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筐子铜矿石了,你老人家可得帮我记好账啊。”
“嘿……我说你小子,今天手脚倒是麻溜。不过老头子我还是得和你罗嗦一句啊,别太拼了,随时关注那气死风灯中灯油燃烧的情况,差不多就赶紧收工。”
“好嘞,今天我再也不会像昨天那样了,命是我自己的,我也不会开玩笑的。”
说着话,陈凡眼神朝着矿洞四壁打量了下,就看有几个人正沿着洞壁勘察,有时候还停下来摸索摸索,举止有些奇怪。其中一个脑门光秃秃的,正是那光头汉子王雄。“你小子别看了,可别得罪了那些凶神恶煞,没你好果子吃。”
赵伯看陈凡看着那些人好奇,提点了一句。“哎……我就是有些好奇。”
陈凡背上了背篓,又是朝着坑道钻了进去,继续挖矿去了。“这些家伙今天晚上应该就会将炸药埋好了吧,明日一等大伙儿聚集到这矿洞里,那莫离将入口炸塌方了,瓮中捉鳖,把这一千多名矿工的心头热血采集走,再把这矿洞给炸塌了,装做个矿难的模样。”
对于莫离的计划,陈凡早就偷听的一清二楚。“得想个稳妥的法子,将他的计划给挫败了才行。”
一边挖着铜矿石,陈凡脑子里一边急速思索。不仅仅要挫败莫离的计划,救下这矿山中一千多名矿工的性命,还不能引起莫离的警觉,否则的话自己的计划只怕就要落空。这倒是让人有些颇费思量。陈凡一边挖着矿,一边脑子里急速的思索着。……“张哥,听你说你在外面讨过媳妇儿啊,这女人都是什么滋味啊?”
“你小子可拉倒吧,这一天活干下来,你还有精力想这些花花肠子,看来是活还没干够。”
“你就和我说说呗,我这不是没见识过,好奇么。”
“和你说说?那好啊,明天你帮我挖矿,我就和你说说。”
“那可不行,我这要是任务完不成,饭都没得吃,哪里还有时间来帮你挖矿啊。”
“既然你没时间,那就不要来罗嗦了,老子还要睡觉呢,哪里有空陪你磨牙。”
到了第二天,不少矿工之间都熟悉了,互相之间的话也是多了起来。不过一上了床,顿时身上的疲倦便涌了上来,一个个头脑都是变得昏昏沉沉起来,说起话来也是有一搭没一塔的。沉重的劳役已经将每个人的精力都快要透支了,根本再没有余力来聊天打屁。很快,整个屋子里便响起了沉重的呼噜声,大家伙儿一个个都是快速的进入了梦乡之中。陈凡身子虽然躺在床上,装作和其他的矿工一般在睡觉。但脑海之中却是十分的警醒,将全副心神都是放在了王雄他们几个人的身上。窗子外面太阳渐渐的落山。原本昏黄一片,慢慢的也是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之中。月黑风高,正是行那密谋之时。“吱呀”一声轻响。就看王雄的屋子开过了一个门来。他原本是住在莫离那个独门独户的院子里面,但被赶出来之后,又是给自己找了个小院子住着。莫离自是不会去管他,留着这个狗腿子还有用处,只要把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好了,随他怎么样,爱咋咋地。“呸……”一个膀大腰圆,长着一对三角眼的汉子出门看了看,把嘴里面的鸡骨头吐到了院子地上。“雄哥,天色已经黑了,咱们现在就行动?”
