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她离开半月后,询问下她人在哪,得到回答,在西藏,他没词了,沉默数秒嘱咐句注意身体,挂断。第二次,六天后,新闻说西藏暴乱,他担心的一夜没睡,天一亮就把电话拨过去,得到回答,三天前已经离开了,现在在台湾,他默然,哦了声,挂断电话。第三次,半月后,电话接通,严曼曼先开口,说她在云南,什么都好,以后没紧要的事别给她打电话了,说完就挂了。他擎着手机,保持这个动作很久,而后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卧室的抽屉里有份离婚协议,严曼曼临走时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没签,始终放在抽屉里,每晚拿出来看看,想哭又想笑。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又过了半年。眨眼,路宝儿满周岁了。按理说,有儿万事足,路少爷应该很开心,然而,却不是。他的日子过的越来越艰难,越来越烦躁。成长环境不同,接受教育方式不同,这让他和安悦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没有一次是意见统一的。每一天都在争吵中度过。吵架次数多了,难免会有些不加思考的话冲出口。一日,安悦怒急骂了路之恒,其中一句话很伤人。她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吵?儿子是我生的也是我一个人在养,你付出什么了?除了换尿片你还能做什么!”
这番话冲出口,俩个都愣了。盯着安悦足有几分钟,路之恒轻声说:“你终于说出来了,很好。”
是啊,除了换尿片还能做什么呢?他废了,赖以生存的那只手废了,所以他挣不来钱,没有经济来源,所以他是个吃闲饭的。其实他和安悦不差钱的。安悦握有柏少阳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每年的红利达几千万,加上她的年薪,比不上大富人家但也绝不会为钱发愁。然而这一切都是安悦的,和他没关系。说实话,之前路之恒没想过这么多,因为从他和安悦在一起时,他就是这个样子,用安悦的话讲,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那时她这么说,他是不在意的,因为那不是真正的路之恒。真正的路之恒,只要坐在牌桌上,随随便便一把牌比安悦一年挣的都多。然而这一日,他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路之恒也走了。本想和安悦告别一下再走的,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会狠不下心,所以他留了封信,悄悄走了。临走时,他把儿子交给保姆,而后用那只废了的右手摸了摸儿子熟睡的小脸,眼泪刷的流下来。很舍不得,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这么做。他不想安悦一辈子瞧不起他,不想一辈子吃软饭,更不想儿子懂事后知道他爸爸就是个废物。他才24,可以从头再来的。安悦下班回到家,保姆说,路宝儿爸爸走了,而后把那封信交给她……安悦,对不起,选择这么离开不是我心所愿,请相信,我真的是迫于无奈。安悦,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不够成熟,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没让你感觉到一丝幸福,这让我一直都很遗憾,可是我尽力了,真的。望你能谅解。对不起,儿子交给你照顾了,个中艰辛我都懂。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份责任,但是不会太久,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那时,你爱我,我将一生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弃。攥着这封信,安悦哭的天昏地暗。是的,她和路之恒的爱情没有柏少阳和严曼曼那般惊天地泣鬼神,可这一路走来,点点滴滴也足以温暖她那颗心,不然,她怎么会给他生孩子。是因为那句不该出口的话吗?如果是,她愿意马上道歉。电话还可以打通,那么,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这时的安悦已经不在乎面子不面子了。“之恒……”安悦轻轻的喊了声他的名字,泣不成声。“安悦……”“你在哪,回来……”“马上登机了……安悦,对不起,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扔下你和宝宝……”路之恒哽咽着:“我会回来的……”“别走,你不是说你要陪着他长大吗?之恒……对不起,我从来都没嫌弃过你,我昏头了才会骂你,我道歉,你回来吧,我保证,再也不骂你了。”
安悦哀哀的恳求,哭声弥漫在话筒里。安悦的哭声让路之恒心如刀绞,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路之恒咬了咬牙,狠下心说:“对不起,我必须走。”
不是我狠心,我只是想让幸福能够真正的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