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夜关闭万花筒写轮眼，拎起空无的尸体，对大名说道：“大名，现在可以派人登报了。”内容是在经过鸦部的查访后汇集整理好的情报资料，经由千夜的影分身过目，并亲自拟定编纂的。 千夜在那个影分身解除后，知晓了这一部分的信息，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四大贵族手里并不干净。 他们的财富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骨上的。 问，什么方式是获取财富最快的途径。 当然是掠夺。 此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剥削和压榨了。 这东西是非常讲究技术含量的。 明晃晃的来，只会导致韭菜们情绪消极，用非暴力的方式对抗，收益严重暴跌。 所以，得拐一下弯，绕一个圈。 比如四家贵族在三十年前玩了一个骚操作。 他们是这样做的： 出售一块田地给领地里的农民。 只要你买下这块田地，它就可以让你从佃户成为自耕农了，并且这块田地还能够世代相传呢。 期间耕种产出的农产品都属于自己。 而你作为领民，只需要每年按照最低标准缴纳税金即可，不会再有多余的繁杂税赋。 没有多余的税赋，产出的成果都属于自己，身份又是自耕农，这样一来，一定能够通过劳动积累下财富。 哪怕自己这一代过不上好日子，也可以让下一代过的轻松些。 代代积累，大家一定都能拥抱光明的未来。 听上去似乎很美好对不对。 那么，我领地里可爱的农民伯伯啊，这样一块传家宝，我卖的贵一点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贵族领地里的农民佃户们略加思索，觉得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的身份首先是贵族们的佃户，其次才是火之国的国民。 佃户的税赋重，抽成高。 一年忙到头，地里产出的农粮产品经过层层合理的收取后，到自己的手里也就所剩无多了。 这点东西只够维持个温饱，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是买了这块地，就不一样了。 贵族大人承诺了，买下这块地，他们就不再是佃户，而是自耕农了。 自耕农和佃户这两重身份的转换所产生的收益差距是巨大的。 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点，都会选择成为自耕农。 那么这样一块可以当做传家宝的田地需要多少钱呢？ 贵族老爷们说了，也就是几十万两而已。 有许多佃户一听这么多，吓得两眼发黑。 他们哪怕是从木叶建立那天开始干活，攒到今天，也攒不出这笔钱的一个零头来啊！ 不过贵族老爷们是心善的，最见不得自己领土内的领民受苦受罪，也能充分的体谅到大家的难处和不易。 没关系，我们一定会肩负起身为贵族、身为领主的责任的！ 他们纷纷绞尽脑汁，殚精竭虑，誓要为这些可爱的佃户们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终于，有的贵族脑瓜子比较灵光。 提出了一个堪称是忍界跨时代的传奇方案—— 分期制度。 我们心善，看不得大家在泥地里打滚挣扎，所以呢，为了让大家都过上自耕农的好日子，现在特推出分期制度。 只需要缴纳一笔收费款，就可以提前享受到这块田地所绑定的一系列福利了。 有的佃户犹豫不决，不敢入手。 因为被这四家的贵族老爷骗了这么多次，也都长了点记性。 明白他们葫芦里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药。 四家贵族看到佃户们居然辜负他们的一片好心，各种锦囊妙计是不断冒出。 最后，这群垄断了知识的精英们集思广益之下，又想到了一个非常棒的好主意—— 炒田。 他们暗中收买了一些佃户，让这些佃户当着其他佃户的面，出资购买，签下契约。 人都是有从众性的，其他观望中的佃户开始犹豫不决了。 不过，买的人未免太少了点，要不，还是再等等看吧。 四家贵族不忙不急的祭出了第二招。 头批佃户们在贵族老爷的指导下，脑瓜子嗡的一下开窍了。 这块田我买了，那我岂不是可以转租出去，雇佣其他佃户来为爷耕种？ 至于报酬嘛...... 那给他比耕种自己田地还要再多一些的收成作为报酬好了。 反正我现在是自耕农，没有了各种繁杂的税赋，怎么算，我都是稳赚不赔的！ 头批佃户，呸，自耕农里又有一小部分思想更加超前一些。 他们寻思着，一块田地就能够稳定产出这样的收益，而且产生的收益可以覆盖掉每天需要偿还的利金，那么他们多搞几块可不可以？ 怀着这样的疑问，这部分自耕农小心翼翼的询问四家贵族。 四家贵族老爷心里差点笑疯了，脸上还是用十分严肃的表情说道：“按道理来说，一家一户，只能买一块田地。 但是，这个事情我们也是头一次做，现在具体的细则也还没有出台。 所以你说的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那什么时候出台呢？”
自耕农一脸谄笑的问道。
“不知道，这个就是家主大人他们才能知道的事情了。 你们啊，别想着耍滑头！好好耕种，可能再过一两个月就会有细则出来了。”这一小撮自耕农如获至宝般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家里，到处想办法弄来首付。 可是他们都是一群穷的叮当响的 贵族老爷们是心善的。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白手套——地下钱庄。 地下钱庄给这些穷的叮当响的自耕农放贷。 自耕农拿到了高利贷后，去找四家贵族买地。 emmmmmm，形成一个闭环了属于是。 我用贵族老爷的钱买贵族老爷的地，赚麻了哩—— 前提是从地下钱庄贷出的这笔高利贷不需要还。 这批自耕农吃满了红利，从一个贫困的佃户成为了一个富有的小地主。 有人可能会想，难道这四家贵族就不怕小地主们找地下钱庄无限贷款吗？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些地下钱庄都是老爷们的白手套，四家在这件事情上信息互通互享。 要是有人想要薅他们羊毛，老爷会告诉这群泥腿子佃户什么叫真理的滋味。 而无法伪装身份，持续贷款，这个利息可是高利贷，贷的越多，需要还的利金就越多。 最后无法达到债务平衡，小地主们也会破产的。 在这个人命如草的世界里，少一个人，除了他们的家人会伤心，没有谁会去关心。 等他们一死，那些田地不又回来了？ 你或许可以血赚，但我永远不亏。 四家贵族显然是玩转了这句话的。 佃户——自耕农——小地主。 身份完成了三级跳跃，让其他佃户看的眼红无比。 因为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听说、传说，它们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自己的邻居、亲戚、朋友，总有那么一个人吃到了这份红利。 