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秘库之内。 林芒缓缓合上手中古籍,长长的出了口气。 收获斐然! 这些古籍中记载了许多六境宗师的感悟,更有关于大宗师的秘闻。 在道家说法中,此境还有一个名字。 三花聚顶! 凝天地人三花,亦为精气神三花。 肉体,真元,元神三花! 此为天人之境。 而在佛家之中,此境被喻为罗汉之境,得证大罗汉,凝九品金莲。 而根据古籍中记载,三花只需凝出一花,便可称为大宗师。 是极,大宗也有三境,分别代表三种蜕变——精气神的蜕变。 其中最容易的便是真元之花,也是多数人的选择。 佛门则是九品金莲,凝聚出九朵佛门金莲,代表修行的一种圆满。 其实二者殊途同归,比较主流的便是道家的三花之法。 认真来讲,只是这条路与道家的三花说法相合,其实二者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所谓三花,只是一种修炼到极致的表现。 真正的核心还在于天地之力之上。 除了这两条路外,尚有一些比较偏僻的道路。 例如走外功一派,一身肉身无双,媲美大宗师。 若是他所料不错的话,袁长青就是走了一条极其特殊的道路。 而根据他翻看的古籍中记载,在此境之上,还有一境,那是早已经超脱于俗世的境界。 通天! 也被称之为陆地真仙! 真正的掌控一方天地,打破固有的力量规则,悟出自己的意志,号令天地,掌控一方天地。 古籍中明确记载,唐朝时,袁天罡,李淳风,就真正踏入过此界。 还有龙虎山天师,其中有部分道家典籍中明确记载,龙虎山天师便是此境。 龙虎山传承上千年,经久不衰,其真正原因在于其特殊秘术。 每一任天师在飞升前,都会将毕生功力传于下一任天师。 有点类似于佛门的舍利子。 如今龙虎山在道家一派中威望大减,与一桩秘事有关。 据说南宋时,有一任天师外出游历,自此杳无音讯,以致于龙虎山传承断绝。 林芒一时陷入了沉默。 传言袁天罡在凌云山得道,后白日飞升…… 就怕这不是一句传言,而是真的飞升了。 看着手中的这卷奇闻异志,林芒倒是有些好奇编纂它的人。 此人能得知如此多的秘闻要事,绝非一般人。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林芒心生感慨。 一般的江湖人,对于大宗师都是知之甚少,何况是这等秘闻。 许多宗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走,甚至连相应的功法都没有。 若非如此,卫悲回也就不会抢夺张士诚的宝藏。 玄功要诀阐释了功法精髓,明晰大道,若能有所悟,突破大宗师必不是什么难事。 林芒刚要放下书卷,陡然注意到了书卷最后的一行小字。 “刘伯温留——” “刘伯温?”
林芒面露诧异,暗暗惊讶。 传说他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民间也流传着“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传说,莫非真有如此神? 唯一可知的,便是这位是一位大宗师。 只是…… 看了这记载,他觉得这位很可能窥破了通天境。 放下书卷,林芒迈步向着秘库外走去。 盘膝坐在角落中的老道士睁眼看了眼林芒,轻轻摇了摇头。 林芒的举动他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想突破大宗师绝非一件易事。 或许再给其五年,尚有可能吧。 …… 离开北镇抚司秘库,林芒便赶回了大堂处理公文。 南镇抚使的清查还未停止,每日都会汇报上许多情况。 时间悄然流逝, 月明星稀。 林芒放下笔,走出了厅堂,站在院中望向天空中的圆月。 看了眼自己积攒的能量点,八百多万。 而这距离突破大宗师尚有一段距离。 其中六百万来自江南,其中一百万是此次从查抄的资产中截下的。 还有一部分则是在临走之前,敲诈江南豪族所得。 与他想象的一样,从六境宗师提升到大宗师所耗费的能量点极其庞大。 不过如今倒是不急,大宗师之下,他已不惧任何人。 正想着,忽然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林芒转头看去,发现正是江玉燕。 “大人。”
江玉燕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恭敬道:“我来给您送吃的。”
林芒暼了一眼,平静道:“放石桌上吧。”
看着江玉燕放下食盒,林芒突然问道:“你想练武吗?”
