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凌瑶惊讶了一下,她知道明星都有很多爱慕的粉丝,但没想到上流社会这边也流行追星吗?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在大厅绚丽的灯光下,烁烁的桃花眼简直是迷乱了所有人的眼。那一刻,凌瑶明白了那个要签名的宾客的心理。“当然可以。”
周渡没有拒绝,微笑着走上前签名后还附赠了一个拥抱。台下一片欢呼,边湘在热闹的人群里保持着清冷的姿态注视着台上的男人。另一边,黑色悍马车飞快行驶。终于在靳家大门停下,安小苻迅速开门,准备跑进去把左飞叫出来。靳东夜伸手按住她,他刚刚在车上闭目养神,现在头痛好很多。安小苻皱眉:“靳冬夜,你放手,我去把左飞叫来。”
“一起去。”
靳东夜起身出了后厢。带着他一起去的确更妥当,安小苻也想过来这一点,当下点头挽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路上,靳东夜淡淡嘱咐:“不要惊动其他人。”
他的意思是不要让左鹰、夏游、尚鱼三个人知道?是怕属下担心吧。安小苻明白地点头:“我知道,等下你回卧室,我把左飞带过去好不好?”
靳东夜英俊的眉眼中略带一丝疲惫:“嗯。”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去左飞房间,他那里设备齐全,检查起来也方便,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和左飞暗地里进行治疗的事情就会暴露了。绝对不行。一路走来都没遇见左鹰他们,大概是以为他们去晚宴应该会回来得比较晚,都去各自做事去了。靳东夜腿长,安小苻心急,两人的步伐都非常快,没一会儿就达到了二楼卧室。扶着他在大床上躺好,安小苻来不及多说,只是在他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吻:“我很快回来。”
立刻出了门。房门敞开,靳东夜看着她瘦削的身影离去,狭长的凤眼暗了下去。左飞之前跟他强调过,这样不顾身体强行灌输回忆会有副作用,而且为了尽快恢复记忆他们还加强了治疗,所以说在没有可以去回忆的情况下头痛,就是治疗的副作用?那这是不是代表,他离彻底恢复的距离不远了?窗外天色漆黑,秋风吹拂而来,空气里仿佛隐约漂亮玫瑰的淡淡芬芳。靳东夜沉默地等待,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疲惫传来,每次头痛过后他都会有这种感觉,于是也没有刻意抵抗,就这样在夜色中渐渐睡了过去。他睡得太沉了,连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安小苻急急忙忙带着左飞赶过来,一进门发现他闭着双眼,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无。“靳,靳,靳东夜……”安小苻颤抖着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面,感受到温热的呼吸,顿时大松一口气。吓死她了,没事,他没事。“医生!你快给他看看!”
转瞬就朝被拽来的左飞低喊。左飞早就已经走到大床的另一边,简单查看过后,眉头深锁了几秒钟,立刻展开,语气轻松地说:“少爷没什么大碍。”
安小苻一挑眉,怎么可能,没有大碍怎么会在晚宴上突然头痛,明明不存在任何刺激他的人事物。安小苻目光怀疑地看过去:“他的头痛……”左飞立刻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刺激他。”
“你确定?”
安小苻一只手覆盖在大床上,杏眼锋利得仿佛一把刀。左飞稍微一看,只觉得心中一凛,暗叹道:这个安小苻跟少爷久了,怎么连眼神都这么像?冷酷得像寒天雪地里最厚的冰雪,直直得几乎要望进人的心灵深处。左飞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好看:“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在靳家这么多年,少爷的身体情况我最清楚。他的头痛本就是因为强迫回忆才会引起,现在我们都遵守约定谁也不提起,外界刺激没了,头痛自然就好了。”
他一番解释下来,有理有据,神态自然,没有撒谎的迹象。这段时间里,安小苻确实很少见到靳东夜头痛发作,应该说基本没有。想到这里,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下来。也许是意外吧,晚宴上是不是有熟人出现刚好她没注意到?除了这个,安小苻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她摸了摸床上靳东夜坚毅的俊脸,低声对左飞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医生,我相信你。”
手指滑过他线条流畅而倔强的下巴,抚上他的脸颊,鼻尖,然后是浓眉和禁闭的双眼。“以后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吧。”
安小苻轻轻问:“我是说,在一切刺激都消除的情况下?”
