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舅舅和舅妈带着表哥家的孩子终于从亲戚家回来。舅舅看上去个头不高,舅妈反而高出一截。外婆见她们回来,忙对洛一菲道:“你快点走,不要回头。”
“外婆,我找舅舅有事,我不走。”
“洛洛,你走好不好?”
“外婆,我不走,你放心,我会把妈妈找回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说话。舅舅和舅妈已经进了,他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妈,这是谁?”
舅妈上下打量,眼里多了几分复杂,不等洛一菲介绍,她悻悻道:“这个不是洛庆良的女儿,你亲侄女么?”
舅舅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个头一下蹿了那么高,“真的是你呀!”
“舅舅,舅妈好,我是一菲。”
洛一菲很欣慰,她们并没有多排斥自己。舅舅在旁边的板凳坐了下来,他抱着小孙子,认真道:“你爸爸还好?”
一提及爸爸,洛一菲顿时整个人都不好,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爸爸有点事情,我就是来找你们商量。”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舅妈,瞬间拉长了脸,“你说什么?你爸爸出什么事了。”
洛一菲并没觉察出舅妈的不耐烦,她恭敬道:“爸爸被抓了。”
舅妈一把夺过小孙子,嘟哝着:“被抓活该,有钱的时候不认我们,出事就找我们。”
舅舅瞪了一眼她,没好气道:“你少说两句。”
舅妈不依不饶道:“我说的是实话,那年找他借钱,他说什么,说肖家人不要脸,肖家都是烂货。”
外婆闭上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舅舅一阵尴尬,挥手要教训舅妈一样。舅妈扯起喉咙喊:“有种你打我。打我啊!”
空气一种诡异,洛一菲不想引起他们矛盾,忙劝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舅妈白了她一眼,狠狠道:“扫把星。”
舅妈刚说完这句话,不由得被洛一菲绝好的容颜给惊呆了,她有着跟她妈妈一样好看精致的脸。她脑子飞快流转,冒出一个绝好的念头。刚才还气呼呼的她,忽然改变态度:“一菲,你多大了?”
洛一菲先是一惊,随后老实的报出自己年龄。舅妈着急道:“还没结婚吧?”
“恩,没有。”
外婆咳嗽一声,冷冷道:“你走吧,我们家不会管你们的事。”
舅妈给舅舅递眼色,忙道:“走什么走啊,好不容易来,多玩几天,过几天你表哥他们也回来。”
舅妈的态度,让洛一菲摸不透。不过,只要她不黑脸赶她走,她也没打算那么快离开,假如舅舅能想办法,爸爸有希望,而且她还可能通过他们找到妈妈。外婆虽然没有说太多,但她看出来,她是个心口不一的好人。刚才还有些火药味,瞬间变得十分和睦。洛一菲并没想太多,兴许舅妈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她没有留意到,外婆一边暗自叹息,一边摇头。舅舅咳嗽一声,认真道:“洛洛,你刚才说你爸爸怎么了?”
“他被人陷害了,开始被抓了,现在说跑了,到处找不到他。”
舅舅抽了一口烟,悻悻道:“怎么会这样,你爸爸他到底惹谁了?”
“舅舅,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爸爸。”
舅舅沉默了好几秒,抬头,暗淡道:“让我拿什么帮?”
“舅舅,出点钱帮我把爸爸找回来,洛家有钱,洛家不会忘了你们的。”
舅妈有些听不下去,冷笑一声,随即抱着孩子离开。要不是看到她如花一样的脸,要不是看在她可能帮自己生财的份上,她绝对马上跟舅舅厮打起来。过了好几秒,舅舅坦诚道:“这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做,得跟你舅妈商量商量。”
听了舅舅的话,洛一菲终于松了口气。她笑笑说:“恩,你好好劝舅妈,我不会让你们白帮忙。”
“洛洛,你怎么现在才找来?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
舅舅话还没说完,外婆将旁边的水杯一下推了很远:“不许提那个贱人。”
“妈,你就别在闹了,都过去了。”
舅舅一副好脾气。外婆却是很激动,拿出拐棍指着洛一菲,冷声道:“让你走。”
“外婆,你怎么了?”