江玉燕天赋不错,若是练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江玉燕秀眉微瞪,嘴巴微张,眼中写满了诧异。 “大人想让我练吗?”
江玉燕忽然反问了一句。 林芒一时没有开口,而是抬头望向天空。 片刻后,轻笑了一声,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 我在担心什么? 林芒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了江玉燕,平静道:“随你吧,练武的话,也算多个防身的本事。”
于他而言,这终究只是一件小事。 只是此人绝非良善,看着像一个小白兔,但能被太后派来监视自己,又岂会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镇压一切! “对了,你有打听过自己的父亲吗?”
江玉燕愣了一下,摇头道:“我没有父亲。”
当初她逃出青楼,一路逃亡,被出巡的太后救下,便入了宫,如今却又出了宫。 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平平淡淡,就这样挺好的。 这位镇抚使在京中名声斐然,被人称为杀神,可在她看来,这位的艰辛或许根本无人能懂。 从一个小人物,一步步走至如今,有时候根本没有选择。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残食不是吗? 就好像在宫中一样,充满了尔虞我诈,看似和睦的关系之下,却是步步杀机,都在想着如何将彼此弄死。 其实有时候,她倒是也想见一见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 身在青楼,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早已不抱什么期望了。 即便是那些自诩为才子的文人秀才,进了青楼与那些粗俗,沉迷于酒色之人也没任何区别。 林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回去吧。”
“需要什么可以找唐琦。”
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宝物。 六壬神骰! 其中记载了两门神功,倒是不错的功法。 江玉燕轻声道:“大人,夜凉了,您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离开了小院。 林芒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一夜无话。 …… 平静的日子过去了数日。 这些时日,林芒几乎都在处理镇抚司内的事情。 而朝中对于他的弹劾仍未停止,一些官员甚至斥责皇帝,与民争利,一个个就像是铁头娃一样,在朝堂上大骂,气的万历直接罢朝。 御史嘛,做的就是喷子的活。 喷皇帝就是他们生平一大乐事。 而此刻,京城之外,一道人影缓缓迈步而来。 一身破旧僧衣,一手托着一个钵盂,一手持一杆禅杖。 在他走来的那一刻,四周的百姓下意识的回头,许多人甚至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感。 了结抬头望着眼前宏伟的城池,轻轻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了结入城了。 他在路上向着路人打听了一番,便向着北镇抚司而去。 平宁街, 了结逆着人潮前行。 拥挤的人群似乎与他格格不入,而在他的四周又好似隔开了一条路。 恍惚间,整条街似乎只剩下了了结一人。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一般。 街道上的百姓在主动的避让,或许连他们都不知晓,为何自己会避让。 正当了结快要走出街道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笑声。 “大师父,可要吃点?”
了结眼眸微睁,转头看向一侧的摊位。 摊位前,一个满脸憨厚的汉子笑呵呵道:“大师,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身体有些发福,很是富态,双手还沾满了面粉。 “阿弥陀佛。”
了结轻诵一声佛号,摇头道:“贫僧没有银钱。”
“不用。”
摊位老板急忙笑着摇头道:“算我请你的。”
了结怔了怔,单手竖于胸前,望向天空,微笑道:“缘也,命也。”
“善哉。”
随即便走向摊位。 了结寻了一处空位坐下。 见状,不远处的几个食客打趣道:“张老三,你这给和尚白送,要不给我们也送一份得了。”
“去去!”
张德发佯怒道:“你们一个子都不能少!”
“人家师父是出家人。”
一众食客翻了个白眼,一个冷笑道:“什么出家人,估计是骗人的吧。”
“这群和尚行事最是霸道。”
张德发摇了摇头,端着一碗素面来到了结面前,道:“大师,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了结看着面前的素面并未动筷,而是看向张德发,问道:“施主信佛?”