“那是当然了。”
左飞说道,看了一下门外,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哈,挺迟了,你也早点睡吧。”
安小苻看了一下时间,不过晚上九点。左飞一副很困的模样往门外走去,安小苻看了他一会儿,回头转向大床上,没有注意到左飞一出门,肩膀就微微松懈了下来。轻轻带上门,左飞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似得,大喘一口气。一边走一边嘟囔:“这是副作用发作了吧,哎,等一下少爷醒来一定会找我,我得快点回去准备一下……”当初劝了几次,少爷都不听,左飞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对于治疗过程中几种最为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有了相关应对方法。没有征兆的头痛也在左飞的设想之内,他想过许多种更棘手的副作用,头痛跟其他比起来已经是最轻松的了。夜色低迷,月光如流水,照在茗城的夜晚。帝国酒店的慈善拍卖会圆满结束,举办方一共筹得上千万的善款,所有捐赠和拍下物品的宾客都得到了嘉奖证书。宾客陆续散去,边湘故意走在人群后面。后头有一男一女热切交谈:“亚米拉,我觉得你这个方案很不错,要是落实下去一定是能为你我的公司大赚一笔。”
亚米拉脸上笑得开怀:“阿荣,我也很期待呢,呵呵。”
陈景荣绅士地弯起胳膊,亚米拉灿烂一笑,红唇饱满,顿时艳光四射,忽然注意到前方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她的笑容微微停住。怎么又是她,这个女人好像是叫边湘吧。亚米拉眼眸深了几分,她注意到这个边湘好几次都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自己。“亚米拉?”
陈景荣叫道。回过神,亚米拉挽住他的胳膊,眉眼里尽是张扬:“我们走吧,说好了今天你请客。”
“哈哈,当然。”
陈景荣一身儒雅,笑容亲切。等待两人走过去,一直放慢脚步的边湘才又停住脚步,她微微低头,再一次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快速搜索这亚米拉那一双眼睛。记忆的浪潮不断翻滚,跳跃又落下,好几次就要捕捉到关键信息,却总是在紧要关头差那么一点。尝试了一次,没有成功。边湘重新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的周渡那一张桃花摇曳的俊脸。漆黑的眼眸里情绪莫名,看着她张开眼,却像是淬了无数繁星一般突然放出光芒,伸出一只手,抵在她身后的墙壁,这个姿势正好把她在他身前。薄唇微微上扬:“你今天得罪了我一个盟友。”
冷眉轻挑,边湘身形稍微一动就走出了他的困束,声音冷冰冰:“生意场上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因为长期习武的原因,边湘的脚步一向轻盈,这两年为了当一个优秀的小偷,她更是在形体和动作上面下了一番功夫,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她走起来简直跟猫一样。矫健,灵活,落地无声。周渡闻言,一怔,继而脸上绽放出笑容,修长的双腿快步跟过去:“你说得不对。”
边湘在前头走,没有回头,耳朵却注意着后面。听见他的声音再夜色里越发低醇:“没有长久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啊敌人和朋友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生意人,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集团利益是么。边湘冷笑,脚步很快,出了酒店到了外头,夜空下一片璀璨的景色,她稍微停了停,心中有了决定:“我有事,先走……”手腕被人握住,他的手心很凉。边湘抬眸,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有事?”
“嗯。”
周渡俊美的脸上是微弱的委屈,他长相好,年纪轻,做出这样软弱的表情让他整个人处于男孩和男人的交界,居然一点都不违和。“你老板今天损失了三百万。”
天生上扬的嘴角微微崛起。边湘感觉自己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是拍卖募捐。”
“我不管,反正我损失了很多钱。”
桃花眼也微微闪动,似乎隐隐有泪光。边湘斜眼,从头到尾扫过他,最后停住在他妖孽的脸上,语气里带了几丝嘲讽道:“周渡,小绵羊不适合你,起码对我来说没用。”
“哦,是么。”
男孩的神态被收起,周渡俊脸上带着戏谑凑近,呼吸相闻间,他伸手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耳边暧昧道:“原来你喜欢大灰狼么?”
狼你妈个头。呲踏,利落一个抬腿踩下,却被人躲了过去。周渡轻笑:“湘湘,踩错了。”
边湘恼怒,猛然一抬头,却更正好低头的周渡对个正着,两人的嘴唇轻轻擦过,彼此都感受到对方的冰凉。短暂的寂静过后,边湘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用力地用手背擦拭嘴唇,然后转身离开。“喂,这是我的初吻,湘湘。”
回应给他的是一个竖得笔直的中指。灯火绚烂的夜空下,俊美无比的男人暮然低低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抚上薄唇,停住了几秒钟,紧接着跟她之前的动作一样。反手,狠狠擦拭掉所有痕迹。凌晨两点钟,安小苻在大床上沉睡,忽然惊喜,起来时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奇怪,靳东夜起来了?在浴室吗?她起身准备去找,门口传来敲门声,咚咚咚。打开门,左鹰粗犷的脸出现在眼前,安小苻诧异了一秒钟:“左鹰?”
左鹰手里拿着通讯器,神情有些严肃:“你那个同伴,可能出事了。”
同伴,边湘?