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蕊起来就扭了扭腰,感觉昨晚被折腾得骨头又散架了。她看了眼床上还睡着的男人,皱皱眉,决定今天早上把话说清楚。她又爬回床上,缩在被子里,扭头看他。手在他脸上乱动,捣乱,把他叫醒。男人迷迷的睁开眼,就看到她严肃的小脸,正对着自己,小嘴抿成一条线,看着特别正经。景仲言眯了眯眸,翻了个身,看了眼时间,还早,转身,又睡。他眼睛刚闭上,就感觉鼻子上,被一只温温热热的小手,捏住。他被迫再次睁开眼,瞧着她,皱眉。乔蕊靠近,凑到她跟前,嘟哝:“我有话跟你说。”
他拉下她还捏着他鼻子手,攥在掌心,迷蒙的用鼻腔“嗯”一声,让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郑重的问。他眼睫轻轻的合着,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眼神半开的瞧着她,面无表情:“没。”
“一定有什么,你最近很不对劲。”
而且表现得太明显了,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他砸了咂嘴,觉得无聊的又闭上眼,打算重睡。乔蕊不让他睡,一直弄他:“你还没回答我,景总,不要睡!”
他被她闹得睡不了,只好继续打着精神,看着她,敷衍的叹气:“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啊,刚不是说了。”
她凑近了些,阻止他再次趁她不备闭眼睡觉。两人的呼吸挨得很近,景仲言抿了抿唇,突然凑前,按住她的后脑,吻住她。不要每次聊天的时候,都搞突然袭击好吗。还能不能愉快的对话了!“唔唔……”乔蕊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挣扎了两下,好歹出了气,又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到底……”她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你去哪儿?”
“洗漱。”
男人不回头的进了浴室。乔蕊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浴室门被关上,后背一下子垮了下来。他还是不愿意告诉她,明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偏偏瞒着她,这就是他的习惯,什么都不说。上次说的话,她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是现在看来,估计是一句也没听进去的。上次吵架,就是因为彼此不够坦白,有什么话,他总是闷着,不愿意告诉她,而现在,还是这样。她在考虑,要不要慢慢去习惯,毕竟他要是真的不改,她没意外的话,还得适应一辈子,要是真的不习惯的话,估计往后,吵架的几率会大很多。浴室里,男人放了水,站在淋浴下面,任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漆黑的眸子睁着,看着前方的墙壁瓷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天,他心里总是很不安,主要是有些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变得有些在意。想到那天接到的电话,他面色又沉了下来。他竟然一直忘了,他的那位好母亲,在这里面,竟然还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一个高家,就值得她这么不遗余力的,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干扰他的生活?如今的高家,靠的不过也是上头的祖荫,高翔玉虽说将高氏推到了另一个高度,风光却太虚了,掉下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这样的高家,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她是对高家太有信心,还是对他太没信心。或者都不是,她终究,是舍不得这块肥肉,掉进景仲卿的嘴里。说实话,之前他也有这个担心,景仲卿是什么性格,他很清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费尽心力的去娶了高紫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时候,高家是他囊中物,那景氏和高氏,将彻底对立。国内南北两地商界龙头正式对上,那场面,说不定还挺有趣的。他很期待这个画面,但却不会认定,景仲卿,真的有那么容易得到高氏。这里面,有多少周旋,高翔玉又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暂且不说,就说孟琛,如今也对高家有了兴趣,景仲卿想要得到高家,孟琛将是他第一个阻力。三方争执不休的情况下,他,反而作壁上观,能纵观全局。他的想法很好,计划也一直很到位,三方都在监控之中,但他没想到,他的那位好母亲,却会搅合进去。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而他那位母亲,在搅合进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安排向韵,对乔蕊下手。一个在看守所里蹲着的女人,竟然还有本事安排那一整套。想到收到的消息,那些人的行踪全不断了,他脸色便非常难看。向韵从看守房里,借着萧婷的手,送出来了不少人,他知道她们的计划,也知道她们最后要的是什么,所以一直监视着,买凶杀人,这个罪名落下来,向韵一辈子也不用出来了。但他没想到,他的母亲,会出资挪走那些人,现在他的人,监控不到那些人,便估算不到,她们出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或者就是这几天,或者是过几天。他在乔蕊身边安排了不少保护,都在暗处,但他依然不敢太放心。唯一的方式,就是让乔蕊尽量呆在他身边。这个澡,没洗多久。他出来,房间里没有人,下了楼,才看到乔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到他下来,便上了楼,钻进了浴室去忙。景仲言坐在餐桌上,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喂。”
“萧婷也不见了。”
那头的回答,很利落。景仲言皱紧眉头:“不见是什么意思?”