“不信!”
张德发摇头道:“去庙里拜了几十次,都没保佑过我,所以我不信。”
了结不解道:“那施主为何愿意赠我素面?”
张德发笑道:“不瞒大师,以前我全家得一高僧相救,自那以后,我若遇见僧人,必送上一碗素面,算是偿还那位高僧的恩德。”
“大师,您慢慢吃吧。”
“若是不够,我给您再加。”
“多谢施主。”
了结微微颔首,这才开始动筷。 见此刻店中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张德发走至了结身边,与其闲聊了起来。 过了片刻,了结放下筷子,轻声道:“多谢施主。”
“没事,就一碗素面,不值几个钱。”
张德发麻利的收拾起了碗筷。 了结抬眸看向北镇抚司,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些许波澜,轻声道:“施主,你可知锦衣卫镇抚使?”
张德发擦桌子的动作微微一顿,起身笑道:“当然认识,整个京城谁不认识。”
了结问道:“贫僧听闻,京中盛传此人乃是屠夫,不知可有此事?”
自他一入北直隶,便听闻屠夫,杀神之名。 “嘘。”
张德发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摇头道:“大师,慎言。”
张德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大师,您别听人乱说。”
“什么屠夫,您别看我就是个普通百姓,但我知道,自从这位大人上任后,京城的治安可好了。”
“那准是那些不要脸的人泼的脏水。”
他在此每日没少听客人议论。 但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杆秤。 他只知道,以前开面馆三天两头就要被地痞流氓敲诈,当差的吃饭都不给钱。 但现在他的生意很好。 听人说,这一切都和那位锦衣卫的镇抚使有关。 他觉得也是。 他以前也见过那位大人来此吃面,感觉就是很和蔼的一个人。 了结却是摇了摇头,平静道:“施主,切勿被表相所骗。”
“一切皆是虚假。”
“邪魔外道,最擅伪装。”
“此等手染鲜血之人,又岂会是良善。”
张德发皱了皱眉,一脸的困惑。 听不懂! 了结迈步向着北镇抚司走去。 见此,张德发心中一急,连忙喊道:“大师,您干什么去,哪边不能去。”
那里可是锦衣卫重地,乱闯的人都要被抓入大牢的。 “谈一个公道!”
了结平缓的声音徐徐响起。 踏上青石地板的瞬间,浑身气势陡升。 天空中,一团云雾汇聚而来。 了结走的很慢,脚下似有一团金光绽放。 地涌金莲! 遍地佛光! 北镇抚司内, 正独自下棋的袁长青神色一动,脸色微变,惊道:“大宗师!”
随手扔下棋子,便急忙向着院外走去。 路上,碰见了一同走出的林芒。 “你也察觉到了?”
林芒微微颔首,一手扶着刀,沉声道:“大宗师?”
袁长青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则是有些奇怪,京城中为何会突然冒出一位大宗师。 下一刻,一声平缓又似雷音般的浑厚声音响彻整个北镇抚司。 “贫僧了结,请林镇抚使一见!”
闻言,袁长青转头看向林芒,凝重道:“少林的人!”
这少林是疯了吗? 一位大宗师亲至京城,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朝廷。 还是说,少林已经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朝廷? 袁长青沉声道:“林芒,你先避一避吧,看来是来者不善。”
毕竟是一位大宗师,绝非六境宗师可比,在摸不清此目的的前提下,还是不要让林芒与其相见的好。 “避?”
林芒神色漠然,一手扶着刀,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我乃锦衣卫镇抚使,岂有躲避之理!”
“我这刀,可还未斩过大宗师!”
“不过一天人尔,有何惧之!”
一步落下! 轰! 四周气浪翻涌,像是有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升腾而起。 整个北镇抚司内绣春刀尽皆出鞘。 “钺!钺!钺!”
魔海翻腾! 刀意啸天! 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