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手轻脚上了楼,推开儿子房间的门。两个小家伙不但没有睡觉,还开着灯在看书。门被推开,小家伙连忙把书放旁边一放,钻进被窝里假装睡觉,故意哼哧哼哧的打呼噜。“你们怎么还没睡啊?”
沈韵清笑着坐在小驰的旁边,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儿子的脸又光滑又细嫩,不但亲着舒服,捏着也一样的舒服。“我们睡不着。”
小驰也不装睡了,笑嘻嘻的坐起来,钻进沈韵清的怀里撒娇:“妈妈,你和爸爸陪我们睡,好不好?”
“男子汉就不要爸爸妈妈陪,你不想当男子汉了吗?”
沈韵清失笑,捏捏儿子挺直的鼻子。越大就越像楚逸煊,那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狭长的眼睛,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妈妈,我今天晚上不当男子汉,明天再当,你和爸爸今晚陪我们睡好不好?”
面对儿子的哀求,沈韵清已经心软了,看了抱着小腾的楚逸煊一眼,点点头:“好,今晚妈妈陪你们睡。”
楚逸煊心头一喜,跟着说:“爸爸也陪你们睡。”
“哦,太好了!”
小腾小驰欢呼起来:“妈妈和我睡一张床,爸爸和哥哥睡一张床。”
“把两张床拼一起吧!”
楚逸煊的话一出口,就被沈韵清瞪住,讪笑着摆摆手:“算了,不拼一起,各睡各的。”
沈韵清和小驰睡一张床还不算挤,可楚逸煊人高马大,和小腾睡一张床就有些展不开手脚。他只能侧着身子,睡在床沿边儿,把大部分位置留给小腾。“爸爸,妈妈,你们不离婚好不好?”
小腾睡着睡着,突然旧话重提,惹得楚逸煊和沈韵清心底一阵不平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小腾却嘤嘤的哭了起来。楚逸煊连忙打开壁灯,抽了纸巾给小腾擦眼泪。小腾一哭,小驰也跟着哭了。他们都不想做可怜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才是幸福的孩子。沈韵清心酸不已,将儿子紧紧的拥在怀里,柔声安慰:“宝贝别哭了,爸爸妈妈离婚是大人的事,但是并不影响爸爸妈妈爱你们。”
两个小家伙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沈韵清小心翼翼的把儿子眼角的泪花擦干,幽幽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她也不会再委屈自己和楚逸煊相处。该结束的就早早结束,长痛终究不如短痛来得干脆。对孩子的伤害,她会尽力弥补,她弥补不了,就让楚逸煊来弥补。相信通过努力,孩子们可以健康快乐的成长。这一夜楚逸煊睡得并不安稳,一方面怕压到孩子,小心翼翼不敢睡太沉,另一方面想到沈韵清就睡在旁边那张床上,心情就不能平静。他睁开眼就看到沈韵清的背影,准确的说只看得到她的后脑勺,身子被薄被严严实实的盖住了,连轮廓也看不出来。半夜楚逸煊起来了一次,凑近沈韵清的脸,很想很想亲下去,可终究,他控制了自己的欲望。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打扰她的酣眠。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她秀丽的面容,比起三年前,她确实漂亮了许多,就连脸部的轮廓也鲜明了。只是那小小的嘴,还是没有变化,总是说出能把他气死的话,红红润润,像果冻般的诱人,让他想一口咬下去,好好的尝尝那记忆中的美妙滋味。翌日,天刚亮,沈韵清习惯性的醒来。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看看墙上的挂钟,刚好六点半。孩子还在睡梦中,她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虽然她的脚步声很轻,依然不能避免的吵醒了楚逸煊。他本就睡得不沉,一有动静,就睁开了眼睛。听到细微的关门声,他猛然坐了起来,下床之后还不忘给儿子掖掖被角,盖得严严实实。楚逸煊走进厨房,看到沈韵清打开冰箱拿食材做早餐。在厨房外的储物柜里拿了两瓶果汁,一瓶自己喝,一瓶给沈韵清。可沈韵清只淡淡的看了果汁一眼,就随手放到了一边,她宁愿喝纯净水也不喝他的果汁。楚逸煊喝了一口,奇怪的问:“怎么不喝,果汁对身体有好处。”
把鸡蛋打进碗里,沈韵清淡淡的说:“我怕你下药。”
“下药?”
