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四周静悄悄的。 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平淡的话语再次响起:“不知林百户来此所为何事?”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异常的沉重,带着无与伦比的压力。 那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都足以令人敬畏。 林芒眼眸微眯,暼了眼倒地不起的灰袍老者,沉声道:“侯爷,此人闯入我等锦衣卫办案之地,干预我等办案,言明自己是武清侯府供奉,不知侯爷是否认识?”
话音一落,那位站于伞下的武清侯眸中似乎掀起了些许波澜。 “哦?”
武清侯冷峻的面容上浮现些许异色。 微微侧头暼了眼一旁的金蛇郎君。 那一刻,空气中仿佛都弥漫上了一股肃杀的气氛。 剑意悄然弥漫! 林芒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
“侯爷,底下人不懂事,冲撞了侯爷,本官替他向侯爷赔罪了。”
话落,远处一道人影快步赶来。 起初还在街道尽头,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但那人影仅仅迈出几步,就来到了林芒身边。 看见来人,林芒急忙拱手道:“见过镇抚使大人!”
程鸿年猛的踏出一步。 “轰!”
仿佛有什么崩裂了一般,四周那沉闷的杀意荡然无存。 林芒暗自心惊。 这位镇抚使大人究竟有多强? 程鸿年看向武清侯,拱手一礼,沉声道:“见过侯爷。”
“呵呵!”
武清侯冷峻的面容不复,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程大人,你手下的人挺不错的。”
程鸿年淡然一笑,神色平静,道:“多谢侯爷夸奖,不过侯爷您还是别夸他,这小子容易骄傲。”
“一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武清侯笑了笑,目光忽然看向林芒,轻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言语之间,多了丝耐人寻味的意味。 程鸿年转头看向林芒,目光深邃。 林芒握着刀,沉默片刻,平静道:“此人干预锦衣卫办案,曾言他是武清侯府供奉,不知侯爷可清楚。”
“哈哈!”
武清侯突然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格外的冰冷。 “程大人,你这属下当真不错!”
“不过,这种天才你可要保护好了,再别出什么事了。”
程鸿年笑了笑,拱手道:“侯爷说笑了,我等锦衣卫,随时为陛下赴死。”
武清侯深深的看了眼林芒,幽幽道:“林百户,这江湖之人胡言乱语,本侯府上不曾有这人,你带走吧。”
“遵命!”
林芒一拱手,迈步上前。 只是,他刚走了数步,面色就逐渐凝重起来。 四周的空气犹如泥潭一般。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微不可察的暼了武清侯身后撑伞的女子,那女人隐隐在笑。 只是那笑容中隐含着一丝嘲弄。 林芒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锵!”
骤然一声金铁呼啸。 寒风中,凌冽的刀气呼啸而出,至刚至猛的恐怖刀气拖出无数残影。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热血喷涌! 【能量点+11000】 林芒缓缓收起刀,义正词严:“这等不知死活的江湖客,胆敢冒充武清侯府之人,当诛!”
程鸿年愣了一下。 武清侯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眸中多了些许漠然。 “啪啪!”
武清侯轻轻鼓掌,语气冷漠:“程大人,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话落,武清侯转身向着侯府内缓缓走去。 “轰!”
武清侯府的大门轰然关闭。 程鸿年面色古怪,伸手拍了拍林芒的肩膀,道:“走吧,先回去。”
…… 北镇抚司彻底轰动了! 不止北镇抚司,就连南镇抚司这次都被惊动了。 西院,千户赵靖忠死了。 这位把控西院数年,权势赫赫的三位千户之一,死在了周家。 作为堂堂北镇抚司千户,正五品的锦衣卫,死了他麾下一位百户手中。 一同覆灭的,还有周家,全族皆灭。 与之相比,周家的覆灭几乎无人关注。 林芒,再一次出名了! 这位曾经一人一刀,打上西院,硬生生的从赵靖忠手中夺回百户之职的新任百户,这一次轰动了小半个京城。 关于此事,一时议论纷纷。 众人惊叹的同时,不免有些唏嘘。 这家伙纯粹是个疯子啊! 更是一个杀胚! 来到北镇抚司短短不到一个月,先是斩了百户,又斩了麾下总旗,之后又灭了天洪帮。 若仅仅是这些,其实还好,并不足以让他们惊叹。 京城之中,每天不知有多少势力覆灭,又有多少江湖人消失。 但赵靖忠的死亡,才让众人对于这位年轻的新任百户多了几分敬畏。 很快,关于赵靖忠的罪名就传了出来,指使周家,构陷属下,更是杀害同僚。 关于这个罪名,所有人都相信,因为赵靖忠是什么人,所有人都清楚。 这种罪名,以前赵靖忠没少使用,他赵靖忠以前是如何爬起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情。 但真正令他们震惊的,是这家伙如何杀掉赵靖忠的。 …… 北镇抚司正堂内。 程鸿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案,沉默不语。 林芒站在下首,神色平静。 看见林芒这副模样,程鸿年微微感到头疼。 说实话,这次的事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杀赵靖忠很难吗? 若他想动手,一掌就可以拍死他,但赵靖忠背后有太多的利益集团。 武清侯府一脉,朝堂某些大佬,甚至赵家的勋贵一脉,其中的牵扯太深了。 动他,就相当于在动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程鸿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从今天起,你就去看守诏狱吧。”
林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就这? 随即拱手道:“遵命!”
望着林芒离开,程鸿年伸手捏了捏眉心,后堂忽然传出一声轻笑。 “不用装了。”
“我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谋划。”
袁长青缓缓走来,在一旁自顾自的坐下。 程鸿年满脸无奈道:“你可冤枉我了。”
“这小子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
袁长青笑而不语,目光深邃,端着茶,轻声道:“我想,我猜到你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