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进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几分钟后停在一栋白色的小楼前。“喜欢吗?”
柏少阳问,随后把林心仪从车子里抱出来放在轮椅上。从决定娶她那天开始,他便差人装修了这栋房子,院子里栽种的是她喜欢的郁金香,家居装饰是她偏好的清新格调,还特意买了架钢琴摆在落地窗前,一切都按她的喜好来弄,他愧疚于她,此生会尽全力弥补,包括她一直祈盼的幸福。“喜欢,谢谢你。”
林心仪扬起脸,温柔的看着柏少阳。柏少阳蹲下来,掖了掖她腿上的毯子,微笑:“谢什么,我们就快是夫妻了,以后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
“嗯,知道了。”
林心仪回,眸光尽是幸福的影子。柏少阳抬腕看了看表:“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完,我回去一趟,晚上过来陪你。”
说着喊来几个正在打扫的佣人:“好好服侍太太,午睡后带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佣人们点头,其中一人帮柏少阳把林心仪推进卧室。柏少阳拦腰把人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而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上一个吻,柔声道:“睡吧。”
林心仪含笑摆了摆手:“去吧,不用担心我。”
“先生对您真好。”
几个佣人羡慕地说。“嗯,是很好。”
林心仪轻声应了句,转首看向窗外。一丝苦涩漫上嘴角。的确是很好,好的近乎完美,可这样的完美却让林心仪感到异常难受。就像一台戏,她和柏少阳分饰两角,一个极尽所能的表演,一个极尽所能的配合,很累,但她逼迫自己一定要唱下去。她太渴望柏少阳的爱了,哪怕是虚假的,哪怕是演戏,她也命令自己一定要坚持。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柏少阳所说,一辈子那么长,慢慢来吧,兴许就会真的爱上呢。出了别墅的大门,柏少阳站在门口愣怔了足有一分钟才上车。公司没什么打紧的事,一切有安悦,她是个好助手,也是个好知己。知道他最近烦心,揽下所有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序。柏少阳把车开回了那栋小楼,他和严曼曼的家。这栋房子不大,相比给林心仪住的那套,小了很多。但他喜欢住在这里,曼曼也喜欢,那丫头说太大的房子打扫起来累人。他笑,你从来没打扫过,何来累人之说。她歪着头,点他的鼻尖,心疼你嘛。是的,严曼曼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不肯雇佣佣人,一切都是他来弄。周末开始,他便扎上围裙,里外清理一遍。她坐在沙发上指挥,这里有碎纸,那里,那里有块饼干渣。他故作生气,敲她的脑袋,都是你弄的,不帮忙还看热闹。她吃吃笑,抱着他左亲右亲,我的任务是陪你聊天,打扫什么的交给你啦。如果外人看到一定会惊掉下巴,堂堂柏家三少爷,鼎鼎大名的柏总裁要自己打扫房子。他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只要严曼曼开心,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卧室里的衣柜空荡荡的只剩下他的衣服,严曼曼唯独留下一件没有带走。粉色的哈喽kitty睡衣,严曼曼买了两套,硬逼着他穿上一套。他拗不过她,唉声叹气的套在身上,裤腿短,袖子短,粉粉红红的大男人,滑稽又可笑。严曼曼乐的直蹦,搂着他一连拍了几张照片,威胁他敢不每晚穿着睡觉,她就把照片发到他们公司的网站上。他才不怕威胁呢,却晚晚穿着入眠。她开心就好。“曼曼……”宁静的夜晚,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这个名字,如泣如诉。泪水无声无息滚落,柏少阳抱着睡衣蜷缩在床上,锥心刺骨的痛让他咬破嘴唇都无法缓解一丝一毫。每周五是林心仪复诊的时间,柏少阳会把这天空出来亲自送她去,完事后再带她去吃饭,赶上天气好还会带她去公园或者广场上散散步。他推着轮椅,俩人时不时的聊上两句,间或蹲下来给她捏捏腿,恩爱无比。如此这般,他坚持了已经一月有余。又是一个周五,最近公司接下城郊那片烂尾楼,柏少阳忙的昏了头,竟然忘了今天要带林心仪复诊。“下午帮我送心仪去复诊,我把这事忘了,约了张局长,他明天的飞机,不能不去。”
柏少阳简单交代一番,埋头处理堆积成山的文件。“我下午也有事,让司机师傅送一趟行不?”