看到他们赚钱，比自己不赚钱还要难受，大家恨不得取而代之！ ‘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块田地给买了！’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明星效应这个词，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所有佃户蜂拥而至，哄抢田地。 这些田地的价格开始像开了飞雷神一般，直冲云霄。 吊诡的地方来了。 价格如此之高，已经超出了它本身的实际价值，反而更受到人们的热捧。 弄到最后，就连一些商会以及有点闲钱的小贵族也下场了。 他们在这种环境下丧失了部分理性，认为这玩意就是一颗下金蛋的鸡啊！ 哪怕，这块田地实际产出的收益就只有这么多，甚至还不稳定，遇到天气恶劣的灾年或者是忍界大战，收成会暴跌，但是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可管不了这么多。 他们像是着了魔一般，认为只要买到它，就是人生赢家了。 一时间，就连这四家贵族领地内的姻亲风气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你家有没有田地啊？’ ‘什么？没有？滚吧，穷鬼，没有田地怎么好意思来娶我女儿的，让她跟着你过去受苦受罪吗？’ ‘啊？你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傻逼，这年头，爱情值几个钱啊，赶紧给我滚，滚得远远地，别影响我给我女儿找个好归宿。’ 四家贵族看到这些地都卖的差不多了，一番商议过后，决定立即完善细则。 比如，田地原则上只准自行耕种，但考虑到实际因素，特批只准租，不准私下转售。 再比如，每家每户只能拥有多少亩田地，超出这个规定的，需要缴纳超额金。 缴纳不了这笔钱的，将会直接按照法例没收掉这部分超额的田亩，把它售卖给其他有需要的佃户。 哈？ 你说你缴纳不了？ 你说我们当时没有说这些？ 当时我们可是说了具体的规则在出台中的，我们有言在先，这可怪不得我们。 而且你没钱，搞这么多亩地干什么？ 让它下蛋吗？ 这一切都怪你自己贪欲作祟，想要不劳而获！ 老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把它们抄没，卖给那些真正需要它们的人！ 其他佃户知道了这个事情，纷纷感恩戴德，直言老爷们真是仁慈善良，爱戴不已。 老爷们对自耕农们的吹捧只是笑笑不说话。 废话，我们是什么德行，我们还能不清楚吗？！ 妈的，对于我们来说，贪得无厌、背信弃义、心狠手辣、冷酷无情、阴险狡诈、两面三刀才是真正的美德好吧！ 你夸我们仁慈善良？ 踏马的，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好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后面买地的自耕农渐渐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对劲啊，那些头批买地的，怎么都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我们怎么那么累呢？ 还有，每个月要还的利金怎么越来越多了。 地下钱庄的高利贷+后期的利金，这两块成了看不见影子的刀，一刀砍在了他们的大动脉上。 鲜血飙溅。 他们的知识、眼界，是极度落后的。 因为，火影世界知识被高度垄断了。 所以大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生活看上去是变好了，可是却活的比以前更加艰难了呢？ 不行，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 我要更加努力的种地，不然这个钱还不上，田亩就会被收走了！ 我辛苦一点没什么，只要在我这一代把这些钱还干净，我的子孙后代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等着我呢！ 加油！ 努力！ 奋斗！ 然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债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沉重了。 因为遇到灾年，减产。 仁慈善良的四家贵族可不会因为天灾人祸就放弃收取利息。 哦，对了，他们会酌情减轻一些利金的。 多么善良啊。 不过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地下钱庄可顾不了这些。 贵族老爷们心善，那是贵族老爷们的事情。 关我屁事。 要么还钱，要么卖地！ 卖地是不可能卖地的，为了这块地，他们的大半辈子都搭在里面了。 子孙后代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指望这块地了。 怎么办？ 找贵族老爷们求情吧。 贵族老爷们多心善啊。 最后面带难色的给大家放了一笔低息应急金，以便大家渡过难关。 这笔钱又回到了地下钱庄的手里，老爷们在吃到一笔额外低息的同时，还能让这些韭菜们更加努力奋斗。 赢麻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无病无灾？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旱涝保收？ 生病了怎么办？ 就这样，这一次次的累计，最后变成了一道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每往上爬一步，都要费劲所有的力气。 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麻木，只有在看到孩子的时候，才会出现一点灵动。 可是，随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这点幸福也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们的债务没还清楚，所以他们的孩子得接力。 接力贷，父子债。 孩子们变成了他们曾经的模样，这个时候他们也老了。 他们仍旧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因为，他们只有一块田亩，且购买时的价格远超出了它实际的价值。 故而后续的产出和债务无法平衡。 也就是说，它不是资产，更不是优质资产！ 而是一笔债务，极其沉重，且延绵数十年之久的债务！ 其次，大家都有田亩，都成为了自耕农，那就等于谁都没有田亩，谁都不是自耕农。 你就这么一块，租给谁？ 给别的自耕农？ 别搞笑了，老子还要种自己的地呢，给老子滚一边去。 而那些吃到了红利的头批人结局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