“你滚,我没有你这个外甥女。”
洛一菲完全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外婆如此坚决。舅舅见状,好言相劝:“妈,你就别闹了。”
“你还是个人,就让她走,别让她留下。”
舅舅耸了耸肩,微微拔高音量有几分无奈道:“你真是老糊涂。”
说着又朝洛一菲笑了笑:“你别听你外婆的话,她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你别放在心上。”
洛一菲不了解,这到底是怎样的家,她的第六感觉得外婆虽然外表冷漠,其实并不简单那么讨厌她。时间会慢慢改变她。舅舅正跟她说着话,舅妈在里面喊:“孩儿他爸,你进来一下。”
舅舅放心孙子,对洛一菲歉意地说:“你陪外婆聊聊天,我进去一下。”
洛一菲会意的点头,温和道:“好,你去吧。”
待舅舅刚跨进卧室大门,外婆推搡着她:“你还不跑。”
洛一菲不解的摇摇头,笑笑说:“外婆,我是来找舅舅,舅妈帮忙的。”
“让你走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外婆的话让她十分不解,她挽着她的手,小声道:“外婆你就这样讨厌我。”
外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生气道:“滚,让你滚,我们不会认你。”
这时,舅舅从房里出来,原本笑意的他,忽然黑脸大声道:“妈,你害了妹妹还不够,还要连累孩子?”
外婆一下站起来,战战兢兢的发抖,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要是个人就赶紧将她赶走,不要害她。”
舅舅拉过一头雾水的洛一菲,温和道:“一菲,你进去帮舅妈做事,不用理她。”
洛一菲瞬间有些石化,到底他们谁说的话是真的,看见舅舅满面笑容,她下了赌注选择相信他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危险。舅妈正在择菜,笑眯眯的朝她招手:“一菲,来,过来,我们聊聊天。”
洛一菲有些不适应,她和外婆变脸都太快,茫然的坐在她旁边。“你想救你爸爸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跟你舅舅商量了,一定会帮你们,不管怎样你都是他的亲侄女,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舅妈的话让她好感动,不住地点头:“舅妈,谢谢你们。”
“一菲,当年你外婆赶走了你妈妈,跟你舅舅没关系。”
洛一菲应了声:“哦。”
“你外婆这个人,性格古怪,她活得太自私,不爱儿子,不爱女儿,就爱自己,真是个老不死。”
说完,舅妈意识到自己嘴快,连忙补充道:“我主要为你妈打抱不平。”
洛一菲想起龚勤说的话,如果她说的事实,那么外婆赶母亲走,这一切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此刻她顾不得她,先找到父亲再说。犹豫了下,洛一菲承诺:“舅妈,等我爸爸找到,一定会回报你们。”
“不用客气,我跟你舅舅已经商量好了,我认识一个有钱人,下午我就去找他,一定会帮你找到爸爸的。”
外面阳光明媚,正午的阳光落在窗台上,温暖又融洽。洛一菲真没想到自己运气真好,舅舅舅妈对她没话说,如果爸爸回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舅妈做菜水平不敢恭维,吃饭的时候,外婆仍然黑着脸,不多说话,倒是小侄儿蹦蹦跳跳闹得欢。舅舅对外婆态度不好,舅妈更是肆无忌惮,他们几乎没啥交流。有那么一瞬,她忽然好同情外婆,等爸爸回来,找到妈妈的时候,一定要将外婆接走,让她跟妈妈一起,相信她们母女会冰释前嫌。外婆的冷,似乎有隐情,她不可能对自己女儿毫无牵挂。一想起她对自己说起那些冷漠的话,她脑子一片凌乱。舅妈主动给她夹菜,热心道:“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舅妈做的饭你不喜欢?”
“没有,舅妈,你做的饭很好吃。”
“算了,不用说这些哄我开心,我厨艺确实不好,你妈妈做的饭菜倒是味道很好。”
舅舅撇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好好吃饭,别提这些事。”
舅妈放下碗筷,站起来说:“我去打电话。”
“这事情能考虑一下,不要这样着急。”
“你问一菲,救她爸爸能不能等?”
原来他们说的是救父亲的事情,洛一菲附和舅妈的话:“舅舅,我赞成舅妈的观点,这事情不能等。”
舅妈一脸得逞,笑笑说:“你放心,我做事很稳当。”
外婆一脸哀伤,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不声不响放下碗筷进自己小屋去了。刚才还闹热的氛围,瞬间变得冷清,小侄儿跟舅妈走了,桌上只有舅舅和洛一菲两人。洛一菲好想询问关于母亲的事,话到嘴边又吞下,现在还是先找到父亲再说,洛家不能没有他。龚勤跟外界没有多少接触,洛然够让她头疼了,她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舅舅忽然抬头,认真地说:“一菲,你还有个弟弟,你知道吗?”
洛一菲震惊的看着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什么?弟弟,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