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很准,文启骏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就连粗线条的沈韵清,也有细腻的感情,纷繁的心思。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文启骏只能笑着说:“你想多了吧,楚逸煊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唉……”沈韵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如果不是她想多了,楚逸煊真的有事瞒着她,那瞒着她的那件事,一定不寻常。想再多也没用,楚逸煊不说,文启骏不说,那Elisa呢,她一定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她会不会说。送走了客人,沈韵清没力气收拾残局,两个佣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她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些日子她一直和楚逸煊睡楼下,可今天,她想自己一个人睡。冲了澡,什么也不穿躺在床上,在楚逸煊的教唆下,渐渐的,她也习惯了果睡。没有熟悉的怀抱,没有温存的抚摸,沈韵清裹紧了被子,寒意却还是从心底深处渗了出来。翻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楚逸煊的电话,竟然在通话中,她心头一凉,快速的挂断,把手机扔在了床边。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沈韵清的手机就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楚逸煊打过来的。拿起来放到耳边,她冷冷的开口:“喂……”“清清,你……在楼上?”
楚逸煊的声音就像午夜的冷风,轻轻的吹拂过她的脸,感受到的只有寒意,虽然冷,却并不刺骨。“嗯,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她翻了个身,没有供她依靠的高大身躯,展开的手臂,摸到的只是冰冷的荒芜。“你还没帮我擦身。”
擦身只是借口,他的目的是想哄她下楼去。“今晚就让张姐帮你擦吧!”
反正他那身子,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看过用过,再多一个,也不嫌多。“不行,我就要你帮我擦,快下来,我等着你。”
毋庸置疑的口吻,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严厉,楚逸煊急了,如焚的心,烦躁不安,若不是行动不便,他早就冲上去,抓紧她。“你烦不烦,说了让张姐帮你擦,我睡觉了,晚安!”
莫名的怒火在心底燃烧,沈韵清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手机,把头缩进被子里,就像乌龟一样胆小怕事,不敢面对现实。本以为楚逸煊打不通她的电话会让佣人上来喊她,却没想到,他自己来了。一步一步,艰难的上楼,停在她房间门口的时候,额上已经满是冷汗。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把沈韵清惊得坐了起来:“你怎么……”也顾不得没穿衣服,心急火燎的跳下床,去扶他,随手把门给关上了。在沈韵清的搀扶下,楚逸煊慢吞吞的走到床边,再缓缓的躺下,额上的冷汗,已经流到了俊朗的脸颊上。“你真是不要命了!”
沈韵清抱起他的脚放到床上,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还说要活得比我久,不让我难过,哼哼,看你到时候能不能比我活得久,你翘辫子了,我才不难过,再找个男人就行了,来段黄昏恋。”
“你敢!”
楚逸煊剑眉一拧,死死抓紧她的手臂,霸道的说:“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休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比我死得早了。”
沈韵清抽了纸巾给他擦汗:“如果你活得好好的,我就不找别的男人。”
紧盯着她淡漠的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像一汪死水,楚逸煊心中有愧,堵得发慌,柔柔的唤她:“清清……”“干嘛,有话快说!”
耐着性子和他说话,实际上,她很想发脾气,可看到他这样,连脾气也发不起来了。“我和Elisa见面只是谈点儿公事,你别想太多了。”
解释也是这般的苍白无力,楚逸煊紧蹙的眉,小心翼翼的盯着她,不安惶恐,统统都是他不熟悉的情绪,此刻,占满了他的心。“哦,谈公事啊,那你们就谈啊,我没意见!”
沈韵清不甚在意的笑笑,既然他有心要瞒着她,那她又能说什么,也许装傻,是她最好的选择,这层窗户纸,就不用捅破了。“还在生气?”
楚逸煊拽着沈韵清,试图把她拽上床,可她死站在那里,不动弹,抓了浴袍,披在身上,推他的手:“放手,我去打水给你擦身。”
“哦,那你去吧!”
楚逸煊这才松开了手,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她来为他服务。沈韵清一边给楚逸煊擦身,一边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但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长久的感情,只能建立在互信的基础上,既然你选择了我,与你共度一生,我希望能和你分享所有的事,没有秘密,没有猜忌。”
沈韵清的话说得楚逸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目光如炬,盯着她,久久没有言语。“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她勉强的扯开一抹笑,转头与他对视,在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他矛盾的心情,还有许许多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恍然间回过神,楚逸煊呐呐的应:“不,你说得很对,我们要互相信任,没有秘密,没有猜忌……但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很抱歉,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真的,相信我,在适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至少说明他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情非得已,形势所迫。好吧,她假装不知道,就当什么事也没有,轻轻松松的过自己的日子,相信再大的难题,楚逸煊也可以解决。“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好奇心,该死的好奇心,她真的很想知道,越是卖关子,就越让她想刨根问底。“不用很久,两三个月以后吧!”
相信到那个时候,尘埃落地,他也就没有顾忌了。“好,两三个月就两三个月,我等着!”
虽然还是不知道他到底瞒着她的是什么事,可现在她没那么纠结了,阴郁的心情放了晴,笑容也不再虚假。给楚逸煊擦干净身子,再帮他穿好睡衣。“今晚就在我房间睡?”
她站在床边,幽幽的问。“嗯!”
躺在床上也能看到墙上挂的全家福,心里暖暖的,他还真舍不得离开。“那你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我等着你陪我睡,不然睡不着。”
他就像个任性的孩子,缠着她不放。沈韵清白了他一眼:“坏蛋。”
“多谢老婆大人夸奖。”
“嗤,不要脸。”
……“嫂子,你看这件衣服适不适合小腾小驰穿?”
楚逸然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件运动外套,询问沈韵清的意见。沈韵清摸了摸面料,点点头:“看起来不错,挺厚实也耐脏。”
“那好,这件也要。”
把衣服递给跟在她身后的黎睿榆,笑嘻嘻的又看其他的。“够了,不用再买了。”
若不是沈韵清拦着,楚逸然购物狂的本性要发挥到极致。这次和黎睿榆一起回蓉城,除了看望母亲,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忙里偷闲,楚逸然便把沈韵清约出来,给两个小家伙买衣服。女人逛街男人拧购物袋,黎睿榆任劳任怨,脚走痛了,也没抱怨过一句。买了孩子的衣服之后又逛名品街,楚逸然要去洗手间补妆,沈韵清就和黎睿榆坐在休息大厅等她。几年不曾与沈韵清单独相处,黎睿榆莫名的有些紧张,双手交握,满是涔涔的热汗。“最近怎么样?”
发生在沈韵清身上的事黎睿榆早有耳闻,不能打电话给她,只能在心里为她急,虽然时过境迁,他还是不放心的询问。“挺好的。”
沈韵清抬头盯着名品街五彩的玻璃天花板,淡笑着回应。“伯父伯母都还好吧?”
黎睿榆又问。“他们也挺好的,谢谢关心。”
收回目光,沈韵清侧头,看向黎睿榆,现在和他面对面,已经没有了心悸的感觉,很坦然,也很平静,年少时的爱恋,已经随着时光的推移烟消云散,留在心底的,只是淡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