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黯淡, 大雪纷飞! 漫天的大雪像是给这座城披上了一层银装。 遍地白雪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寂静的黑夜中,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脚步声。 黑暗中,林芒拖着一刀一步步走来。 左手拽着一串人头,在雪地中拖出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血痕。 那人头上的一张张面孔早已冻的铁青,面色惨白,森然。 双目之中,充斥着无尽的惊恐。 “谁?!”
城墙上巡逻的县兵注意到远处的人影,发出一声暴喝。 紧接着,是劲弩上膛的声音。 “锦衣卫百户所,林芒!”
平淡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般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森冷。 林芒脸色冷峻,从怀中抛出令牌扔了上去。 城墙上的县兵接过令牌,确认无误,连忙转身道:“快,开门!”
虽然心中奇怪,这位百户所的小旗大晚上的为何会出现在城外,但这种事显然不是他应该多问的。 虽然锦衣卫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但如今在这城内绝没人敢轻易招惹这位小旗大人。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一位县兵连忙从一侧走来,只是他刚走了两步,突然瞳孔猛的一缩,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一颗心仿佛被人死死的攥住了一般。 呼吸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人头! 密密麻麻的人头! 那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就那么随意的被串在绳子上,许多面孔更是被磨的面目全非。 林芒微微侧头,古井无波的双眸中不含一丝感情,声音冷的可怕:“有事?”
“没,没……没有!”
县兵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明明穿着厚厚的棉衣,但此刻却是感觉浑身无比冰凉。 身后几个县兵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丝谄媚的笑容。 他们在内心暗骂,王虎这家伙拍马屁倒是贼快。 只是, 很快,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芒拽着人头缓缓走向城中,身影渐渐行渐远。 足足过了数十息,最后一颗人头才从众人眼前消失。 一人喃喃道:“一百六十六颗……” 他甚至在其中看见了天刀会三当家的头颅。 那位以刀法出名的先天强者! 就在这时,黑暗中再次走来三道身影。 火把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那一张张惨淡的面孔。 一人瘸着腿,另一个缺了一只手臂,最后一人瞎了一只眼,缺了一只耳朵。 但三人身上那身锦衣卫的服饰在火光的映射下显眼无比。 三人的背上,背着一具已经冻的僵硬的尸体。 王大胜冲着县兵咧嘴一笑,背着尸体,一瘸一拐的走入城内。 终于活着回来了。 静…… 死一般的静! “今晚……怕是要出事啊!”
县兵百长喃喃道。 “头,这……这位大人想做什么?”
扶着腰刀的县兵百长望着远处的街道,幽幽道:“恐怕要变天了啊。”
…… 周家。 今夜的周家热热闹非凡。 大宅各处张灯结彩,挂着一个个大红的灯笼,一派喜气。 因为就在今天,周家的老太爷新娶了一门貌美的小妾。 按理来说,只是娶一个小妾,远不至于如此大操大办。 何况这已经是周家老太爷的第三房小妾了。 但周家对于这次的事却是显得格外的热切,一改常态,大操大办。 虽然如今周家遭到锦衣卫多番打压,但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都来了。 大宅门口,不断有宾客上门。 只要周家一天不倒台,就还是这城中的无冕之王。 …… 周家祖祠内, 周世进转动着佛珠,望着窗外笑道:“今夜真是热闹非凡啊。”
周远点了点头,不解道:“族长,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邀请那些人。”
“呵呵!”
周世进笑了笑,心情显得很不错。 “最近城中各方都在盯着我们周家,他们哪一个不想看我们周家的笑话?”
“可是,如今他们不也得乖乖来吗?”
“这元江城的天,还翻不了!”
周世进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走吧,随我出去见见客。”
“这老爷子,还真是不服老啊。”
二人走出祖祠,来到了外面的大院内。 此刻,院中摆满了酒席,高朋满座。 看见周世进走出,众人纷纷拱手道:“见过周族长,周族长,恭喜啊。”
“恭喜!”
一些人起身连连道喜。 周世进满面春风,笑道:“同喜!同喜!”
门外,一个门童小厮高声喊道:“锦衣卫总旗,陶大人到!送上翡翠玉马一对!”
闻言,院中众人吃惊的看向门外,惊疑不定。 周家什么时候和锦衣卫的人搭上线了? 这段时间内城中发生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 谁都知道,百户所的林小旗在查周家,怎么一转眼就与一位总旗搭上线了? 一些人本来打算终止与周家的合作,但在见到这一幕后,又暂时放弃了心中的想法,决定暂时观望一番。 周世进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道:“欢迎陶总旗,陶总旗能来,我周家蓬荜生辉啊。”
陶宁笑道:“周族长过誉了。”
周世进连忙道:“来,陶总旗上座。”
“嗯。”
陶宁微微颔首,走向了主席上的座位。 能在此位上坐着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皆是城中享誉一方的人物。 见到陶宁前来,纷纷起身见礼。 …… 周家大宅外。 两个护卫一脸烦躁的闲聊着。 “唉,别人都在喝酒,就咱哥俩在这冰天雪地内看大门。”
一个抱着刀的汉子发着闹骚。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刚来的呢!”
忽地,巷子的另一端缓缓走来一道人影。 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影越来越近。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那道人影。 “锦衣卫……” 两人一愣,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目光缓缓移动,瞥见了身后那一串串的人头…… 两人惊恐万状! “噗嗤!”
一抹冰冷的刀光划过。 两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浸染了皑皑雪地。 鲜血喷涌! 溅落在悬挂在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 林芒拖着刀,缓缓走入大门。 冰冷淡漠的声音随之响起。 “锦衣卫,元江城百户所,林芒特来道喜,赠人头一百六十六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