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进去一股霉味。钱七七记得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进来过一次,里面是纤尘不染的。那个时候,显然是有人打扫的。离政泽挥了挥:“这里好久没来了,所以有些灰尘。”
“以前你打扫过了?”
离政泽一愣:“你进来过?”
钱七七指着里面唯一的一个柜子:“我知道那个柜子里有一个盒子,上面上了锁,里面是什么宝贝呀?”
离政泽没说话,过去把里面那个小箱子打开来。把上面厚厚一层灰吹掉,离政泽拉着她出门,到了卧室里,灯一开,照着粉色系,泛着粉红的光晕。让两人间的暧昧又深重了些。两人头靠头趴在床上,都盯着小盒子看。打开后,钱七七的眼顿时亮了。“这个卡……是我……是我给睿哥哥的。”
“这个信……我看看,是睿哥哥写的。”
钱七七惊喜地落泪了。“这个音乐盒是他生日的时候,我送的。”
…….离政泽默默地看着她,痴痴地欣赏着她脸上欣喜的表情:“是的,都是我们之间的回忆。”
钱七七正兴奋着,倒是没注意离政泽的用词。她忽然拿出其中的一块玉,勾住离政泽的脖子,问他:“那场大火,都没有把这些东西都烧毁吗?”
“他就是为了拿这些东西才…….”钱七七心中大痛:“睿哥哥……”“七七!”
离政泽忽然很感性地喊了她一声。“嗯?”
“七七……”“嗯,怎么了?”
钱七七还在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些东西,“可是,睿哥哥人呢?他现在身体好点了没?”
“好了。”
“真的?”
钱七七一抬头,看到离政泽正热烈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七七,我爱你!”
他一把将她抱过来,紧紧搂住,像是揉进骨髓里去,“很爱很爱你。”
“嗯,我知道了。”
钱七七羞涩地说。“七七……”“嗯?”
“其实我……”离政泽放开了她,“其实我……”他真的很难开这个口:“这些东西,是我从火里拿出来的。”
“你?”
钱七七更加惊讶了,“你当时也在现场吗?你……”“我就是……”“什么?”
“我就是……”离政泽懊恼到了极点,无法正视钱七七的眼神。经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纯清,充满了期待跟信任。他坐直了身子,然后背对着钱七七,把衣服脱了。“你做什么?”
“七七,你仔细看一下我的背!”
钱七七果然凑过去:“这个纹身,怪怪的啊,咦……”“发现了什么?”
“你的肌肤好像是……”“对,我的后背大片烧伤,做了很多次的植皮手术。”
离政泽又把裤子褪下来,让她看大腿根部,还有小腿处:“这里,你仔细看。”
“什么嘛。”
钱七七羞涩,脸红了,“你又没正经了。”
“七七,你都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吗?”
离政泽虽然这么说,可是眼神里根本没有责怪,只有怜惜。“每次你都是……都是那样……我哪里看得到啊。”
钱七七面红耳赤,嚅嗫着。“看看我的脸。”
离政泽侧身让她自己的脸。钱七七疑惑了:“离政泽,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没觉得我这张脸,过分立体吗?”
“啊,你整容啊!”
钱七七捂住嘴,大喊,“你以前是丑八怪!”
离政泽笑:“是啊,我以前是丑八怪。我的脸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了,做了很多次的手术才变成这样的。”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等着看钱七七的反应。钱七七依旧捂着嘴,只露出了一双大眼,她呆呆的:“你……”房间里静下来。沉默,四目相视。离政泽的眼里流露出那种温柔的光芒来。那一瞬间,一个念头从钱七七的脑海里划过:“你该不会是……可是,只是……”“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怎么可能?”
钱七七最后干脆下了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离政泽慢慢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压低了声音:“七七,我要向你坦白,我就是高仲睿,你的睿哥哥!”
轰!钱七七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思维在那一瞬间是停止的。然后,很久很久之后,她笑了笑:“离政泽,你开什么玩笑?”
“别玩了,一点也不好玩。”
钱七七又说,“其实我没有对睿哥哥念念不忘了,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的心了,离政泽!”
“七七……我说的都是真的。”
离政泽嘶哑着说,“现在,我听凭你处置。”
“不是,我不信。”
钱七七推开他,“你虽然跟他个子一样高,可是你的声带,还有那个脸,还有你的眼神。”
“一个人的眼神是错不了的。”
“我经历了那么多事,难道还会跟以前一样吗?”
