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多,黎瑶难得提前下班回家。这个时候天还是亮着的,褪去白天的高温,微风拂过脸颊时是最舒服的时候。中午她打电话给周阿姨,说陆沈舟要过来,让周阿姨晚上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哪知一进家门,发现连黎一扬也在。“你最近在我家里住下了?怎么隔三差五就来?”
黎瑶边换鞋边打趣黎一扬,黎一扬却不像往日那样跟她嬉皮笑脸开玩笑,走近了才发现,他满是忧愁地望着她。“小姑,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向你借走老陆行吗?”
黎瑶看看黎一扬,又看看陆沈舟,黎一扬的表情明显有问题,陆沈舟怀抱熟睡的黎嘉嘉,把小孩送进房间安顿好后出来,才向黎瑶说了事情始末。原来早上杜晓送姚莹莹回家后,姚莹莹已经一天都没有消息了,手机还落在陆沈舟这里,想联系都联系不上。黎一扬来找陆沈舟时又去了趟姚莹莹的家里,屋子还是黑的,不见姚莹莹回来,他担心姚莹莹心里想不开,找了好些地方都没能找见姚莹莹,想约着陆沈舟帮自己一块儿找。黎瑶看到黎一扬的担忧真真切切,完全浮在脸上,她淡定地拉开餐椅:“先吃饭吧,周阿姨特地做的,吃了再说。”
黎一扬急了:“小姑,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找人的事情很急,一刻都耽误不得。”
黎瑶利索地点头:“行,那你们去吧,不用非等着我回来跟我说一声。”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车借给我们?有车方便点,老陆会开车。”
“黎一扬,你跟姚莹莹到底什么关系啊?单纯的朋友需要你关心到这种地步吗?她爸妈都不着急,你跟着着什么急?”
黎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耐,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没那么多同情心可以分给与自己无关的人,姚莹莹是可怜,倒也不用黎一扬一个外人这么费心费力。姚莹莹的事情,并非一个黎一扬就能解决的,她需要的是父亲和母亲的目光,而不是一头热的黎一扬。黎一扬懵了懵,黎瑶的淡定让他明白她的真实想法,连一向都很理解他的小姑都觉得他在多管闲事?“我答应了她妈妈要照看她,既然小姑你不愿意把车借给我们,那我们自己去找。”
黎一扬看向陆沈舟,像是在用眼神询问陆沈舟是否要跟自己同行。陆沈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答应了人的事情绝不食言,只是刚巧,他也答应了晚上要跟黎瑶一起吃晚饭,他来时周阿姨还说黎瑶特地叮嘱她多做些好吃的给他吃,转眼就要放她鸽子。黎瑶好像真不打算过问这件事,没再管黎一扬,背对着他们自顾自舀了碗汤喝起来。陆沈舟的目光在黎瑶身上停留了几秒后,迎着黎一扬的视线随他一块儿走了。**夜幕完全暗下来,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独独没有黎一扬要找的那个小女孩。经历过一整个白天之后,黎一扬已经按奈不住的焦躁。幸好有陆沈舟在身边,两人兵分两路,找遍了所有姚莹莹平时会去玩的场所,总算在将近深夜时有了线索。听电玩城的工作人员说,姚莹莹在那儿从上午一直待到了中午,后来被一群混混样的社会青年带走,幸运的是,那帮社会青年经常在电玩城晃悠,所以店员记得其中一个人好像是叫大熊。大熊是这附近的常客了,平时无所事事,带着几个小弟到处游手好闲,偶尔惹出点事情来,周边的店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懒得搭理他们。听说这帮人经常在江北高中对面老居民区的地下网吧玩,有事没事就混迹在一块儿打游戏。黎一扬和陆沈舟面面相觑,心里想到了一起去,姚莹莹要是真跟着他们走了,都已经这么长时间,难保不会出什么事。他们在江北高中对面那片居民区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了那家所谓的地下网吧。深夜十点多,网吧里居然座无虚席,大多都是无业游民和学生,他们刚一进去,前台小伙就不耐烦地摆手说:“没位置了,你们换别家吧。”
“我们来找人,我们有朋友在这里玩呢。”
陆沈舟对他点头解释,和黎一扬分开行动。里面空气混浊,鱼龙混杂,乌烟瘴气地让人头昏目眩。这网吧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黎一扬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看到了正被人欺负的姚莹莹。此刻的姚莹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被三个男生嘴上调戏,咸猪手也不闲着,对她动手动脚不说,还让她请客出宵夜。姚莹莹害怕极了,死死地拽紧了衣摆,她后悔了,本着心里想出一口恶气的想法,跟着这群无业游民来这里玩,结果却回不去了。她好几次害怕地想回去,都被他们按了回去。为首的大熊说:“小妹妹,在跟哥哥们多玩一会儿,这么早回去干什么?晚点哥哥们带你去吃宵夜。”
那轻佻的语气,一看就知道并不是只吃宵夜这么简单,如果不早点逃跑,谁也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姚莹莹,你干什么呢?你妈在外面等着呢,快跟我走,别惹她生气。”
黎一扬大吼一声,让三个男生瞬间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地回头看向他。姚莹莹看到黎一扬的一刹那,眼泪差点喷涌而出,她像看到救世主一般想冲到黎一扬身边去,可那个叫做大熊的不放过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小姑娘手臂上很快被他捏起一片淤青。“小妹妹,哥哥们陪你玩了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都没表示就想走?好歹陪哥哥们吃完宵夜再走啊。要不你小子也一起?”
大熊挑衅地看向黎一扬,这是不准备轻易放姚莹莹走了。姚莹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招惹上了这么危险的人物,如今心里只剩下了后悔。黎一扬不悦地眯了眯眼:“她家长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们不怕把事情闹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