“昨晚她进了一间酒吧,到今天,也没出来过,我叫人进去看了,没找到,房间里也没有,家里也没有,她,凭空失踪了。”
长久的沉默,景仲言面色漆黑如墨。那头,很抱歉:“boss,要不要加派乔小姐身边的保护?”
“嗯。”
他随意应了一声,声色严厉:“萧家的人,看好。”
萧婷不见了,控制住她的父母,是唯一的办法。“是。”
那头回答,很快挂了电话。乔蕊下来,就看到景仲言坐在餐桌上发呆,手里的电话还亮着屏幕,应该刚挂。她到嘴的疑问,刚过喉咙,又猛地被她咽回去。乔蕊刚才想了一下,她大概没有办法做到每次面对景仲言的故意隐瞒和敷衍,都不生气,那既然如此,她不如就一开始就不要去问他这些问题,就当做什么都看不到好了,反正他要告诉她的时候,总会告诉她。走到餐桌的另一头,她坐下,便开始吃饭。对面的男人,也恢复如常,拿起筷子。早餐吃完,两人以前出门,车子开出停车场,车厢里有点闷热,她想把窗子打开,他却不许。“早上风凉,吹多了头疼。”
他说。乔蕊眨眨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懂养身之道了,便点点头,没开窗子。车子刚到公司,还没下车,乔蕊就接到张力的电话,说是工地那边又招了不少人,监工问要不要他们去过过目。想到今天反正没多少事,乔蕊就答应了:“那就去看看吧,我已经到公司了,是现在过去吗?你在哪儿?”
张力说他在十三楼,现在就下来。乔蕊答应,挂了电话,对身边的男人说:“我一会儿要去工地,大概中午之前回不来,下午不知道,晚上如果回去晚了,就吃外卖。”
她说完,就要推开车门下去。可手腕,猛地被人拉住。她转头,不解的看着他:“这么了?”
男人没做声,俊美的五官,深深沉重,表情带着冷意,让人莫名的心头一凛。“怎么了?”
乔蕊古怪的看着他的脸。景仲言吐了口气,眼睑垂了一下,又抬起,淡淡的说:“我跟你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去工地。”
乔蕊诧然:“你今天有空?我昨晚听到你接电话,李姐说今天早上有两个会,下午还有一个会。”
他不语,嘴唇抿着,半晌说:“延迟。”
乔蕊觉得他很不对劲,哪有为了陪她去个工地,还特地延迟会议的。她盯着他,心里估算着,是问呢,还是不问呢,问了,可能得不到答案,不问呢,心里又太纠结了。思考让她变得沉默,车厢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乔蕊的手机响了,是张力的电话,说他已经开着公司车,到门口了,问她在哪里。她说马上出来,挂了电话,又看着景仲言:“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但是景总,工地我必须去,这是我的工作。”
说着,她又去开门。下了车,她回头看了一眼,他坐在驾驶座,眉头紧蹙的看着她,满脸不悦。她耸耸肩,不看了,转头跑出了停车场,往大门口去。直到她小小的身影不见,景仲言才面色漆黑的拨通了一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