明白了。”
“白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七,记住我的话。”
白以南忽然严肃起来,“离那个冯子恒远一点。”
“嗯?”
“还有,对离政泽也要有戒心。”
白以南捏了一把眉心,很疲倦地说,“他在文家当众宣布你是他女朋友的事,我都听说了。”
“白大哥……”“而七七你,似乎也很感动。”
白以南神色变得漠然,语气也平淡无波,“他这个人,在商界是出了名的精明,他从不做亏本生意,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任何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身上。”
钱七七面色一变,有些恼怒地说:“感情怎么能跟生意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