楚逸煊哭笑不得:“呵,我是那么卑鄙的人吗,你昨晚不也喝了,有事没有?”
“我昨晚喝过之后就去吐了。”
沈韵清抬眼冷睨他:“你这个人卑不卑鄙不需要我说吧,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楚逸煊的手紧紧的握着果汁,一张脸绿得跟沈韵清手里的菜叶似的。“如果你要发火就出去发,我可不是你的出气筒!”
沈韵清洗着菠菜叶,漫不经心的说。吸气呼气,楚逸煊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不能被沈韵清的三言两语给激怒了,他一定要让她改观,让她知道,他的人品绝对的好。楚逸煊把沈韵清放在一边的那瓶果汁拿在手里,拧开盖子,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然后才说:“这果汁是我的公司在美国投资生产的,空运来一批我试喝,今年也许会在国内上市。”
沈韵清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算是她误会了他,她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归根结底,都是楚逸煊自己造成的。他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太坏太坏的印象,她才会这样谨小慎微的防着他。放下果汁,楚逸煊挽起衬衫的袖子,殷情的伸出手:“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不管楚逸煊表现再好,沈韵清也不给他好脸色看。沈韵清不给他安排事做,楚逸煊就自己找事做,端起装鸡蛋的碗,取下打蛋机:“我打鸡蛋!”
“随你!”
把洗干净的菠菜晾在筛子里,沈韵清开始切肉。都说早餐要吃得像皇帝,只要有时间,沈韵清都会为孩子准备丰盛的早餐,蔬菜鸡蛋肉,一样都不能少。打好鸡蛋,楚逸煊故作轻松的问:“你今天要去爬山?”
“嗯!”
“和谁?”
不等沈韵清开口,楚逸煊又补了一句:“小腾小驰说的那个打电话的叔叔?”
“嗯!”
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和慕霆本来就是很普通的关系,越遮掩就越显得心虚有问题,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就不信楚逸煊还要拿孩子的抚养权做要挟。心里酸得直冒泡,楚逸煊却还是平静的问:“你去爬山就不陪孩子了?”
“有你陪他们,我不用留在这里。”
烧热了油锅,沈韵清把楚逸煊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顿时香味扑鼻。“小腾小驰想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拿孩子说事,他自然不会承认,是他自己想和沈韵清在一起。“孩子就得习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日子,如果总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就很难才能习惯。”
虽然想起孩子说的那些话沈韵清一阵心酸,但她不能给孩子希望,同时,也不能给自己希望。楚逸煊眉头紧锁,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行不行?”
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揉搓着一般的痛,沈韵清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行!”
“好吧,当我没说!”
虽然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亲耳听到还是难受得喘不过气。他已经被她拒绝了不止一次,习惯了她的抗拒,如果哪一天她不再抗拒,也许他还会不习惯。做完三菜一汤,沈韵清至始至终没主动和楚逸煊说过一句话,简短的回答,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最大。把儿子从床上拉起来,催着他们去洗涮,沈韵清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慕霆,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沈韵清笑容满面的接听:“喂,慕霆。”
“起床了没有,我现在过去接你。”
慕霆的声音也和这秋日的阳光一般的爽朗,他语中带笑,温柔和煦。沈韵清一抬眸,看到楚逸煊正盯着她,秀美一蹙,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不用来接我,我直接坐车到老鹰山,你们在山下等我就行了。”
“没关系,反正顺路嘛,我二十分钟以后到。”
慕霆已经在下楼,脚步声沉稳有力。“别来了,我没在家。”
沈韵清不得已说出了实情,心底一阵紧张,就怕慕霆问她在哪里,执意要过来接她。“哦,没在家就算了,那九点半,老鹰山下见,拜拜!”
慕霆也识趣,没再多问。“拜拜!”
挂了电话,沈韵清回头与楚逸煊对视:“你待会儿送我下山就行了,我再坐出租车过去。”
楚逸煊眉头一拧,冷声质问:“你的男朋友?”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沈韵清把手机塞进背包,突然想起他上次说的那些话,理直气壮的问:“我连再婚都可以,难道就不能交几个普通朋友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没说不可以,你想交多少个普通朋友是你的自由,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也管不着。”
楚逸煊自嘲的笑笑:“你是自由的,交几个朋友合情合理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