安悦说,眉头皱的好紧。柏少阳停下笔,身体靠向椅背,眸光犀利的看着安悦:“你有什么紧要的事要占用工作时间?”
安悦不语,默默的低着头。“问你话,回答。”
依旧不吭声,过了几秒,安悦抬头,略带赌气的口吻:“我送林心仪去医院,行了吧。”
说完转身就走,态度很是不满。“站住!”
柏少阳喝了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好像很不情愿,怎么,怕心仪为难你?”
他记得她挨过林心仪一个巴掌,想必心存芥蒂。安悦淡淡地回:“没不情愿,是真的有事,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送林小姐就是了。”
一巴掌把门拍上,柏少阳呵斥道:“说,到底什么事!”
最近柏少阳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发火,稍不顺心就拍桌子怒骂,弄得一众员工个个胆战心惊,噤若寒蝉的,包括她在内。“曼曼今天回来,带了很多东西,周渺渺婆婆过世,不能去接她,我答应她了。”
安悦抬眸看了看已然呆愣的柏少阳:“我这就告诉她,去不了了。”
“别……你去接她吧,让阿刚送心仪。”
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柏少阳满脑子转的尽是……终于回来了,快两个月没见了吧,是不是不再伤心、不再难过也不再爱我了?一定是,不然怎么会玩的这么久才回来?严曼曼的确玩的很开心,路之恒不但带她赢了一大斗钱,还把一手牌技交给她,但她太笨,学了俩月就学会从一副牌里摸出四张A,有时候还弄不好,三张A带张k之类了,愁的路之恒直叹气,说他咋收这么个蠢徒弟。严曼曼揍他,把他推到在床上这顿掐,掐的路之恒爹一声妈一声的求饶,最后受不住了,一个翻身反败为胜把严曼曼压身底下。“还掐不掐我了,掐不掐了?”
路之恒抓着严曼曼手腕把她两只胳膊举过头顶,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不敢了不敢了,放开我。”
严曼曼咯咯乐,不停的扭着身子挣扎。这个姿势太暧昧了,等到俩人发现不妥时,路之恒都起反应了。严曼曼当然也发觉了,顿时红了脸:“起来。”
用力拧了拧了被钳住的手腕,不料路之恒更加用力。“曼曼……”路之恒喉结涌动,难以忍耐的滋味。脑子有点晕,心跳也加了速。严曼曼偏过头,躲着他凑过来的唇。“曼曼……”路之恒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声音哑的不像样子:“我喜欢你,真的。”
严曼曼也喜欢路之恒,不然绝不会和他玩这么久,但这份喜欢是爱吗?她茫然了。带着薄荷味道的唇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啄了下,随后便是疯狂的略夺。气息越发的不稳,腾云驾雾中背部的拉链滑下。微凉的手指触碰了她的肌肤,严曼曼刹那间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迷离的路之恒:“不行!不可以!”
不待路之恒回神,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怎么会这样?日久生情?她爱上路之恒了?不然怎么会和他亲吻,那样的激烈和狂热,像是压抑很久似的。严曼曼兀自摇头,不应该啊,她的心由始至终没有放下那个人,每每夜里惊喜,枕巾都是湿的,心口都是痛的,好比现在,想起他便觉痛不欲生。想了半宿,严曼曼想明白了,特定的环境下外加特定的因素。路之恒身上那股男士香水他妈的有问题!所以隔日严曼曼找他谈判,不谈不行,太尴尬了没法相处。严曼曼无比严肃地板着脸:“昨天的事我当被狗咬了,谁也不准记在心上,当没事发生。”
路之恒小狗般的耸拉着脑袋,犹豫再三勉强点了下头:“嗯。”
不答应她一准断交,他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或许,还是未来的老婆。严曼曼放心了,大大的送了口气,马上变脸,笑嘻嘻的搂着他脖子:“收拾东西吧,打道回府!”
于是,俩人开始打包行李,东西太多,除了各自的行李箱,又买了三个。站在登机梯上,严曼曼回头望了望这个生活了两个多月的城市,有些舍不得:“哎,不知道何时再来。”
路之恒站在她身后,嬉皮笑脸的:“要不,咱留下定居得了,我陪你。”
严曼曼抬腿就踹:“滚!定居也轮不到你!”
路之恒被踹的后退好几个梯凳,惨叫连连:“你这女人,好狠的心呐。”
说完冲空姐一瘪嘴:“她要谋杀亲夫,快救我。”
空姐保持着职业性微笑,一扭头招呼其他乘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