“好,大伙儿都动起来吧,现如今可不是老子掌权了,懒懒散散的日子可是没有喽,都他娘的给我站起来。赵三,你去把独轮车推过来,哥几个赶紧把炸药搬到车上去。”
“咯吱咯吱……”一阵让人牙根酸涩的声音响起,就看那三角眼到院子里,推了个独轮车过来。其他人则是从院子里面将一包包的炸药搬了出来,将独轮车堆出了一个小尖来。“赵三,皮猴子,板牙,你们三个推着这车炸药先去,在那上工的院子里等我们。铜头,你再去推一个独轮车过来,咱们把剩下的炸药装了。”
三个人一人推着、两人扶着装满了炸药的独轮车“吱吱格格”的去了。很快,王雄也是指挥着剩下两个人将另外一辆独轮车装满了炸药,跟着去了。“铜头,你和我一起顶着这独轮车,不要让它滑的太快了,小刀,你千万把稳了独轮车,可不要将这些炸药给弄散了。”
到了那上工的院子里,王雄取了六把鹤嘴锄放到了独轮车上,指挥着众人将独轮车推入了下到矿洞的坑道中。“吱吱格格”的,六个人推着两辆独轮车,费了老大力气慢慢的向矿洞里面挪下去。有道是上坡容易下坡难,还好这坑道六个人都是走熟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两独轮车炸药给搬进了矿洞里面。“呼……”一下了矿洞,将独轮车一歪,六个人简直都快累散了架。这一路上两辆车的重量全靠六个人拉着才没有沿着坑道冲下去,六个人六双手简直筋都要断了,一歇下来十个手指不停的颤抖,这是用力过度的征兆。王雄休息了一会儿,一骨碌身子爬了起来,远远的走了开去。“啪嚓……”一声轻响,火折子点了起来,将洞里面的情形照亮了。就看他来到了赵伯那张桌子旁,从底下拿出了六盏气死风灯来。揭开了气死风灯的罩子,加上了灯油,点亮了灯。“你们几个听好了,先把那独轮车上的鹤嘴锄拿下来,咱们六个,每人拿一把鹤嘴锄,一盏气死风灯。这矿洞的地形咱们白天早就打探好了,咱们在那些松动的地方,把坑挖好了,将这些炸药都埋进去,再把引线给接好了。大伙都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将气死风灯靠那些炸药太近,别事没办成,咱们哥几个都给赔进去了。”
“雄哥,放心吧。”
“哥几个没这么笨,还等着和雄哥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呢。”
“行了行了,都别给我贫了,赶紧动起来吧,连夜还得给那位爷交差呢。”
几个人一改以往懒散的作风,一个个都是提着气死风灯,拿着鹤嘴锄便来到了矿洞墙壁根上忙活起来。白天几个人已经来过了一遍,哪里岩石松动,哪里适合买炸药,白天已经一一都选好了地方,此时不用再做规划,直接干就成。“叮叮咚咚……”要是那些睡梦中的矿工们此时下到矿洞里来看一下,只怕一个个都要惊得下巴颏掉到地上。这六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大老爷。特别是王雄,在莫离来之前,他就是铜山矿上的老大。想不到这些人此刻竟然亲自拿着鹤嘴锄,在矿洞里面劳作起来。有道是身大力不亏,这六个人,平日里酒足饭饱,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而且每天都是不敢偷懒,辛苦的熬炼身体。这矿上的矿工别看一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但力气可是不小,要是自己看起来就像个草包,没有一点本事如何能够压的住。此时六个人开动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很快就看沿着这大厅的墙角,一溜凿开了一个个石洞来。“铜头,你去把他们的气死风灯都收过来。”
那三角眼汉子虽是有些疑惑,还是按照王雄的话做了。“我们两个,一人拿着一盏灯,远远地照着。你照着赵三和皮猴子两个,我照着板牙和小刀他们。你们四个人,把独轮车上的炸药都给我埋到这些石洞里面去,把引线都给我接上了,外面堆一点碎石块,稍稍再掩饰下就行,此处本就昏暗,那些苦哈哈绝不会注意到。”
“铜头,你小子特么的给我注意喽,可千外别靠得太紧,要是把这些炸药给点着了,咱们哥几个都得粉身碎骨。”
六个人又是行动了起来,四个人埋炸药,两个人打着灯,俱都忙忙活活起来。“哎呦,我的腰,这活也太特么累人了,把老子腰都快弯断了。”