离政泽说,“我从火中死里逃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依靠对你对你父亲的恨来支撑着活下去的。”
“我那么坚决,可是到见了你的一瞬间,我就溃不成军。”
“这……太突然了……我一下子,你让我一下子怎么接受得了?”
钱七七语无伦次,“我想静一静。”
“好!”
离政泽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并没有躲避,“我在外面等你。”
“离政泽?”
“嗯?”
“你真的是……”“七七,我一直都是他,是你的睿哥哥。”
钱七七又紊乱了,偏过头,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反正就是杂乱无章了。她的心中被喜悦,纠结,还有小小的愤怒纠缠着。睿哥哥还活着,而且他还一直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一直都在骗自己。“啊,到底怎么办呀?要不要原谅他啊?”
钱七七一把捧住脑袋,把头发揉成了一团鸟窝。离政泽站在门外,先是笃定地靠在门边,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吻了她,她没有反对。那就证明,她根本就不抗拒他。现在,他真的后悔自己以前想多了,早就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七七听的。睿哥哥是她的心头宝,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好好爱自己,疼惜自己的。自己怎么就跟猪头一样,钻到那个欺骗的牛角尖里去,出不来了呢?哎,后悔,好后悔。走了那么多的弯路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离政泽又开始不镇定了,他轻轻推开门,看到钱七七趴在那儿,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声无息的。离政泽不敢说话,又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偷偷地看着她,心里顿时忐忑起来。钱七七始终不动,趴在哪儿,像是睡着了一般。离政泽不放心,推开门走进去,柔声唤:“七七……七七……你怎么样?”
床上的人还是不动。离政泽加快了跑过去,紧张地要抱起她,手腕蹭到她的脸颊,竟然潮湿一片。他的七七哭了?离政泽手一顿,身子也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扳正了她的脸,顿时看到她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都有些肿了。“七七……”离政泽心疼。钱七七忽然爆发,抡起拳头拼命地打他,一边打一边叫骂。“你混蛋,你不是人,你就是大坏蛋!”
“对,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我是大坏蛋!”
离政泽复述着她的话。“离政泽,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钱七七哭得更凶,一低头就咬在他的胳膊上。离政泽不语,却扣住她的脑袋,让她整个人跟自己贴得密不透风。“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钱七七仰起脸,不断重复着。离政泽的心空了,他慌张到了极点。她不会是不原谅他?要离开她了吧?不行,他不能让她走。他紧紧箍住她:“七七,只要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混蛋,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
如果他早说了,她就不会有各种的猜忌跟怀疑,她也不会离开他。因为她的睿哥哥是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就算是为了赎罪,她也会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不离开他半步。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说。他真是坏透了,太坏了,太讨厌了!“我恨你,离政泽!”
她跟上瘾了似的,又咬了他一口。离政泽疼的脸部一抽,依旧忍受着,口中也是喃喃重复着:“七七,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钱七七的头拱在他怀里,泪水一滴滴掉下来,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肌肤。她带着哭泣说:“大场大火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做噩梦。我都会梦到你在火中朝着我伸出焦黑的手。我想跑过去,可是,我却怎么都跑不到你身边去。”
“七七…….”“我一直都在自责,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听信我爸爸妈妈的话,打你一次电话,或者按照我们的约定等到你来,也许你根本就不会出事。也许,你的家人也不会出事。”
“七七,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没有错。是我当时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也是我不相信你。”
“睿哥哥……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如果你说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因为你婚礼上的那一两句话而离开你。也绝对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七七,我怕你不肯原谅我,我怕失去你!”
离政泽将她紧紧拥住。“你真是个……”钱七七再度抬起她挂满泪痕的脸,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主动送上她的唇,唇齿间溢出她迷离的声音,“真是个大傻瓜。”
这一下,离政泽彻底变成了一个大傻瓜。她的举动……主动送吻。是不是表示她不生气了,不会离开他了?啊,心中狂跳,浑身热度都起来了。这个小女人跟个小兽似的,她这哪里是在吻他,根本就是在啃噬着他。把他的唇都咬破了,那腥咸的液体流了出来,刺激着两个人。痛并快乐着。然而接下来,这个小女人的举动让他彻底癫狂了。她把他推倒在床,然后轻柔地吻着他的肌肤,吻着他那些被火烫伤的地方……离政泽不再被动,扣住她的脑袋,变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