就看那叫做皮猴子的汉子,埋好了一处炸药之后,一手叉着腰慢慢的站了起来,嘴巴里骂骂咧咧的。“你小子叫唤个屁,我看镇子上那些做半掩门生意的,都被你光顾了个遍吧,把你这身子都快掏空了。”
“嘿……雄哥,咱们兄弟不就只有这么点乐呵了吗,要是没有这个调调,你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咱们可怎么活啊。”
“你可拉倒吧,我说这次事情要是顺利,你拿上银子,娶个媳妇,好好地过日子,别把银子和精力都浪费在那些万人骑的娘们身上。”
“那是当然,要是能离开这个地方,我得给老皮家生他个十个八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哈哈哈,猴子,就你这身子骨行吗,我看你那玩意儿只怕不中了吧。”
“我呸,铜头你个兔崽子,你管我行不行,你要有个妹妹,我就告诉你行不行,你特么一个大老爷们,难不成是个兔儿爷。”
“你这泼猴,你特么欠揍是不是,兔儿爷,兔泥煤啊,你特么现在就把裤子脱了,老子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兔儿爷。”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赶紧特么的给我干活。”
一边说着话,一边干着活,不知不觉,两独轮车的炸药都是埋进了石壁根中。拿着一盘引线,将这些炸药一处处都是连了起来,最后用绳子扎在了一块。“雄哥,这能行吗,我看这要一点,那些个苦哈哈就会发现了吧,还不争先恐后的逃出去。到那个时候,莫大人能从这坑道里挤出来吗?”
“应该没问题吧,只要机灵点,乘着那些矿工反应过来之前先钻进坑道,应该就能跑出来了吧。再者说了,这也是他自己逞能,愿意这么做。你要是操心,要不待会儿我和他说说,让你替了他?”
“不不不……雄哥,你别开玩笑,我就是奇怪罢了,他又不是我爹娘老子,我操那心干嘛。”
吹灭了气死风灯,六个人爬出了坑道,回到了地面上。抬头看去,天上却是漆黑一片,黑夜简直浓的化不开似的。“笃笃笃……”盘膝坐在屋子里的莫离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一声响。房门推了开来。“莫爷,炸药小的们都埋好了,昨儿也知会了矿上所有的矿工,明天上午不用挖矿了,集中在一入地下那处矿洞里,听候大人的训话。”
“好,很好,这件事你们办的非常好。”
莫离点了点头,伸手往袖子里一掏,手中金光一闪,朝着王雄便扔了过去。“这是赏你们的,事成之后,等朝廷的抚恤下来,另有重赏。行了,你们也辛苦了,回去先休息吧,明天记得将那些矿工们都安排好。”
“谢莫爷,那小的们就先去休息了。”
王雄恭敬地作揖行礼,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哼……”房门关上,莫离冷哼了一声。“你们以为过了明天,还能活命么,这个矿上,一个人都别想活下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就看莫离站起了身来,起身出了院子。来到了那矿山跟前,沿着坑道进入了地下。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珠子,放着蒙蒙光华,扫视了一圈,矿洞墙壁根上埋着的一处处炸药清晰的映入了眼中。“这些杂碎,做事情倒还算是利落。”
就看他来到了矿洞墙壁根买炸药的所在,突然伸手一挖,将地上的炸药给掏了出来。身形连动,一连来到了三处埋炸药的地方,将三包炸药从地下挖了出来。拿着这三包炸药,来到了入地的坑道出口处。莫离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兵刃,在洞口边上的墙壁上挖了三个深坑,将三包炸药放了进去,接上了引线。接着他的身形飘然而去。这个夜晚,矿山之中相当的不平静。这些事情要是按照莫离的计划发生了,不知道要改变多少人的命运。而那些待宰的羔羊,矿山上的一个个矿工,此时却还深深的沉浸在梦乡之中,浑然不知自己明日的命运将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